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你以為你是誰呀?!”久微猛然回首,瞪著床榻上躺得無比舒服的人,本想好好罵他一通,不過自己怎麼也不能失了顏面風度,強壓怒氣,力持平淡,只不過吐出的話語卻不再好聽了,“你這只狡猾的狐狸憑什麼要我來耗盡靈力療你這張臭皮囊?!我剛才肯給你藥方讓你調氣復容已對你仁至義盡了。我可是給了夕兒天大的面子,你再給我忘恩負義,再傷害到夕兒,我就讓你變回那活死人!”
“久微,你錯矣。”蘭息還未有反應,惜雲倒是輕笑著牽起久微的手,“剛才那話你該以雷霆之力道來,那才有氣勢!要知道狐狸皮厚,你這樣溫柔的人這樣溫柔的話給他搔癢也不夠呀。”
“女人的胳膊果然是往外拐的。”蘭息喃喃道,抬手掬起肩膀上的白髮,“定是因為這頭華發呀!”幽幽長嘆,無限傷懷。
“你……”久微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再回頭看著惜雲,“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臭美惜容的男人?!”
“平常看他的挑剔勁就應該知道了呀,久微。”惜雲卻很是理所當然地道,說著擺擺手,“別管他,久微,讓我看看你的臉嘛。”
“雖然不能保證,但可以試試。”久微卻似沒聽到惜雲的話,眼眸對著屋頂,“千年何首烏,百年雪蓮子,九九靈芝草,十年人參珠,桃源雪蘭根,玉谷赤玄霜。”
“鐘離,都記下了嗎?”床榻上的人慢悠悠地道。
“王,都記下了。”一旁的鐘離正將筆放回書案。
“那便去取藥罷。”
“是。”鐘離躬身而去。
“久微,快讓我看看你的臉。”那一邊惜雲不依不饒地唸著。
久微卻依是充耳未聞,將望著房頂的目光收回,放在惜雲的臉上,手一伸,搭在她脈搏上,專心號起脈來,半晌後一聲輕嘆,眼前的人倒沒怎麼在意,床榻上的人卻是緊張萬分,豎起了雙耳。
“久微,你的臉。”惜雲此刻心心唸唸的是久微的真容。
“本來以你們兩人的修為,活個百歲也是易事,只是而今呀……”長長嘆息,“雖都性命無憂,但到底都傷體、傷氣、傷神,說不定老來還要疾病纏身!”
“庸醫!”床榻上的人幹脆利落地丟下兩個字。
久微似沒聽到,牽起惜雲的手:“夕兒,和我回久羅山去,我保你百歲。”
“好呀。”惜雲答應得十分乾脆,“先給我看你的臉。”
床榻上的人卻是一驚,眸光剎時幽深,如暗流洶湧,危險萬分。
“聽說久羅王族之人都懂妖術。”片刻後,蘭息淡淡開口,“所以也都容顏妖異,人鬼皆非!”
“這哪裡是狐狸,簡直是毒蛇!”久微怒目而視。
“久微,臉,臉!”惜雲一概不管,只有一個目的。
“唉!”
久微無奈,在軟榻上坐下,閉目盤膝,不一會兒便見他面上浮起淡淡的青色靈氣,然後青色越來越濃,漸漸將整張臉都籠蓋住。房中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片刻工夫後,那濃郁的靈氣又慢慢轉淡,漸漸地露出眉眼肌骨,直至靈氣消盡,久微張眸,那樣一張曠世之容便顯現於室,便是久見佳顏的兩人也不由一震!
如若說蕭雪空之容如雪般淨美,修久容之容如桃之俏倬,皇朝之容如日般燦華,玉無緣之容如玉般溫逸,蘭息之容如蘭般幽雅,那麼眼前之容便如琉璃般明徹。
只是雪容太過冷峻,令人不敢靠近;桃容太過嬌柔,需細心呵護;日容太過炫目,永遠高高其上;玉容太過出塵,遠在雲天之外;蘭容太過矜貴,孤芳自賞,不若眼前之容的淨無瑕穢,靈蘊天成,令人望之可親。
“久微,你好美呀!”惜雲驚嘆著,“聞說久羅王族之人皆是神仙品貌,果然不假!”
伸手,捧臉,俯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那琉璃通透、未染纖塵的臉上印下響亮一吻。
“哈哈……久微,我肯定是第一個親你的女人!”
惜雲得手便退,那臉上的神情就似偷了腥的貓一般得意揚揚。
“夕兒,你親錯了。”誰知被偷親的人毫不驚奇,只是出聲加以指點,那靈氣凝聚的雙眸賊亮賊亮的,長指指指唇,“這裡才是最親密的!”
“真的?”惜雲眼睛一亮,就似貓忽又發現了更肥的魚。
床榻上的人生氣了嗎?沒有!他是瀟灑從容的蘭息公子,他是雍容優雅的息王,怎麼可能會有生氣這種失風度丟體面之舉!所以……
“鐘園。”淡淡的聲音從容響起。
“在。”
“久羅妖人施展妖術迷惑風王,替本王將妖人轟出去!”床榻上的人優雅地換了個姿勢,躺得更舒服了。
“是。”鐘園移步向久微走去,“先生,夜深寒重,請讓鐘園送你回房休息。”說罷伸手挽起久微的胳膊,沒有多餘的動作,可久微就是不由自主地隨著他起身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