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頒金節,這是李薇以雍王側妃的身份第一次出場亮相。
可惜她去不了。
現在,她躺在床上,頭綁紅巾,所有的窗戶都緊緊關著,生怕漏進來一絲風。旁邊的悠車裡躺著個手腳亂動的大胖娃娃,剛落地不到兩天眼睛就睜開了,頭頂的一抹胎髮有寸許長,黑亮黑亮的。
四爺看了還說要剪下來做成筆收起來。
柳嬤嬤從外面進來,提著一個食盒,盒裡是一個雙耳砂鍋,砂鍋下的炭爐正燒著,砂鍋裡翻花滾沸,濃濃的雞湯香氣瞬間漫得整個屋子都是。
“快過來接我一把。”她喊玉瓶。
兩人把小砂鍋放到茶爐上,炭爐拿出去熄了,再盛一碗湯端進裡屋去。
屋裡李薇正偏頭看著小五,這個孩子有運氣。剛落地洗三時就被皇上賜了名字,弘昤。聽四爺說是他到暢春園去陪皇上說話,一時提起了小五,皇上聽說小五落地後胎髮黑亮,眼睛睜得還早,說這孩子聰明,當時就取了名字。
洗三時還特意叫身邊的大太監梁九功過來看看。雖然沒賞什麼東西,但梁九功笑呵呵的說皇上叫他好好看看弘昤的樣子,回去要學給皇上聽呢。
皇上現在是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主子,用碗雞湯吧。”玉瓶道。
李薇點點頭,她二人把她給支起來,侍候著她喝完雞湯再漱口。躺下時李薇感覺胸口發漲了,道:“把小五抱過來叫他吃奶吧。漲了。”
柳嬤嬤卻說:“不能常叫孩子吃,吃多了回奶就不好回了。”
她上前摸了下她的胸口,把弘昤抱過來就叫一邊吃了幾口,然後就抱走了。弘昤吃得正香呢,被抱走就不高興了,啊啊啊的叫著。李薇聽到兒子的聲音心疼得不得了,努力坐起來說:“把他抱過來,讓他吃。”
柳嬤嬤趕緊叫奶娘來把弘昤抱走了,坐下勸她:“主子別擔心,有奶娘照顧不會有事的。”果然那邊弘昤不喊了,應該是已經吃上了。
這個有奶就是娘的小子!
李薇喪氣的倒回枕上,柳嬤嬤幫她揉奶來緩解胸口的漲悶,笑道:“王爺是心疼您呢。”
誰能想到四爺居然還真記著她的抱怨呢?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李薇自己都忘了她跟四爺抱怨過,說胸部會下垂他會不喜歡。結果這次弘昤一落地,她的奶開得十分快,抱著孩子看他吃得正香,四爺跟她說叫奶娘喂。
“為什麼啊?我的奶多好啊。”她道,弘昤吃的時候都來不及咽。
“喂多了奶,你又該做擴胸運動了。”他突然冒出來一句‘擴胸運動’,她都沒反應過來。
看她這樣,四爺雙臂平舉做擴胸運動給她看,她=口=,他道:“這不是弘時那會兒你天天晚上做的嗎?”
大、大概吧?
她回憶了下,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
他道:“我給小五挑了四個奶娘,都是你剛有喜時就挑出來的,這樣你也不用擔心了。”
她擔心什麼?
苦思冥想了兩天一夜,李薇把她曾經跟四爺抱怨的事給想起來了個影子。
然後她就給他跪了。
這是什麼恐怖的記憶力啊。兩人閒聊時的話他都能記上j□j年?這科學嗎?
然後經過她跟四爺的爭取,勉強爭取到可以把小五喂到滿月,滿月後她就喝藥回奶,小五就交給奶娘喂。她本來還想母子連心,小五吃她的奶吃習慣了,肯定不吃奶娘的奶啊,到那時她就可以繼續喂,四爺也不會忍心叫兒子餓著的。
雖然胸下垂這事是很可怕,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兒子。
可萬萬沒想到小五太不挑食了!誰抱都能喂,吃哪個奶娘的奶都歡樂得不得了!
