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陽之月14日。靜靜地佇立在阿瓦隆王城中的秘密神殿『火之社』一大早就迎來了兩位訪客。
兩人雖然身著有著帝國學園傳統樣式的水手服與立領學生製服,但是從衣服下擺中還是能窺視到兩人都纏上了嶄新的繃帶。
於塞勒涅激戰的阿瓦隆第一王女妮露·尤裏烏斯·艾璐羅德與十二貴族之首阿克萊特家的長子塞利斯。
僅僅只是把還尚未痊愈的麵孔露了出來,『火之社』之主、黑龍的巫女貝露克羅讚就已察覺了大概。
“————看樣子已經取回了黑乃的記憶了呢,妮露”
“是的,托您的福,貝露大人”
就體諒下站在滿懷笑容莞爾一笑的妮露麵前冷汗直流的貝露吧。這壓力很可怕啊。
“唿姆,從馬上就要揍過來的樣子來看的話,妮露也已經了解了呢……”
“是的,雖然有所察覺,但是貝露大人不親口說明的話我是沒法接受的”
“也罷,那就聽一聽吧。讓塞利斯帶著『忘我的秘藥』的本意”
這還要追溯到數月前,在聽到黑乃生還後心情愉快的妮露為了再會身處斯巴達的思念之人而踏上旅途的前一天。
貝露克羅讚通過關係叫來了被選為妮露隨從的塞利斯。
“話雖如此,倒也不是複雜的事情。告訴她妮露對黑乃這一男子有著思慕之情,兼之控製好不讓妮露暴走。然後托付了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的最後手段『忘我的秘藥』”
『忘我的秘藥』是貝露克羅讚所擁有的片段古代知識所創造出的魔法道具之一。雖說是像水一般的無色透明的液體,但是物如其名,有著能忘卻記憶的效果。
原本這是一種為了通過『忘卻』悲傷的經曆與創傷來達到解放的精神安定劑。強烈地想起想要忘卻的記憶的同時聞一下少量的秘藥就能達到效果。
妮露麵對著深愛的黑乃被其他女人搶走這一駭人聽聞的事態而陷入了發狂的精神狀態。在這一時機使用秘藥的話自然就能忘卻這一事件。
然後『忘我的秘藥』漂亮地發揮了效果,成功從妮露的心中隱藏了『黑乃』這一最惡的元凶。身為公主大人的妮露失去理智變成狂人這一最壞的事態在貝露的一計而得以回避。
“大致就是如此了。非常抱歉,妮露公主大人、巫女大人,這一切都是我的無德導致的。我眼睜睜地看著事態惡化到不得不使用『忘我的秘藥』這一階段”
塞利斯用悲痛的神色低下了頭。雖然這是誰都能認可的完美的謝罪姿勢,但是說不準這是為了逃避妮露的視線吧。
“果然,是這樣嗎……說的也是呢”
哈,這樣歎了一口可能隱藏著憂傷的歎息後,妮露毫不激昂地靜靜原諒了塞利斯。
“妾回來的時候也已經從塞利斯聽了詳情”
“真是慚愧……稀裏糊塗就中了邪惡的魔女的圈套,還出糗了”
『忘我的秘藥』終究不過是“讓人忘記”罷了。絕不代表著能將記憶消去。偶然間回想起來的話也有可能通過本人強大的意誌下喚醒塵封的記憶。
如果妮露就這樣一生再也沒與黑乃相見、也沒有與他有任何關聯,就這樣將令人瘋狂的記憶埋葬在黑暗之中的話,就會成為阿瓦隆國民想象中那般理想的公主大人度過一生吧。與某處身份相符的王子結婚,即便是政治結婚也一定能彼此共同努力構築一個幸福的皇室家族吧。
“但是啊,已經夠了,已經夠了啊。因為呢,唔唿唿,黑乃君他啊,會過來見我呢。想著我,為了幫助我而從遙遠的斯巴達趕過來————啊啊,這一定就是所謂的『命運』呢”
亦或者,說不準是命運的輪齒瘋了吧。
