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場比試下來,一些原本準備在馭鬼門術這一項上奪取最高名次的國家算是把計畫給打亂得差不多了,畢竟誰也料想不到在這項目上常年墊底的國家會一下子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的徹底翻盤。 看著華夏那邊一個個端著高深莫測范的老傢伙,老神在在的悠哉神態就像是對這一結果早有預料,而這故意端出來的樣子也還真讓其他國家認定他們之前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現在被驢了也只能怪自己當初眼睛看不清楚。
以抽籤決定交流比試的順序,這自然就又是一輪淘汰。淘汰到最後只剩四個國家,原本眾人覺得最有可能拿下最高名次的赫倫國早早淘汰,輸給了在這一項上一直被小覷和忽視的華夏,後者現在也就是這四個國家之一。
到這個時候,誰還會在上場時候小看那名黑髮青年誰真就是傻子了。人是長著一張清雋好看的東方面孔,眉梢總帶著點弧度,這張看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對方是個脾性溫和、很好說話的人。
然而當起對手或者說是敵人來的時候,青年眉梢彎下的幅度半點不變,下手卻絲毫不手軟。
且對方的馭鬼簡直像是心甘情願地順從著,無論青年說什麼那隻鬼都會聽,然後乖乖去做。不像他們的馭鬼需要費心壓制,出現什麼不慎還得擔心下自己會不會被反噬。
人比人氣死人。
但無論他們氣不氣都好,在這最後的關鍵環節裡,那名外貌上看起來溫和好說話的黑髮青年就是把最後剩下的幾個對手都一一解決了,贏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基本沒給對手太多在場時間。
於是馭鬼門術這一項上的結果也就毫無懸念,優勝者的位子被華夏佔了個嚴嚴實實。
在原來劇情裡,顧大大記得他是有寫華夏今年在研討會的各項成績都不差,只除了馭鬼門術撲街以外。現在劇情發生改變,這塊短板被補上了,華夏之後在玄術組織裡的席位妥妥是有升無降,玄術組織總負責人的那個位子可也就有的爭了。
顯然這個問題在場其餘各個國家的人也都想到了,這一年總負責人換屆的事情看來是會更加競爭激烈。
不過這事就和自己沒什麼直接干係了。把最後一名對手解決,坐回到原來座位上的時候,顧衍這麼想著。
這種競爭人間界玄術組織領導人位子的事情,和他一個玄術界的新生晚輩怎麼也扯不上。雖然他人也算是加入了玄術組織,連工作證都發下來了,但顧衍並不打算再牽扯太多,在自個國家派系這邊當個掛名成員就算了。
這次的研討會,最大的贏家是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等這在玄術界裡舉足輕重的會議徹底結束之後,顧衍還沒能一下走成,按照溫大師所說的,是要來一場慶功宴。
一隻惡鬼還拘在手上,顧衍本來是打算等這事一結束就回去做他原本準備的事情。但現在被當成個重要功臣不給走,也不好拂了這麼多大師前輩的面子,顧衍想了想就應了下來。
研討會他都答應來了,做事做全套,把慶功宴過了給這次事情畫個漂亮句號也沒什麼
「在人間界遊蕩的其他惡鬼,鬼域已經派遣人員去著手一一捕回,不需要阿衍這麼辛苦。」對於剛才聽見青年所說的想要做的事情,謝婪既沒有應說『嗯』,也沒有說『好』,而是極為罕見地對青年搖頭否定。
貼了道符,車後座的談話,前邊的司機聽不到,而後座這邊待得幾個都是已經知道真相的人,也就不需要迴避。
聽著這一句,原本端坐著目不斜視的趙大師不由得把視線往右邊的黑髮青年和那隻鬼身上移了移,重點是看在那隻鬼身上。
其實吧,在發現本來都以為肯定會死在鬼域的黑髮青年居然平安回到人間界,並且還把鬼域之主也拐過來了的時候,聯想起這鬼域之主第一次見到青年時候可以用『失態』來形容的表現,趙大師就腦補了一大段前世今生、虐戀情深的戲碼。
這種事情沒有足夠親近的關係去問,那就只能靠腦補了,但腦補出這麼狗血的情節橋段,不得不說趙桓平時不著調的性子和他師父大概還是有點關係的。
這只叫謝婪的鬼都死了有好幾千年了,簡直是祖宗裡的祖宗,而讓這人間界最頭疼的敵人肯乖乖聽話的黑髮青年看樣貌怎麼也才不過二十幾歲。這樣的時間差距之下,這兩者之間怎麼可能曾經存在有關係,所以趙大師才會一下腦補到『前世今生』的狗血橋段。
倒不是沒有懷疑過這隻鬼別有所圖,但活了大半輩子,比起以玄術去觀人面相判斷善惡好壞,趙大師更擅長直接用自己的雙眼去觀察他人。
他能看出這對整個人間界最具威脅的敵人是真的會在青年面前乖乖低下頭顱,並且很是順從青年所說的話,像是只要能讓對方高興,這隻鬼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那樣。
趙大師認為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有青年拘著,人間界的最大威脅也就自動解除了,還有什麼事比這更好?