李薇一腔慈母之心被打擊得七七八八。像今天這種吃她幾口奶,再抱去給奶娘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小五一點都不在意。
“這孩子真是太過分了。”等四爺晚上來看她,她就跟他抱怨。
為了迎接四爺的到來,她擦過身梳過頭,還描了眉畫了眼線,為了不叫他聞到月子房裡的奶腥味兒,還特意燃了香。
四爺坐在床沿,他剛剛去看過小五過來。聽她抱怨也只是笑,從小五第一天吃奶娘的奶時,她就氣得不行,拍著被子說這孩子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他知道她打的主意就是奶娘喂不了,她好接著喂。結果兒子不配合,怪不得她抱怨。
“嗯,你說的對,回頭我打他屁股。”四爺替她理了理鬢邊的頭髮,笑道。
“他還小呢。”她生怕他是認真的,趕緊拉住他的手替兒子求情。
“嗯,好。”四爺點頭,一本正經的說。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四爺就出去了。月子時兩人是必須要分房睡的。不過他就住在隔壁的書房裡,兩人就隔著一面牆。
李薇依依不捨的拉著他的手。
四爺站在床邊被她拉著走不了,想了想道:“爺去看一會兒書就回來找你。”
她這才放開他,眼睛一刻不離得看著他出去,真覺得像生離死別。
四爺出來後還想發笑,搖頭回到書房,用過晚膳後又練了半個時辰的字。蘇培盛過來問:“主子爺,歇了吧?”
那邊的小太監們已經在收拾床鋪,準備洗漱的熱水了。
“再等一等,我去看看你李主子。”四爺起身道。
就是隔壁屋,一天要看幾回啊。
蘇培盛沒法子,叫人先不急著把熱水提下來,等等再說。兩刻鐘後,他看都快八點半了,忍不住去那邊屋子看一眼。一過去就見玉瓶幾個都在外屋,裡屋放下了簾子,也聽不到說話聲。
他指指裡屋,玉瓶沖他擺擺手。
蘇培盛只好再出來,心道李主子這份本事真是不服不行。
屋裡,李薇抱著四爺的頭,輕輕抽著氣。
他挨個兩邊胸口舔過來,笑道:“倒叫爺把小五的口糧給吃了。”
“他有奶娘呢。”她氣喘吁吁,抖著聲音說,“反正你只能吃我的。”
四爺噴笑,低下頭又含了一口,親親她白嫩的胸脯說:“嗯,只吃素素的。”說著含住了她的胸口。
蘇培盛一直到差一刻九點時才看到四爺抿著嘴過來,面上帶笑,一副十分快意的樣子。
頒金節過後,天就一下子變冷了。
李薇今年收到了不少的禮物,四爺就送給了她好幾箱的東西。她現在統統看不到,玉瓶他們收拾好了,只把帳本拿來給她過目。就這也有十幾本之多。
天氣變冷後,她這月子才輕鬆點了。屋裡沒那麼悶熱,身上也不再出汗。只需要每天擦兩遍身就能保持一天的清爽。
小五長得極快,幾乎是一天一個樣。滿月時他看著都有半歲孩子那麼大了,胳膊和腿都是一節一節的,肉都打褶子。幸好天冷不用擔心他長痱子,不然那肉疊肉的地方肯定能起一片。
滿月後她喝了幾天回奶的藥,一點也不難喝,看藥方就是生麥芽,但效果卻很好。胸部也一天天回復到正常大小了,雖然還是要比以前稍稍大一點。
她穿上了比基尼的那種胸罩,兩個三角片加幾條綁帶就行。鋼圈沒有,銅圈還是能用的。戴上後瞬間挺拔了起來,四爺看到邊笑邊贊:“好,好。”然後笑岔了氣。
他笑完上手來揉,道:“又軟又綿。”說罷在上頭輕輕咬了一口。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雖說之前他掂記著外面的事,做得也不多,但兩人到底有兩個月沒在一張床上了,彼此都想念得很。
