恐怕所有人心中都在這麽想。
“救災如救火,刻不容緩,本王就不跟爾等廢話了……”
“殿下舟馬勞頓,還是該顧念著身體,就算有事吩咐下官等去做就好了,何必如此辛勞半夜召集我等。”
話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老辣如周會也忍不住在魏王的冷目下冷汗如流,是被嚇的。
“周大人似乎對本王很有意見?”魏王微眯著眼道。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擔憂殿下太過勞累,若是累及身體,下官等實在不好和陛下交差。你說是不是,胡大人?”周會連連乾笑,利落的將胡德茂拉下水。
胡德茂沒防備他會如此,老臉僵硬,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
“這……”
幸虧魏王給他解圍了。
“本王既為欽差,奉旨前來賑災,便與爾等一樣,不用特立獨行。好了,事不宜遲,各位還是說一說對當下情形有何種建議,我等既食君俸祿,當為君解憂,而不是困守此地,眼睜睜看著一地生靈塗炭。”
之後,眾人便就著此事開始了長篇大論。
其實說的都是些沒意義的話,聽一個人說還覺得不錯,可全數聽下來就知道其實都是照本宣科。
說來說去,不外乎是缺銀缺糧,哭窮哭可憐、
可銀從何來,糧從何來?都沒有解決的具體方針,等於做無用功。甚至可能聽多了這些人的話,會覺得當下災情其實沒有那麽嚴重,若不是這一路魏王走的多看的也多。
“周大人,如今合一省之力能拿出多少糧?”
“這……”周會顯然十分猶豫,可魏王虎視眈眈的注視告知他,對方根本沒打算讓他搪塞過去。
“十萬石。”他硬著頭皮報出一個數字。
報完後,不禁心中惴惴,想是不是報多了,又或者報太少了。
且不管這個,若真照這個是數量來計算,看似挺多的糧,其實對一省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堂中寂靜無聲,隻偶爾有燈燭燃燒的嗶剝聲響起。
“欽差大人,下官有一言要說。”一名穿著青色官袍的人,突然在外堂站了起來。
“你是?”
“下官乃太原府夏良縣知縣侯永斌,下官此次正是為了求糧而來,若是再沒有賑災的糧食發下去,恐怕就要生亂子了,當地百姓已食無可食,每每見到有百姓以野草樹皮為食,下官便心中有愧,不忍直視。”
“侯永斌,此地豈容你胡言亂語!”趙天放出言呵斥道。
侯永斌被斥得面紅耳赤,站立難安,但還是硬著頭皮站著。
他年逾四旬,身材消瘦,面上隱見蠟黃之色,這樣一名官員實在讓人不忍斥責,趙天放大抵也有袒護之心,連連對他做著眼色,他卻徑自不理,可把趙天放氣的,也不多說了,坐在那生悶氣。
這時,胡德茂慢悠悠的說話了。
“趙大人你又何必斥他,他不過是擔憂治下百姓罷了。不過當下關頭,到處都缺糧,實在不是僅聽一方之言,便可做下決定的。”說完,胡德茂對魏王苦笑道:“不怕欽差大人笑話,最近下官等每日被人追著要糧,可糧只有那麽多,怎麽放,放給誰,實在讓人頭疼。”
周會也解釋道:“這些糧是下官大略統計了各地常平倉留存糧算出的數字,現如今各地都在叫急,每天都有地方派人來催糧,可這麽點糧根本不禁放,得用在刀刃上。”
其實說白了還是怕擔責,糧食不放還是希望,放出去該給誰不給誰,給誰不給誰都是錯,若是鬧出民變,是時上面追究責任可不會管其他,只會管在誰的任期上當地激發民變,是時這便是為官履歷上最大的汙點,誰也不願冒這個險。
“值此危機之時,諸位大人還在推脫,非要把人都給餓死了,糧食留在那裡生蟲?”這侯永斌大抵也是氣急了,根本不給人留面子。
這下趙天放也不幫他說話了,周會看著他的目光狠厲,胡德茂徑自不言,至於其他人都裝聾作啞,一時間堂中又靜了下來。
“先不提放糧之事,此時容後再議。你等可有召集當地大戶勸捐?朝廷也不是空口無憑要來,明年待有了收成就還便是。”魏王突然道。
胡德茂和周會互看一眼,面露難色:“欽差大人恐怕不知,現如今各地糧鋪糧店都已關門歇業,市井之間有謠言說災年沒這麽容易過去,明年還要災一年,所以有些人即使手裡有糧,也不敢往外放,我等到底是朝廷命官,總不能強逼上門討要。且這些人也不是沒有捐銀捐糧,去年便捐了一次,當時許諾的是今年還,如今還不上去年的,還要又借,此事實在是…實在是不好……”
這話題說起來確實挺讓人為難,堂堂的朝廷往個人借糧,還一拖再拖失信於民。
魏王皺眉,暗自思索了一下,又道:“此次奔赴太原,沿路見鄉野田地之間蝗蟲大肆泛濫,本王身邊有一師爺,對此頗有研究,說此蟲若是不除,唯恐成災,各位對此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聽聞此言,眾人俱都面面相覷。
他們作為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自然不可能深入鄉間,自然也就不知道蝗蟲有異之事。倒是那侯永斌還能說兩句,卻沒有任何建樹。
見此情形,魏王袖下撥動佛珠的手指越來越急,面上還是不動如山,讓人看不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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