往美好方向一想,趙大師很自然就忽略了與此相反方向的另一個不好結果。
「事情如果有你的責任,那就一定有我的責任。」顧衍微彎著眉梢,抬手給自家球球順了順毛,接著說:「待家裡無聊,捉惡鬼只是給自己出門找的一個理由……唔,還能順便賺錢養我家球球。」
驅邪避鬼嘛,少不了有像沈家一樣的願意花大價錢。太遠的地方手短管不著,但近在眼前的帝都範圍內有惡鬼僭伏肆虐,既然有能力解決,顧大大還是沒辦法放任不管的。
聽到結尾的後半句的時候,面貌俊美冰冷的銀發軍官極為迅速地眨了下眼睛,隨即眼簾稍稍垂落幾許,等抬起來的時候,淡翠色豎瞳裡依然全是倒映著眼前的黑髮青年。
主要是被最後四個字給哄住了。謝婪把青年的左手拉起來些,微低下頭在青年左手無名指所戴著的戒指上輕輕啄吻了一下。
如果為了一個人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換個角度說,他為了那個人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某種方面來說,現在的謝婪其實比以往更加危險。
從那座偌大的莊園離開了到達設宴地點,這處御品閣是帝都裡許多達官貴人喜歡來的地方,也算是頗有名氣。玄術界的前輩大師都不會是缺錢的主,只有他們看不上錢財的份,到這種地方設宴也半點不會心疼錢。
在單獨的屋閣裡被當成個功臣簇擁著,面對一下子同時向他舉過來的五、六個酒杯,顧大大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眼角。
「咕嚕嚕……」偽裝成家養貓模樣的赫提斯當然沒有錯過青年的這點小動作,於是它轉過頭顱對那些舉來酒杯的人眯起豎瞳,喉嚨裡發出的咕嚕聲少說低沉了好幾個度。
腿上趴伏著的大貓發出這種低沉聲音,身體動了動好像還要站起來。顧衍反應迅速地伸出左手去順撫這只大貓的背脊,也阻止了它起身的動作,右手就把自己的那一杯酒端起,先抿了一口,接著不急不緩地慢慢飲下。
在原來世界裡,顧衍的酒量就很好,所以即使喝下這麼一整杯度數高的白酒,他的面上也絲毫不顯。
不過後續的敬酒實在是太熱情了些。對這次研討會上的大功臣,又是個新生小輩,在場的大師們當然是熱絡得不行。這麼有天賦的小輩,要是對方沒有師父多好,他們可以動手把對方拐回自己門派裡去。
「家師讓弟子不可與人提及他的名諱。」被問及自己師父是何方神聖,顧衍在酒精作用下反應慢了一拍,但還是說出了老早就準備好的答案。
即使天生酒量奇好無比,顧大大在被多方敬酒之下,到後來臉上也還是微紅了起開,眼神也不那麼清明了。
是對功臣熱情而不是想為難功臣,見青年已然有些醉了,再看看時間,這些大師們就果斷給對方要了間休息用的閣屋。
剛才宴席裡的那種酒實際後勁特別大,原本顧衍還只是稍有點醉意,現在卻感覺自己的意識愈漸模糊了起來。
「球唔、球球……」出現在眼前的人穿著肅冷的黑色軍裝,面貌也如這深色軍裝一般冰冷,但極為俊美好看,要命的好看
臥躺在床上的青年是難得的醉倒了,眼角微紅著,眼睛即使映入事物也迷濛得很。
被喚了名字,那當然要靠近去,到近到把青年攬住的時候,謝婪低下頭顱在青年的白皙頸側磨蹭了蹭。
醉得迷迷糊糊,顧大大忽然抬手握了一小束淡銀色長發在手裡,拇指和食指忽然輕夾起在這髮絲上摩挲了幾下
發現自己的頭髮被青年用手指在把玩著,銀發軍官開口問道:「阿衍更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比起及肩短髮,青年是更喜歡他現在長發的樣子麼。
喝醉了的人半闔著眼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把那一小束銀發拉近到自己面前,然後在銀發軍官眼裡淡色柔軟的唇瓣就輕輕印在了上面。
這一舉動讓銀發軍官眯起了豎瞳,他動手把自己的那一小束銀發從青年手中抽出,隨即湊近去細細啄吻剛才那親吻過他頭髮的淡色唇瓣。
吻夠了就再加上舔,不然再加上輕咬,直到把這淡色好看的唇瓣揉弄成另一種更漂亮的顏色,這只赫提斯滿意了。
「阿衍說會給我獎勵。」
還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中的顧大大慢了好幾拍才用鼻音很低很輕地『嗯』了一聲,由著那種溫涼柔軟的觸感抵達頸側。
因一身軍裝和冰冷面容而顯得格外冷淡禁慾的銀發軍官將薄抿唇瓣貼近在青年耳邊,低沉好聽的聲音就從這張合的唇間發出:「球球要和阿衍做。」
「嗯。」難得醉酒狀態的顧大大有求必應,用鼻音又哼出了聲回應。
「做一整天。」頂著張冷淡禁慾的俊美面容說出這一句,這只赫提斯在說著的時候還偏了下頭。
「嗯。」鼻音。
偶爾讓阿衍喝醉一次也不錯。嘗到了甜頭的赫提斯盯著青年微紅而沿落了點透明水跡的眼角,心裡冒出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