麵對露出陶醉神情的妮露,貝露與塞利斯都露出了“這貨沒救了,已經太遲了”這樣的眼神看著妮露。
但是,貝露與塞利斯不可能將像孫子一般可愛的弟子與敬愛的王族摯友放著不管。兩人僅僅只有一瞬間露出這樣的眼神,隨即又開始嚐試著微小的抵抗。
“可是呢,妮露公主大人……那個,黑乃大人好像已經有了戀人的樣子。這樣的話果然還是沒有幹涉進去的餘地了”
既然取回了黑乃的記憶的話,那麼同樣也會回想起那一天的屈辱。是的,菲歐娜·索蕾優的那戀人宣言。
“黑乃君是被騙了”
不會再讓其得逞了,妮露微笑地斬釘截鐵地說出了往他人的戀慕之心潑冷水的發言。
塞利斯立馬就移開了視線,怎麼也做不到去直視她。
“被那個壞魔女給騙了呢。所以呢,我會去幫他的。就像黑乃君幫我那樣————”
在露出像慈悲女神般浮現出平穩表情的妮露麵前,塞利斯已經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妮露啊,你好像在斯巴達被黑乃甩了來著……為什麼會這樣你能好好理解嗎?”
“這是當然的。我已經非常反省了那時候所發生的事態。非常感謝您,貝露大人。現如今的我能夠這樣反省自己的不足之處,我想全依賴於『忘我的秘藥』所得到的能靜下心的時間”
實際上妮露的主張不但不合理反而很恐怖。雖然很恐怖但是貝露還是硬著頭皮聽完了。
“那麼,你覺得你錯在哪了”
“我的愛還遠遠不夠”
妮露用毅然的表情如此斷言道。
“因為我的愛還遠遠不夠,所以黑乃君沒有察覺到我的思念。所以呢,如果我不去更多地、更多地、愛著黑乃君他的話,這份思念就無法傳達給他了!”
如此這般意義不明的一段供述在貝露與塞利斯的腦海中穿過。
這是不論何處都能吐槽的充滿破綻的戀愛理論。但是這可未必能夠說出來。就算想去探究細節,在妮露的氣魄麵前就會察覺到都是徒勞的。
唿————,貝露歎了沉重的氣後說出了這種情況下才能說的話。
“那麼,去告白不就可以了嗎。只要說出來的話思念也能傳達過去哦”
“……誒,誒,誒誒————!?做,做不到,做不到啦!告,告,告,告白,對黑乃他————做不到啦————!這可不行啦————!”
“唔哇啊!?請,請冷靜點,妮露公主大————噗噗!”
塞利斯驚慌失措地想要阻止混亂至極眼看著就要鬧騰的妮露,但是塞利斯的臉卻遭到了躥動起來的翅膀的暴擊。
貝露看著即便這樣還是試圖將妮露冷靜下來的塞利斯,彷佛看到了騎士的忠義。
“哎呀呀,這與其說是重傷倒不如說已經是致命傷了呢”
看著尖叫的妮露,貝露感覺到深深的後悔的同時如此自言自語道。
看到了妮露的單相思後瞎湊熱鬧積極地開展了戀愛演說,但誰知道反而因而生恨。雖然從那時候就已經變的奇怪了,但是盡管如此貝露還是相信了妮露內心中的純潔。正因為貝露從妮露年幼的時候就開始接觸著她,一直看著她內心中的溫柔。
然而如今卻向著糟糕的方向不斷伸漲著沉重的愛欲,盡管如此如果向本人進攻的話卻變成了純真至極的樣子。心中懷抱的感情深度與實際的行動之間的協調差了太多。
看這個樣子的話,非常懷疑妮露對黑乃這一男性的心情能理解到何種程度。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凡事都要講順序呢,妮露啊。幸運的是黑乃現如今在阿瓦隆住院了,首先就從問候開始比較好吧”
“說,說的也是呢!我現在就去探望黑乃君!”