帳子裡,他吸了一會兒,不無遺憾的說:“那生麥芽喝了倒真有效。”
她叫他吸得魂都要被吸出來了,聽了這話只點頭:“對,有效。”
他就又埋在她胸脯間笑了一場。
最近四爺心情好,見什麼都笑。小五尿得高,奶娘給他換尿布,他能尿到屏風那裡去,正好叫他看到,笑著說這個小子以後是個能幹的。
李薇趕緊叫人擦地,顧不上跟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兒子最高的人說話。
要說四爺最喜歡的兒子,以前是弘昐和弘昀,弘時那會兒他已經忙起來了,現在弘昤落地,他又閑了,每天都有時間逗兒子。
九洲清晏裡回蕩著嬰兒的啼哭,叫到這裡來見四爺的傅敏等人都有些不習慣了。
他們倒是知道李主子搬進來了,可也以為產房是設在別處的。誰知不但產房就設在這裡,月子也是在這裡做的,現在孩子也養在這裡了。
書房裡,幾人各自落座。
聽著隔壁五阿哥的哭鬧聲,傅敏鎮定開口:“這次選秀,各府算是都得償心願了。”
戴鐸是最坦然的一個,他不像傅敏和顧儼是官家子弟出身,從小是由丫頭小廝奶娘嬤嬤們捧大的。他小時候家裡就一個炕,打小跟娘和弟弟妹妹們在一張床上睡,別說是哭聲了,半夜弟弟妹妹們拉了,他聞著臭味繼續睡也是常有的事。
他道:“那也未必,好些人家都被留牌子了。”留牌的是這回先不指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栓給某家了。
顧儼也道:“確有幾家被留牌子了。年家大姑娘就是一個,她下頭還有個妹子。這幾天年家大少爺正在四處打聽呢。”
留牌就有一樣不好,那就是姑娘就這麼被吊著了。要是撂牌子,那回家自行聘嫁就是。留牌子是上頭看著你好,但一時半刻找不著人家配你,先把你給留下來。可皇上那邊真能記得住每一個被留牌的人?
萬一今年留牌了,然後上頭的人把姑娘給忘了。一年年下去,姑娘被拖大了年紀,那可就砸手裡了。
所以一旦留牌子,各家都會趕緊打聽上頭的意思。到底是想把姑娘給哪一家,打聽清楚再去這家問口風,兩家有了共識,求個指婚也是條出路。總比一直耽誤姑娘要好。
從頭到尾四爺都沒吭聲,抿了口茶道:“都有哪幾家的孩子被指婚了?”
顧儼扳著手指一個個數。直郡王府的弘昱,五爺家的弘升,七爺家的弘曙。還有就是四爺家的弘暉。
四爺慢慢歎了一口長氣,在座的三人也都沉默下來。
顧儼數了半天,刻意隔過去的就是廢太子家的弘晰和弘晉。這兩個孩子一個十九,一個十七。
但廢太子實在是個太敏感的話題,四爺能替直郡王家的弘昱求情,卻不敢去碰廢太子家的事。就連顧儼等人也沒有提起這個,包括京裡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的把這兩個人給忘了。
送走顧儼等人,四爺先去看弘昤,然後再去看李薇
她正在後面院子裡跳繩,剛才弘昤大哭大叫就是因為‘額娘出去玩不帶我’。四爺說他聰明還真沒說錯,明明照顧弘昤的是奶娘他們更多,可弘昤好像就知道李薇才是他的額娘。奶娘們來來去去的他不在乎,一看到額娘出去不帶他就生氣了。
四爺過來時,她正好又跳完了一百個,停下大喘氣中。
“累成這樣,何必難為自己呢?”他接過她手中的繩子,道:“你現在正好,一點也不胖。”
人家肚子現在還是懷胎五月的樣子,至少要縮到三個月才能說不胖。
李薇拿四爺沒辦法,有時她也懷疑古人的審美觀是不是真的跟現代人有很大差距?旗袍上下一直筒,所以清朝的男人認為女人沒有腰是正常的?
