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折中處理時,婢女急急忙忙趕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蘇夫人詫異:“真是這麽說?”
婢女點頭:“老爺那邊說務必查清,不能冤枉人。”
蘇夫人松了口氣,道:“自是不能冤枉了去。”
靖海侯夫人聽見了,面色不好:“蘇夫人是何意?”
“侯夫人莫急,且把事情弄清楚。”蘇夫人說:“適才我問阿圓,她說並非她推的人,而四姑娘又咬定是她推的。兩人各執一詞,不若這樣,問問這些小姑娘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肖梓晴立即道:“我看得明明白白,是陸亦姍自己走過來想推阿圓,卻不知怎麽的突然栽進月季花叢裡了。”
“信口胡謅!”侯夫人犀利地瞥過來,肖梓晴嚇得後退一步,躲到自家娘親的身後。
侯夫人強勢,在別人家府上如此咄咄逼人,蘇夫人心裡也不舒坦。她和氣地指著個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問:“你來說說,可看見褚家姑娘推四姑娘了?”
白裙子的小姑娘發怵,低著頭,但也不敢撒謊。小聲道:“我看見四姑娘走到褚姑娘身邊,伸手推褚姑娘,但褚姑娘沒動,而四姑娘不知怎麽的就栽進花叢裡了。”
侯夫人臉色發沉。
蘇夫人繼續指另一人,也是這麽個說法。
這下,誰人都清楚事情真相如何。
靖海侯夫人顯然不願接受這個事實。自家女兒哭得委屈,又見蘇夫人一點不給她靖海侯府的面子,越想越氣。
“褚夫人!”她皮笑肉不笑,忍著怒氣看向阿圓的母親:“傷的是我女兒,你怎麽說?”
阿圓臉埋在自家娘親懷中,這會兒探出來,緊張又堅定地對侯夫人道:“我沒推她,是她自己站不穩。”
說完,她脖頸一縮,又鑽進了母親懷中。
褚夫人心疼得不行,拍她的肩安撫,正欲開口接話,就見個嬤嬤驚慌地跑過來。
也不知她在侯夫人耳邊說了什麽,只見侯夫人聽後,臉色變了幾變。
片刻後,她牽強地扯出個笑來:“看來確實是誤會,若不是蘇夫人查清,恐怕真冤枉了褚家姑娘。”
“珊兒,”她拉過陸亦姍:“還不快向褚夫人和褚姑娘道歉?”
事情轉變太快,別說褚夫人,就連在座的其他女眷都有點瞠目結舌。
搞不清個所以然,隻得聽侯夫人那套說辭:“我靖海侯府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家,珊兒年紀小不懂事適才冤枉了褚姑娘,回頭我定會好生教導,還望褚夫人莫計較。”
話裡話外都帶著點不甘。
褚夫人摸不著頭腦,但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她只需給個台階,事情便算了了。
便道:“早就聽聞侯夫人明理和善,依我看左右是孩子們鬧著玩罷了,也不算什麽大錯。倒是四姑娘的傷勢令人心疼,夫人還是快些帶她回府尋大夫看看。”
侯夫人忍著氣,卻也不再多說什麽,領著女兒速速出了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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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靖海侯府,大夫給陸亦姍上藥。陸亦姍今日丟了臉還受了傷,哭得不行。
她一把打翻大夫手上的藥罐子,氣道:“娘為何要讓我道歉,分明是她們欺負女兒。”
侯夫人臉色不好看,示意婆子把大夫送出去,然後親自端起藥瓶給她抹藥。
勸道:“今日之事,你本就無理,你敢說真是褚家姑娘推你的?”
陸亦姍一噎,眼淚流得更凶了,嬌蠻道:“可我的臉受傷了,不叫她賠叫誰賠?”
“傷勢你莫擔心,回頭娘買最好的藥膏給你,大夫也說了,只要忌口不亂碰亂吃,不出兩月,疤痕定能消除。”
“那也得等兩個月呢,下個月我就要去慧香書院考試了,屆時頂著這張臉豈不是被人笑話?”
“你都這樣了還考什麽,娘自會有法子讓你去書院讀書。”
抹完藥,侯夫人繼續勸道:“褚家姑娘以後莫招惹,連肖家那兩個也別理就是。”
陸亦姍不解。
“聽娘的,我兒金枝玉葉,與那般粗俗的野丫頭們計較有**份,可懂?”
陸亦姍不情不願地點頭。
出了陸亦姍的屋子,侯夫人閉了閉眼,她今日忍下這股邪火,渾身不得勁。
卻不得不忍。
嬤嬤跟在一旁,歎道:“四小姐今日委屈不小。”
“不小也得受著。”侯夫人說:“那位親自發話,可不能得罪。”
“哪位?”嬤嬤一時未解,隨即又大驚。
能讓侯夫人諱莫如深的恐怕就只有沁春街的那位爺了。
侯夫人道:“也不知這褚家對他有何用,總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
後頭的話她沒說出來,但嬤嬤懂。
畢竟那位潛龍在淵,雖被廢黜了東宮之位,但聖上卻並沒有把這個兒子貶去封地,而是留在京城,這裡頭的用意誰也猜不準。
保不齊以後還會東山再起,屆時,陸家嫡長女恐怕也還有機會當上東宮的女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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