“一個人很不安吧,一定要帶著塞利斯同行哦”
“誒誒!?”這般如此大驚小怪的不是妮露,不知為何是塞利斯。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你也有著和黑乃一同與魔獸戰鬥的交情,這也可以當做探望的理由吧”
“這,這……話雖如此……”
塞利斯突然變得像羞澀的少女一樣扭動著身體。完全無法想象能握起劍的白色纖細的指尖不知為何描繪著自己柔軟的嘴唇。
“聽好了,妮露。如果沒辦法去告白的話,就正常的加深與黑乃交流直到能夠告白為止。絕對不能著急哦”
不論是貝露還是塞利斯都不知道妮露被拒絕的那個時候與黑乃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在那之後,不論怎麼看黑乃與菲歐娜和睦相處的場景很明顯的成為了讓妮露的心碾壓粉碎掉的決定性的一擊。
本來就對性有所生疏的妮露通過這一件事變得更加的不擅長,輕舉妄動的話也不知道會大爆發起來嗎、還是說會變成完全無法預測的危險之人。對貝露來說,只得祈禱起妮露的想法與性的各種意義相分離,只以純潔的男女朋友關係這一意義上想要黑乃,別無他願。
總之呢,帶了一張名為塞利斯的盾牌的話就不會發生問題了吧。就算黑乃是有了戀人也能夠滿不在乎地接近其他女性的好色男性,只要有守護公主大人的騎士在的話也會不得不自重起來吧。
然後反之亦然。
不論是哪一方強迫的,就算發展成意外懷孕等這種無法挽回的事態的話,只要身為王族的話怎麼樣的醜聞都能掩蓋住。
“我明白了,那麼貝露大人,我出發了!”
“唔姆,去吧。對了,還呆在阿瓦隆的時候把黑乃帶到妾這裏來。讓我看一眼能讓妮露如此狂————嗯哼,愛慕的男子的麵容”
“是,一定會在近期給您介紹。那麼塞利斯,出發了哦!”
“啊,公主大人,請稍等,內心還沒做好準備————”
“————你好。黑乃君。身體怎麼樣了呢?”
搖晃著白色的羽翼,浮現出平靜微笑的公主大人————她的身影不論怎麼看都是我所熟知的妮露。
“手腳已經連在一起了所以沒什麼大礙了。之後就只有默默地等著完全痊愈罷了”
不禁覺得能這麼坦然地回答的自己真狡猾。
與混沌熊兔戰鬥的時候不過是非常時期罷了。只是做出了放下個人的因緣等要素、集中全部力量來處理這種合理的判斷罷了。
但是戰鬥隨之結束,回到平時後……我不得不意識到我單方麵地甩了妮露。我仍未對她有任何的意思。如果說著那個時候是我不好這般謝罪的話語的話,也有可能會因為迄今為止都仍舊懷恨在心而連朋友都成不了,然後再一次被拒絕。
“是這樣嗎,那就太好了呢……果然沒法坦率地這麼說呢。看到黑乃君這般痛苦的樣子,我非常的難受”
妮露的表情不論怎麼看都是純粹地擔心著身為朋友的我的身體狀況。不論是怎麼樣的女演員都沒辦法用一個表情來展露出深深關懷的表情吧,像妮露這樣能夠感覺到遠超話語分量的關懷。
“也沒什麼的,傷口也不會很痛所以別那麼太在意。因為經曆了相當激烈的戰鬥所以我想就當做稍微長一點的休假,所以現在也只是慢慢地修養罷了”
然後,總之先開始了不挑事的談話。
