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風夕
剛立秋,天氣依然十分炎熱,正午時分正是一天中最熱之時,白花花的太陽晃得人頭暈目眩,人們莫不躲在家中午休納涼,而苦命在外的,莫不找個地方遮遮陰,避避暑。
"燕瀛洲,交出玄尊令!"
白國西境宣山腳下,濃密的樹林中傳出暴喝聲,聲音十分粗嘎難聽,若林中有酣睡者,想來也應被這噪音給吵醒了。
樹林深處的有數十多名大漢,團團圍著,有戎裝將士、有儒袍書生、有作商賈打扮的、還有的像莊稼漢……服裝不一,神態各異,相同的是手中刀劍皆指向圈中之人。
而被他們圍在中央的是一名約二十七、八的黑衣男子,手執三尺青鋒,挺身昂立,面色冷峻的看著眾人,身上已多處受傷,從傷口中流出的鮮血已染紅他腳下的草地。
而圍著的眾人目光卻多數集中在黑衣男子背上的包袱。
"燕瀛洲,將你背後的包袱留下,我放你一條生路!"那戎裝的看起來像個將軍的人大刀一抬,指住黑衣男子---燕瀛洲。
那被喚作燕瀛洲的男子臉上浮起一絲淺笑,帶著一種冷冷的嘲諷:"曾聞華國曾甫將軍每破一城必屠城三日,槍下冤魂無數,今日難道竟對燕某格外慈悲了不成?"
那曾將軍被冷刺一番不由面上一紅,待要分辯,偏偏人家說的卻是事實。
他身旁一藍衣儒生摺扇一揮,斯斯文文的道:"燕瀛洲,今日你定難生逃,識時務便將玄尊令交出,我們還可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燕某當然知道今日難逃一死,但公無度,你扇中之毒害我二十名將士,我便是死也要取你狗命!"燕瀛洲手中青鋒一揚,劍指公無度,目中光芒卻比手中寶劍來得更冷更利!
公無度扇下殺人無數,可此刻對著這樣的目光,竟不由膽寒。
而周圍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握緊手中兵器,全神戒備,畢竟皇國"風霜雪雨"四將名震天下,而作為四將之首的"烈風將軍"燕瀛洲更是武功絕倫,曾在青城一戰中,以一殺敵三百!
"燕瀛洲,任你是武功蓋世,但今日你已受傷,且我們人多勢眾,誰勝誰負早已明了。"那似莊稼漢的人拔刀出鞘,"各位,何需怕了他!咱們併肩子上,將燕瀛洲斬了,各取一塊,回去好向國主請功!"
"好!林大俠說得有理,斬了燕瀛洲,玄尊令自是我們的!"那似商賈的人從腰上解下軟鞭,手臂一揮,長鞭已迅猛飛出,直取燕瀛洲背上的包袱。
"併肩子上呀!各位,此時可不是講什麼君子風度之時!"那曾將軍一揮大刀,直劈燕瀛洲面門。
"好!"其餘眾人紛紛出手,兵器全往圈中燕瀛洲刺去。
而燕瀛洲雖身受創傷,依身手敏捷,但見他身形微側,左臂一抬,那纏向後背的長鞭便抓在手中,然後身體迅速一轉,手一帶,那商賈模樣的人便被他大力拉近擋住曾將軍刺過來的槍,再接著右手一揮,青鋼劍已架住側面砍來的刀劍,力運於臂,"去!"一聲冷喝,那些砍在劍上的刀劍齊齊震動,持刀劍的那些手只覺虎口劇痛,幾握不住,迫不得已,只得撤回,身形後退一步,才免失兵器之丑!
這些燕瀛洲做來不過是轉眼間便完成,動作乾脆利落。
"殺!"
不等燕瀛洲喘息,剛才一直圍在圈外的一名年約二十三、四的白袍小將一揮手,立在他身後的五名侍衛便齊齊躍出,逼向燕瀛洲,人未近身,熾烈的刀風已刺得人肌膚生痛,足見這五人功夫之高。
"我們也上!"那公無度一揮摺扇,便欺身殺進圈中,其餘那些本來還在觀望的人也一揮刀槍全殺向燕瀛洲,只有那個白袍小將依然置身於外,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圈中。
被十多人圍殺於圈中的燕瀛洲,寶劍翻飛,帶起眩目的青光,刺向所有敵人,劍所到之處,必有人哀嚎,必帶出一片血雨!
看著場中混亂的打鬥,白袍小將暗自點頭,只是目中光芒卻更為鋒利!
"哎喲……哎喲……"
"他媽的!燕瀛洲!你不要命了!"
只聞得場中陣陣慘叫怒罵,那些武功稍低的已倒下不少,地上已是腥紅一片。而燕瀛洲自知今日難逃一死,因此只攻不守,完全是拚命的打法,只是他本已受傷,拚命使力的結果是身上傷口裂得更開,血流如注,他腳步所到之處,草地便為紅地,而他的人已漸漸力不從心,疲於應付,不多時,他身上便又多幾處傷口。
"燕瀛洲!納命來!"
只聽得一聲厲喝聲,公無度瞅準機會,鐵扇如刀直直刺向燕瀛洲前胸,但見燕瀛洲身形微微一側,似要閃過,但還是慢了一點,鐵扇刺入他肋下。
公無度一見得手,正暗自高興時,忽覺胸口一陣劇痛傳來,低首一看,燕瀛洲的青鋼劍已沒柄刺入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