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氏介紹的這個袁家哥兒便是齊敏舅媽的娘家子侄,算是袁家頂頂出息的那個,模樣俊秀,文采斐然,走在齊家長房兩位哥哥身旁,那通身的儒雅氣質,竟生生把齊家的兩個哥哥給對比下去。
只是這袁家哥兒似乎不是很高興,儘管亨氏在跟齊妤她們介紹他,但他的目光卻看在別處,似乎不太用心的樣子。
亨氏介紹完後,只等到袁家哥兒低著頭對眾女眷抱拳作揖,連句普通的介紹都沒有。亨氏只好陪笑著又道:
「子懷,這位便是我與你常說的妤姐兒,來宛平小住。」
齊妤給亨氏點了名,終於明白她今日邀請她是什麼意思了。現在答應也答應了,這麼多人都陪著準備好了,齊妤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這亨氏真是上趕著安排她,齊妤這才和離幾日,她便已經開始給她物色下一任人選了。隻不知這袁家哥兒又是個什麼路數。
當即不動聲色打了招呼便隨齊敏上馬車去了。
上車之後,齊敏有些抱歉對齊妤道:
「妹妹莫怪,我母親與舅母實在太心急了。」
齊妤沒有說話,回她一笑,齊敏接著說:「不過,我這位表兄確實挺好的。比我大幾個月,是正月裡的生辰,四歲開蒙之後就一直苦讀,至今中了進士,難得的是他人品端正,至今未娶,身邊一個通房妾室都不曾有過。」
「家裡給他議親,他只說要找個情投意合的,這樣才能與之攜手過一生。可這『情投意合』四個字,其實才是最難的。」
齊敏毫不掩飾的跟齊妤介紹那個袁家哥兒,言辭還算懇切,並無誇耀。
「也不是真要你們如何,就是接觸接觸。之前聽家裡說,你與那肅王殿下是奉旨成婚,感情不睦,如今和離,也算是解脫。可解脫之後,也得為今後多盤算考慮,你說是不是?」
齊妤靠在大迎枕上,聽著齊敏在那兒說話,說的她都有些困倦了,偏偏齊敏跟琥珀有點像,要嘛不說話,一開口就恨不得說個天荒地老。
從她口中看來,那個袁家哥兒似乎還真是不錯,家世雖不顯赫,但祖上也有人為官,關鍵是他自己比較爭氣,自小讀書,專心致志,一心考取功名,如今中了進士,已經算是成功。而且難得他後院清靜,二十五歲仍不近女色,克己復禮,端正持重,是個難得的好兒郎。
齊妤一言不發了一路,齊敏就說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齊妤下車後才逃出生天。
琥珀和明珠扶著齊妤,琥珀小聲在齊妤耳邊說道:
「奴婢先前聽見大夫人說,要把那袁家公子與小姐你湊對呢。她們有沒有搞錯啊?也不想想您什麼身份,怎麼可能……」
不等琥珀說完,齊妤手裡的團扇就警告的敲在她頭頂,成功讓琥珀閉嘴。
胡緣街的廟會是宛平春日裡最大的集會,確實很熱鬧,齊妤走的很慢,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原是想跟前頭的人稍微拉開一點距離,她也好得一些自在,站在一處書畫攤前欣賞一些或真或假的名家卷軸,被一幅古舊的山水畫吸引了目光,正彎腰查看,耳旁一道清潤之聲傳來:
「宋畫有一特點,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全景山水,精細描繪,這幅畫雖模仿宋畫的工筆,但卻敗在佈局。」