可晚上兩人回到帳子裡,他也很喜歡摸她的腰啊。
“簡直像握著一把棉花。”他這麼說。
被他掐著腰往後拉,他往前撞的呼吸不穩的她腦子糊成了一盆糨子,顧不上想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握起來像棉花=摸不到骨頭=……肉太厚。
= =
四爺絕對愛她入骨。
李薇厚顏不慚的想。要麼就是他的審美觀真的是唐朝楊妃那一掛的。
眼看就要到新年了,屋裡燒起了火牆,她也換上了棉衣。今年的選秀年就這麼輕輕鬆松的過去了。回想起來,她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懷孩子,沒顧得上怎麼操心著急。
現在大事已定,四爺府裡一個人都沒進實在太美!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今年成親的第三代太多了。跟弘暉一輩的不少都趁今年指了婚。
等於說,她的兒子這一輩已經開始給她生孫子了。
李薇實在不願意想起這件事,她二十九,永遠二十九。
“玉瓶,”她喊,“把庫房的帳冊拿過來吧。”
玉瓶帶著人把帳冊抱來,主僕幾人一起坐著準備給這些小輩們挑新•婚•賀•禮。
直郡王府的禮不能太顯眼,但要實在。
五爺家的走中庸路線。七爺家的要加厚一分,因為她跟納喇氏關係好。
這些一上午都挑完了,玉瓶看她始終不提另外一個人,小聲提醒道:“主子,還有大阿哥呢……”
對,還有弘暉。
李薇按著額頭發愁。倒不是說她對弘暉有心結,或者因為跟福晉的關係不想送禮。說實話她對把庫房裡的東西送出去一點都不心疼,因為大部分也是她收來的禮物,而且大多數她都沒仔細看過,從收進來起就堆在庫房裡積灰了。
不是自己掙的,送誰都沒真實感。
問題是,送弘暉的禮物輕不得,重不得,叫她無所適從。最重要的是連個能做參考的物件都沒有。她不能跟四爺送的差不多,跟福晉比肩顯然也不合適。要是跟送五爺、七爺家的孩子們的差不多,那就成送外人的了。
要顯得是一府的親人,要透出一股親熱勁來,還不能太親熱顯得不正常。
她挑了一下午都毫無頭緒,只好先在單子上寫上幾個貴重的占著位置,其他嘛反正時間還早,新年後再考慮這件事吧。
封側妃後第一次出門,又是新年的大節日,李薇身邊的人都沸騰了,就連四爺都鄭重對待,特地從府裡把大嬤嬤給請過來了。
幾年未見,大嬤嬤滿頭的頭髮都花白了。
李薇恭恭敬敬的對大嬤嬤行了個大禮,親自扶她上座,奉上茶後笑道:“又要麻煩您了。”
“哪裡的話?”大嬤嬤笑起來添了兩分慈祥,道:“只要王爺和主子還用得著我這把老骨頭。”
她來了並不只是照顧李薇一個,還有福晉。不過烏拉那拉家緊跟著也送來了人,大嬤嬤也就是去那裡看看,更多的時間還是都花在了李薇身上。
李薇叫大嬤嬤調教得滴溜亂轉,耳邊常回蕩著大嬤嬤現在的口頭禪:“您如今是側妃了,不能給王爺丟臉。”
有時大嬤嬤不在身邊,她腦海中都是這句話‘您如今是側妃了……’。
洗腦洗了一個月後,她驚喜的發現腰又變細了!終於從五個月縮回到三個月了!
這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四爺也揉著她的腰說:“現在正好,不許再瘦了。真要瘦成一把骨頭爺就不喜歡了。”
有您這樣妨礙進步的嗎?
有他在耳邊不停的說‘你這樣挺好的’,‘爺就喜歡你這樣’,說來說去把原本意志就不夠堅定的李薇給說得心思活動了。心道大過年就是養膘的時候,到明年再減吧。
於是她重新投入到了奶茶、奶油蛋糕和炸雞的懷抱之中。因為懷孕一年要忌口,而且那時體重漲得她怵目驚心,簡直就是睡一覺就長了一圈的活樣板。叫她怎麼敢再吃這類高熱量的‘垃圾食品’。
闊別一年,真的好想它們。她吃不算,還帶著四爺一起吃。四爺對這些的興趣不大,唯一能叫他吃兩口的就是炸三色。金黃的薯條炸出來擺在盤子裡也好看,聽說連顧儼他們都喜歡這道點心。
等到要進宮的那天,他們跟四爺還是兵分兩路。
十三爺也提前到了圓明園,李薇看到他的時候都驚呆了。上次他來的時候還沒注意看,十三爺現在簡直就瘦得臉上一點肉都沒有了。以前他年輕,瘦也瘦得精神。現在的瘦就是不健康的瘦法。
他過來是想跟四爺一起去暢春園,看能不能進去給皇上磕頭拜年。能進去就好了,所以他穿得十分整齊乾淨。
進不去……就只能在暢春園外磕個頭。
一切只看到暢春園後皇上讓不讓他進去。
所以十三爺一來就很緊張,搓著手不肯坐下來,給他上了茶端過來也不敢喝,一直端到四爺換完衣服出來看不下去了,從他手裡把茶接過來放下,歎道:“十三,你放鬆點。今天不行還有明天,再不濟日後的機會多著呢。”
十三爺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低落了,好像他來之前是抱著很大的希望,此刻被四爺一言戳穿,那希望就像鏡花水月一樣消失了。
李薇在隔壁接待兆佳氏,她的肚子大了,來了之後她的奶娘就替她告罪,說這副樣子也不好多走動,請李薇派人領她去替兆佳氏給福晉請個罪,說不能去見她了。
“冬天雪冷路滑,是應該小心點。”李薇道。
然後就叫張起麟帶兆佳氏的奶娘去了。
約一刻後奶娘回來笑著說:“王妃說叫您好好歇著,不用這麼客氣,還說一會兒她過來看您。”
兆佳氏連忙坐直身:“怎麼能叫四嫂過來看我?你沒應吧?”