首先是討伐了混沌熊兔後為互相平安無事而同樂。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初次見到作為『戰巫女』戰鬥的妮露不禁說了好厲害,誰知被妮露與塞利斯回敬了更甚於此的稱讚反而讓我害羞起來。雖然不到我這般地步,不過還是探聽到用繃帶包住受傷痕跡的她們的狀況。
說起來,問了下打倒的混沌熊兔的屍體要怎麼分配,結果兩人毫不客氣說把權利全都讓給我。如果問到這樣真的好嗎的話,
“嗯,我不是想要錢而去打倒的”
“而且啊,我不想讓邪惡的怪物的素材用到自己的武器上”
雖然這是將給幹勁十足地把混沌熊兔拿去製作成裝備的我全盤否定的解答,但是怎麼說呢,這算是個人的興趣愛好吧。
因為這樣的理由,也沒有發生什麼醜陋的份額爭端,話題十分和諧地進展著。
對一同跨越了殘酷戰鬥的戰友來說這是理所應當的對話。但是僅僅如此話就會越談越起勁。
是注意到這邊的氛圍了嗎,等注意到沙利葉的身影已經從病房消失了一段時間。
“————我說啊,妮露,在斯巴達說的事,你還記得嗎”
我決定由我自己來說出來。如果把那件事忘記了然後像這樣愉快地聊天那該多好啊。
但是,硬要說出來是因為————與其說是誠實,倒不如說是如果不將之區分開來的話只會讓罪惡感與內疚在內心痛苦罷了。雖然很在意塞利斯的眼神,但是如果放過現在這個時機的話只會停滯在剪不斷理還亂的狀況。
所以,要說的話只有趁現在。
“那,那個,那個是……我的……”
妮露開朗平穩的氛圍隨之一變,就算是遲鈍如我也能知道她的臉上表露出了動搖的表情。
“不需要道歉。沒有心靈感應的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妮露在想什麼……但是,不論是怎麼想都隨便了。妮露是沒有錯的”
雖然我遭受了撕心裂肺的打擊,但是這畢竟只是我個人的感情。
對妮露沒有任何怨念。為什麼不去信任我呢,現如今的我早已沒有了這種任性的想法。
也罷,不信任我也無妨。
我啊,已經充分地從菲歐娜那裏獲得了治愈。終於能夠對自己撒嬌了。
就算妮露打從心底不相信我,我也不會對她有所怨恨。
“我也是啊,沒能在那個時候冷靜下來。雖然可能已經不需要了,但是啊,盡管如此如果還能心平氣和地說出來的話就可以不用那種過分的方法分開了……對不住呢”
近乎是用武力來趕走的呢。正因為時光已流淌至今才能夠反省到自己不應該那樣做。
“錯的不是黑乃君!那是我————”
“夠了啊。已經夠了……妮露,我能像這樣普通地談話,老實說打從心底裏感到開心”
就這樣隨波逐流吧。痛快地忘記那個時候所發生的事,為了不再向妮露的好意撒嬌。
所以果然呢,我完全找不到內心深處對妮露的怨恨之類的碎片。
“不論哪一方都沒有做錯,但是哪一方都錯了。談論前預先考慮好的結果什麼的怎麼樣都好。我想要成為妮露的朋友,所以要好好的和好才行,我是這樣想的……不行嗎?”
啊啊,可惡,微妙的是最後仍沒能夠下定決心。現在的我絕對擺出了一張絕對奇怪的苦笑臉。
但是,想說的都說出來了。
還有就是,完全取決於我所伸出的右手————不能使用的關係,所以伸出的左手是否願意接住。
啊,說起來用左手握手也不————
“黑,黑乃————君!”
“唔噢!?”
妮露完全無視我所伸出的左手,直接跳了過來。
“我也是!我也想和好!”