袁家哥兒來到齊妤身旁對齊妤在看的畫作加以評判。
齊妤也不排斥,莞爾一笑:「確實,宋畫講究峰巒渾厚,勢壯雄強,這畫雖真石老樹,挺生筆下,但終缺氣韻,流於表像。」
袁家哥兒眼前一亮:「你竟懂畫?」
齊妤轉過頭對他溫和一笑,如皎月,如星辰,如春花,如冬雪,袁子懷初見其面,頓覺心漏一拍,竟當場癡迷了去。
還是琥珀看不過去這個書生死盯著自家小姐,出聲喊了他一聲:「喂!」
這才把袁子懷失掉的魂魄給叫了回來,頓感失態,趕忙作揖道歉:
「小生失禮。」
「袁公子不必多禮。」齊妤見那袁子懷的耳朵根子都紅透了,看來確實是個羞怯懵懂的少年郎。
不再多言,從書畫攤前走開,袁子懷愣在當場片刻,然後趕忙追上去,琥珀拉著齊妤往前走,邊走還邊說:
「快走快走,要黏上來了。」
誰知力氣太大,拉動了齊妤的傷處,反而停下了腳步,袁子懷如願追上,看見齊妤秀眉微蹙,問道:
「是哪裡不舒服嗎?」
齊妤很快緩過來,對他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袁子懷想起之前齊家嬸娘與他說的時候,曾提了一嘴,說齊妤是來宛平休養身子的,放緩了腳步,跟在齊妤身旁,問:
「你是舊疾還是新傷?休養的怎麼樣了?」
齊妤見他神情關切,回道:「受了點小傷,已經快好了。不妨事。」
袁子懷聽後點點頭,然後便小心的跟隨在旁,注意齊妤的神情,然後還順便跟齊妤講解了很多宛平的風俗人情,讓齊妤知道,宛平和京城雖然離得不是很遠,但在一些細微的風俗上,還是有些區別的。
這袁子懷很健談,他在宛平長大,十分熟悉,基本上只要齊妤問的,他都能回答上來,然後再附贈更加詳細的解說,一路逛下去,齊妤的話不多,倒是袁子懷的聲音未曾間斷,琥珀和明珠已經自然而然的被擠到了後面,跟保護的齊妤安全的人一起走了。
琥珀搖晃著小姐的扇子,看著前面口若懸河的袁子懷和雙手攏入袖中的小姐,小聲納悶嘀咕:
「明珠姐,那人一直在說話,一直在說話,小姐那麼喜歡清靜的人,怎麼也不嫌煩?我聽得都有些煩了。」
明珠瞪了她一眼:
「又胡說八道。」
琥珀嘟嘴表示反抗,明珠目光投向齊妤,也覺得齊妤有些反常,拉近琥珀,在她耳邊問:
「你覺不覺得現在這情況有點眼熟?」
琥珀不解:「眼熟什麼?」
明珠悄悄指了指前面和她們自己,琥珀愣愣的想了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一拍扇子,恍然大悟:「你是說……」
話還沒出口,就被明珠捂住了嘴,叮囑道:
「心裡知道就好。」
琥珀趕忙點頭稱是,然後目光轉向小姐和袁子懷,只覺得自家小姐的眼神越發迷離,就好像在透過袁子懷看其他人似的。
曾幾何時,王爺和小姐就是這樣,王爺一路喋喋不休跟小姐說這說那,拉著小姐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從天南扯到海北,仿佛就沒有他扯不到的地方,袁子懷雖然沒有王爺那麼能說,也不會對小姐動手動腳的,還很靦腆,但他仿佛要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在小姐面前展現出來的□□卻是得了王爺三分真傳。
所以,小姐到底是在看袁子懷,還是在透過袁子懷看王爺呢?
如果是前者的話還好說,要是後者的話,可怎麼辦呀!
