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個男人呀,那當然是品行、才貌天下第一的翩翩佳公子!”風夕大言不慚道。
“好啊,夕姑娘,你若是個男人,笑兒一定要嫁給你。”笑兒邊笑邊說,並扶著鳳棲梧往店門口走去。
“唉!可惜老天爺竟把我生成個女子,辜負了這般佳人!”風夕長長惋嘆,面上更是露出悲淒之色。
“老天竟生出你這樣的女了來,真是恥也!”冷不丁,韓朴在身後潑過一盆冷水。唉,這個人啊……他卻認了她做姐姐!
“朴……兒……”風夕回轉身托長聲音軟軟喚著。
“鳳姐姐,我扶你下樓。”韓朴見狀馬上一溜煙兒地跑至鳳棲梧身邊,慇勤地扶著她。
“見風使舵倒是學得挺快的。”風夕在後一邊下樓一邊喃喃道。
“真是恥也!”身後又傳來一聲冷哼。
風夕回頭,掃一眼豐息,然後目光落在門外的兩輛馬車上,剎時笑容可掬。
“鐘離、鐘園,你們和那隻黑狐狸坐顏大哥的車,這輛車是我和鳳美人坐的。”
風夕一步上前,身子輕輕一跳,便躍上車,然後拉鳳棲梧、笑兒、韓朴上車,接著車門一關,留下呆站在車下的鐘離、鐘園。
“公子。”鐘離、鐘園回轉頭看向豐息。
豐息看一眼後面那輛在旁人眼中應算上等的馬車,眉心微微一皺:“牽我的馬來,你們坐車吧。”
“是,公子。”
三月中,正是歌台暖響,春光融融。
清晨,微涼的春風吹開輕紗似的薄霧,輕沾欲滴的晨露,卷一縷黃花昨夜的幽香,再挽一線金紅的旭光,拂過水榭,繞過長廊,輕盈地、不驚纖塵地溜進那碧瓦琉璃宮,吻醒那粉帳中酣睡的佳人。
勾那輕羅帳,扶那睡海棠,披那紫綾裳,移那青菱鏡,掬那甘泉水,濯那傾國容,拾那碧玉梳,挽那霧風鬟,插那金步搖,簪那珊瑚鈿,淡淡掃蛾眉,淺淺抹胭紅,那豔可壓曉霞,那麗更勝百花,這人見即傾心,這月見即羞顏!
“這世間再也不會有人比公主生得更美了!”
落華宮中,每一天都會響起這樣的讚美聲,宮中之人一聽即知這是從服侍純然公主的宮女凌兒口中說出的。
華純然看看銅鏡中那張無雙麗容,微微抿嘴一笑,揮揮手,示意梳妝的宮人退下。
移步出殿,朝陽正穿過薄霧,灑下淡淡金光,晨風拂過,百花點頭。
“公主,可要往金繩宮與大王一起用早膳?”凌兒跟在身後問道。
“不用,傳膳備在曉煙閣,我先去冥色園,昨兒個那株墨雪牡丹已張朵兒,今天說不定開了。”華純然踩在晨霧熏濕的丹階上,回頭對身後的凌兒吩咐,“你們都不用跟著,忙去吧。”
“是!公主。”凌兒及眾宮人退下。
冥色園是華王為愛女純然公主獨造的花園,這花園不同於其他花園,此園中只種牡丹,收集了天下名種,放眼整個東朝,絕無第二個,而且平日除種植護養的宮人外,未得公主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園。
三月中,正是牡丹盛開的時節,園中開滿紅、白、黃、紫等各色牡丹,人行花中,如置花國,花香襲人,沁脾熏衣。
華純然繞過團團花叢,走至園中一個小小的花圃前,花圃中僅種有一株牡丹。
“真的開花了呢!”
看到花圃中那株怒放的牡丹,華純然不由面露笑容。
那一株牡丹不同於這園中任何一株,它枝幹挺拔,高約三尺,頂上開花,花約碗大,色作墨黑,蕊若白雪,雪上點點星黃,端是奇異。
“墨雪……如墨如雪!”呢語輕喃,華純然伸手輕撫花瓣,卻似怕碰碎一般,只是以指尖輕點,微微俯首,嗅那一縷清香。
“唉!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美女啊!”
一個清亮無瑕的聲音忽然響起,彷彿是來喚醒這滿園還微垂花顏、睡意未退的牡丹,也驚起了沉醉花中的華純然,抬首環顧,花如海,人跡杳。
“人道是牡丹國色天香,我看這個美人卻更勝花中之王呀!”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驚嘆。
華純然循聲望去,只見那高高的屋頂之上,坐著一名黑衣男子及一名白衣女子,朝陽在兩人身後灑下無數光點,驅散了那薄薄晨霧,卻依然有著絲絲縷縷依依不捨,繞在兩人周身,模糊了那兩人的容顏。那一刻,華純然以為自己見著了幻境中的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