奶娘道:“我哪會那麼不懂事?您就放心吧。”
兆佳氏松了口氣,對李薇道:“叫嫂子看笑話了,我們爺也是擔心我出事。”
“應該的。”李薇笑。
兆佳氏這場作派不管是不是作給她看的,她都要領情。
進了永和宮後,德妃特意叫人把她和兆佳氏先送到一個屋裡去,叫人給她們泡腳驅寒。永和宮的方姑姑特意過來看,道:“你們兩個一個是剛出月子,一個還懷著孩子,我們娘娘念叨了好幾回,叫好好照顧你們呢。”
李薇和兆佳氏都要起來謝恩,方姑姑道:“娘娘也是心疼你們,快別動了,一會兒再過去陪娘娘說說話吧。”
等再到永和宮正殿,坐在娘娘那邊時,李薇的座位往前挪了。挪到了兆佳氏前頭,跟他們福晉坐在一起了。
兆佳氏和完顏氏都排在了後面。
換了個新位置,李薇挺不習慣的,一抬頭就正對著成嬪和她身邊的七福晉。成嬪對她禮貌的笑笑,她也笑回去,然後裝羞澀低頭。
幸好,德妃不太常叫她說話,她只要從頭到尾附和大家一起笑就行了。
回到圓明園後,她一見四爺就問:“十三爺進去了嗎?”
看四爺的神情不像是十分失望,卻也搖頭輕歎:“沒,我陪十三在園子門口等了約有一刻,皇上也沒叫他進去。”
李薇倒是挺替十三爺難過的。
四爺拍了拍她的肩,說:“這個我早就跟十三說過了,皇上沒那麼輕易原諒他。不過也沒忘了他這個兒子就是了。”
賞了皇莊,皇上的態度是軟化了。十三才想一鼓作氣,結果皇上卻沒鬆口,還是一樣。
第二天,十三還是來圓明園了。
看著是平靜多了。見了四爺就說:“弟弟想著還是該去給皇上磕個頭。能離皇上近一點也是好的。”
四爺笑道:“你這麼想就對了。”
李薇在一旁看著,多少明白了十三爺的意思。皇上雖然一時不想見他,未必沒有繼續看他表現的意思。所以這個頭還要繼續磕,閉門羹也要繼續吃。他不吃,皇上就永遠不會主動叫他去見,他吃了,說不定吃著吃著,就不用吃了呢?
正這麼想,蘇培盛小跑著進來,先掃了她一眼,再對四爺說:“王妃到了。”
李薇起身道:“我去迎一迎。”
四爺頓了下,看著她對蘇培盛道:“給你李主子拿件斗篷,外面風硬,別吹著了。”
蘇培盛應了,轉眼拿了件四爺的斗篷出來。
當著一堆人的面,她也不好說我的斗篷就在那邊屋裡擱著。
她披著四爺的斗篷出去時,福晉正在下暖轎,頭頂上雪花飛舞落下。她步下臺階,迎著福晉笑道:“姐姐來了,王爺叫我來迎你。”
元英掃過她身上這件斗篷,恍若未覺的說:“嗯,勞動你了。”
“哪有。”李薇也笑,心中歎氣。日後這樣的時候會越來越多吧。
唯一叫她不安的是,四爺好像在後面推著她。
他想叫她和福晉爭個高低上下嗎?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