齊妤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就真的跟這袁家哥兒逛了半天,東西沒買什麼,聽他說了不少宛平的奇聞異事,甚為有趣。
晚上回到齊家,亨氏早就讓人備下了酒席,說反正都占著親,便就不講究什麼男女分席了,齊妤左邊是亨氏,右邊是齊敏,舅媽袁氏帶著袁家哥兒坐在一旁,舅媽和亨氏看著袁家哥兒的神情,兩人都滿意的笑了。
齊妤走了一日,略微有些累,跟在座的以茶代酒喝了一口後便提出回去休息。
亨氏派人送她,回到飯桌後,亨氏對袁氏使眼色,袁氏清了清嗓子問袁子懷道:「我這侄兒總算是開了竅。」
袁子懷臉上一紅,也敬了眾人一杯酒後,紅著臉匆匆離去。
待他離去後,齊家三夫人衛氏小聲說道:「唉,原本也是天賜良緣,可說到底都是嫁過人的,難免委屈了袁家哥兒。」
齊家四夫人劉氏用帕子掩唇笑道:「怕什麼。國公府的嫡長女,到時候讓國公隨便提攜提攜,袁家哥兒得少奮鬥多少年啊。嫁過人又算什麼了?」
袁家舅媽的臉色有點不好,說道:
「瞧兩位夫人說的,好像我們袁家就是圖人家身份似的。國公府的女兒尊貴不假,可我家侄兒也是人中龍鳳,將來未必不能給妻子掙出一片天來。可別小瞧了人。」
亨氏見她們說著,怕吵起來,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這有什麼好爭的。現在八字還沒一撇,說什麼都為之過早,我家妤姐兒脾氣是再溫柔不過的人,袁家哥兒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兩人若能湊成對,也是一樁不錯的姻緣。」
桌上的夫人們對看兩眼,紛紛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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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妤以為逛一日就好,沒想到第二日,袁子懷便給她送來一副價值連城的《春山雪圖》,連帶還給齊妤送了好些昨日在集市中齊妤感興趣,但因琥珀和明珠覺得外面的東西不乾淨而放棄了的各種小點心,還特意命人說這是他去請了做這些東西的人到府裡來做的,保證乾淨。
齊妤被熱情的有些過頭的袁子懷弄的一臉懵,這小子想幹嘛?
送了東西之後,下午袁子懷便邀請她去城中的鬆柏老茶館喝老茶聽評書,還說今日是某大師親自登臺,說玉簪記。
這也是昨日他和齊妤談話中提到的事情,他當時說今後有機會帶齊妤去聽評書,齊妤以為他客氣,就隨口答應了,倒是沒想到他這個機會來的這樣快。
昨天剛答應人家,今天就不去,好像也不太好的樣子,齊妤就乾脆答應了。
一番梳洗裝扮,齊妤跟袁子傑一同出門去了。
袁子懷在旁邊親自盯著齊妤上轎子,等她坐穩了,轎子抬起來之後,他才翻身上了馬,一馬一轎往老茶館去。
等他們經過之後,才從暗巷中走出來幾個人,楚慕站在巷子邊的一棵樹後,目光灼灼盯著前面遠去的馬和轎子,生生摳下了一大塊樹皮,要不是韓風和紀舒攔著,他還想繼續摳來著。
楚慕簡直氣的渾身打顫,齊妤這個女人真是既做初一又做十五,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虧他這些日子為了她靡靡不振,日日醉酒,為自己傷了她的心而悔恨不已。
原以為她就算不在意自己,但多少也會有點感情,可她倒好,這才多久,就開始見別的男人。還跟別的男人單獨出去,這女人,這女人……太過分了!
「王爺,您別摳樹皮了,樹都要給你摳爛了。」紀舒從旁小聲提醒楚慕。
楚慕卻恍若未聞,還是韓風有見識,當機立斷道:
「王爺,再不跟上去,就怕跟不上了。」
楚慕心頭一震,頓時鬆手,掰著手指骨劈裡啪啦,狠厲道:
「走。」
楚慕在來宛平之前只是想最後來看一眼齊妤,看看她過的好不好,看看她傷痊癒了沒有,真的只是想看看,並不會打擾她。
可誰知,當他真的看見了齊妤之後,整個想法就變了,他看見齊妤才明白自己其實內心根本不想放棄,便是齊妤恨他,他也不想放棄,齊妤氣他明明中了情蠱,卻還招惹她,說他虛情假意,可他現在情蠱解了,依舊對她念念不忘,可以想見,他之前對齊妤的一切,也許不全都是因為情蠱。
他是真的愛上了齊妤。
既然愛上了,那又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可是齊妤那邊,又該怎麼辦,她那性子倔的跟什麼似的,要他貿貿然的再去找她,被她徹底厭惡了,今後斷絕往來又該怎麼辦?