“是,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妮露,謝謝……咕”
明明是友情關係雨過天晴後的可喜可賀的瞬間,我不由得埋怨起無法坦率地高興起來的自己。麵對展現出猶如鎖定獵物極速俯衝過來這般氣勢張開翅膀迫近而來的妮露,我馬上為了保護住重傷的右手右腳、也為了能夠用左半身接住妮露而在床上強行扭轉了身體。
然後以身體左側為主,用受傷部位不會受到負擔的不自然姿勢支撐住用預想外的力量抱過來的妮露,不由得還是覺得有少許苦悶。
是啊,不論如何,都是混沌熊兔那廝不好,就當成這樣吧。
“公主大人,以重症者為對象的時候還請控製下過於激烈的接觸”
Nice follow塞利斯。既是帥哥還能察言觀色還真是帥哥啊你。
“啊啊!?對,對不起,黑乃君!我太高興了,就……”
“怎樣都好啦,公主大人請快點開”
露出了戀戀不舍的樣子的妮露被塞利斯絞住翅膀強行從重症者的我身上隔離開來。
之後,我與塞利斯一同哄著開心地半哭著然後興奮起來的妮露,好不容易才恢複平靜回到了能繼續談話的氛圍。
與妮露間的談話更起勁了。多虧了將胸口中盤住起來的隔閡消除起來的福,現如今的我能夠打從心底笑著聊天。
“————公主大人,差不多到點了”
誒誒————,妮露像孩子一樣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但是,只要注意下就能看到窗戶外麵的夕陽將阿瓦隆的街道染成紅色,很顯然會見結束的時間也要接近了。
“黑乃君,明天也可以過來嗎?”
“嗯,反正都很無聊,隨時都可以來哦。畢竟腳好之前沒法出去呢。”
用輪椅充其量也只能在神殿中那豪華過頭的庭院中散步罷了。但是呢,話雖如此,如果像我這樣的大男人坐在輪椅上再讓嬌小的沙利葉推著輪椅的話,實在是無法忍受其他住院患者的看過來的奇異視線。
“啊,如果我來推輪椅的話不就可以出去了嗎?與黑乃君,兩個人在一起!”
“不可,絕不會讓公主做這種事。我也一定會隨仕的”
“怎麼說呢,雖然沒有特別限製外出,所以我覺得沒關係啦……走到很遠的地方的話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還是不用了”
“這就不用擔心了。以我的能力能夠抱著一名男性的重量繞著阿瓦隆一圈也不會勞累”
塞利斯充滿自信地以自己的力量為傲。難道說用重力操作的能力來減輕嗎。不,身為魔法劍士的塞利斯僅憑純粹的腕力就能輕鬆攜帶百公斤的物品吧。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再加上妮露的『強化腕力』。
“嗯————,既然說到這個地步的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一直睡在病房的話真的很無聊啊”
“好的!我來給黑乃君帶路吧!”
“這倒也無妨。與巫女大人的約定也能早早地達成呢”
“啊,是呢,不給貝露大人介紹可不行啊,把我的黑乃君……”
“怎麼了,有想讓我見麵的人嗎”
“是的,我身為『戰巫女』的師傅,也可以說是這樣的人物”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稍微有點在意呢。教授了以治愈術師的身份來說早已完成的妮露能夠正麵鬥毆卡奧西庫裏姆的超絕格鬥能力的師傅這一人物。
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是像雷恩哈特王那樣充滿肌肉的硬漢嗎,還是說像仙人一樣遠離塵世的老爺子嗎。不,因為是巫女所以是女性嗎。
怎樣都好,這就當做見麵時的樂趣吧。
“那麼,今天就先告辭了……那個,黑乃”
“嗯,再見,塞利斯”
還沒叫習慣嗎,稍微有點害羞的樣子直唿我名字的塞利斯明明是個男人卻像個少女一樣可愛。難不成,有那方麵的意思嗎……不,不存在的吧。塞利斯身上並沒有感覺到像法爾基斯那種會本能地感受到自身危險的氛圍。
“黑乃君,明天見————”
妮露露出像小學生一樣期待著明天的遠足而露出閃閃發亮的笑容,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