楚慕覺得心煩意亂,就是朝中大事也沒能讓他這般費心過。
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一馬一轎身後,不遠不近,生怕被發覺,然後楚慕就看著轎子在一家老茶館門前停下,那個男人殷勤備至從馬上下來,親自去給齊妤掀轎簾,恨不得要接替琥珀和明珠那兩個丫頭的活兒,親自扶著齊妤進門的樣子,又把楚慕氣的夠嗆。
要不是齊妤身邊的兩個丫頭攔住了,那男人沒得逞,楚慕現在就恨不得上去撅了他那隻臭豬蹄子!
楚慕在人群後看著那個男人領著齊妤進了茶館,坐在了窗戶邊的位置,應該是在大堂裡,楚慕要是就那樣進去,指定會給齊妤看見,在街上左右看了一眼,正巧對面有家二層樓高的酒樓,樓上的雅間窗戶正好對著這老茶館。
楚慕二話不說就直接去了酒樓,現在是下午,酒樓裡已經沒什麼客人了,楚慕直接花重金包下了整個二樓,然後每一間雅間都進去看一眼,找了個位置最好的,能夠一眼看見樓下老茶館窗戶,又足夠隱蔽的雅間坐下。
坐下之後,跑堂的送茶上來,問客官要吃些什麼,楚慕擺擺手直接讓人退下。
楚慕貼在窗櫺後面,一眼不眨的盯著老茶館裡的動靜,齊妤坐在窗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剝瓜子,那男人就在旁又是端茶又是遞水,不知還說了什麼,讓齊妤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混球!
楚慕手裡的茶杯直接給捏裂開了。然後把耳朵貼在窗櫺上,努力聽聲辨位,想要知道齊妤和那個男人到底在說些什麼,正專心致志的時候,就聽耳邊傳來一道頗為奚落的聲音。
「與其這麼聽著,不如下去直接把那男人給砍了才好。」
這話說的深的楚慕之意,沒錯,他正想下去直接把人砍了喂狗。
猛然意識到什麼,楚慕猛然回頭,就看見雅間門口被推進來一個儒雅風流的俊美公子,不是他那個殺千刀的弟弟,害人不眨眼的楚肖又會是誰。
楚慕頓時境界打開,目光冷然的盯著兀自推著輪椅過來的楚肖。
被楚慕這般盯著,楚肖也不絲毫不懼怕,自來熟的來到楚慕對面,站起來把擋在前面的長凳挪開,然後又自己回到輪椅上,兀自推著輪椅坐到楚慕的對面。
楚慕被楚肖這一番操作弄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對這個弟弟,楚慕的感情素來複雜,要說兄弟感情不好吧,可楚肖卻是整個楚家對他最好的,可要說兄弟感情好吧,楚肖又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事,還給他下蠱。
可下蠱就下蠱,他也不是真的要了楚慕的命,只是想給他添點亂,然後他自己可以趁這個機會奪位。
他做的這些,楚慕甚至可以理解他的動機,所以談不上多恨。
「你幹嘛不直接說你腿好了?」楚慕沒好氣問。
楚肖的這兩條腿,也曾經是楚慕的遺憾,如今他沒事,楚慕的遺憾也算解開了。
「總得有個契機,要不然不是太假了。」楚肖跟楚慕也不客氣,既然楚慕已經知道一切,那他自然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
楚慕嫌棄的嗤笑了一聲,兀自喝茶,楚肖也想喝茶,伸手去拿卻因為坐的輪椅比較低,伸手夠不到,對楚慕說:
「給我也倒一杯。」
楚慕站在窗前,原不想理他,誰知楚肖又纏上他:「三哥,哥,我渴了。」
楚慕氣的把杯子一拍,耐著性子給他倒了一杯遞過去,楚肖得了茶水還賣乖:
「還是三哥對弟弟好。」
楚慕的鼻子簡直要氣歪了:
「我對你好?我對你好就該在這水裡下個兩斤□□,毒死你丫個混蛋。」
楚肖被楚慕罵了也不生氣,故意當著楚慕的面喝了口茶:
「毒死我,有什麼用呢。再說了,我都沒有害你的性命,當初林欽那叔叔一家都給我擒了,我要讓他給你下兩斤□□,他指定幹,但我沒有讓他下□□,是不是?我還是顧念你的,我的好哥哥。」
楚慕真是服了楚肖這張顛倒是非黑白的嘴了。
「哈,那難不成我還得謝謝你的不殺之恩了?」
一句諷刺,楚肖只當沒聽懂,擺擺手道:「不客氣不客氣,一家子兄弟,說什麼謝呀!」
楚慕摔了杯子就兇猛上前揪住了楚肖的衣襟,拳頭高高掄起,還未落下,就聽楚肖指著窗外說了句:
「呀,齊妤。」
一聽齊妤的名字,楚慕就以為她要走了,立刻放開了揪住楚肖衣襟的手,巴到窗口一看,人齊妤還好端端的坐著,一邊聽評書,一邊跟那個臭豬蹄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知道自己上當受騙,楚慕指著楚肖,楚肖伸手把自己面前的手給推開,語重心長道:
「哥,咱們兄弟倆的矛盾可以私下慢慢解決,你難道不覺得咱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要把齊妤身邊的狂蜂爛蝶給解決嗎?」
楚慕越聽越不是味兒:
「齊妤身邊的狂蜂爛蝶我自會解決,與你有何干係?」
楚肖聳肩:「三哥你以什麼身份解決?」
「齊妤是我的王妃,天下皆知。」楚慕冷哼。
「可現在你們倆和離了,也是天下皆知。」楚肖毫不留情的拆穿。
楚慕被堵的微微一窒,愣了半晌也沒說出話來。楚肖見狀,又得意了:
「所以,你讓齊妤給甩了,我讓齊妤給騙了,咱們倆現在的位置是平等的。是不是?」
楚肖覺得在齊妤這件事上,他吃虧吃大發了,齊妤把他的畢生所想直接堵死了路,但也不是毫無好處,畢竟她也不是隻針對自己,她還針對了楚慕,讓楚慕把他們的婚約給解了。這就大大的方便了楚肖。
楚慕不動聲色盯著楚肖,問:「齊妤把你耍的團團轉,你還想要她?是嫌命長了嗎?」
楚肖見招拆招:「是啊,齊妤這麼壞,弟弟我便將她收了,待我娶了她,日日折磨她,為三哥出出氣,可好?」
楚慕恨得牙癢癢:「你敢再說一遍,我現在就折磨你出口氣!」
楚肖雖然沒有殘廢,但還是沒有信心能在楚慕手底下安然無恙,要是把楚慕這一根筋惹急了,說不定他就真不管不顧來揍人了。
「別別別,我甘拜下風,總行了吧。咱們不是說齊妤身邊那男人嘛,咱們先把他支走,齊妤的事兒,咱倆慢慢談,慢慢說。」
楚慕卻絲毫不肯妥協:
「誰跟你慢慢談,慢慢說!齊妤的事兒你少插手,她生是我楚慕的人,死是我楚慕的鬼,跟旁人永遠都不可能有半點關係!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楚肖也是個不怕威脅的,直言道:
「三哥這話說的,好像齊妤就站在那裡等著你似的,她要喜歡你,能逼著你跟她和離?她不想做的事兒,這世上沒有誰可以逼她。以前她是沒得選,如今她有了選擇的機會,你覺得她是會選擇你,還是會選擇我?」
楚慕的一顆雄心壯志被楚肖這番話給消磨的所剩無幾。是啊,縱然他對齊妤矢志不渝,也得齊妤自己願意才行啊。
先不說楚肖與她青梅竹馬,他們倆之間本就有感情,是他借遺詔在他們中間橫插一杠,婚後他對齊妤不理不睬,齊妤也對他視若無睹,楚慕又怎能肯定她會選擇留在自己身邊?
齊妤若是不想留在他身邊,他做什麼,說什麼,也全都是徒勞,根本不可能打動她半分的。
所以,楚肖的問題,楚慕還真是沒有底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