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鎮那次!我想起來了, 當時鷹隊剛當上副隊!”
周明點頭:“是啊, 滿腔熱血, 給把小刀子都敢往前衝的那股勁兒, 現在想想都覺得有趣,哈哈。”
剛說完,就有服務員端了幾份菜上來,打斷了這個話題。
“行了,陳年舊事,好漢不提當年勇, ”周明笑道, “吃飯,吃飯。”
宿藝偏頭看了身邊男人一眼, 他面色如常,給她盛了碗湯。
“喝湯。”
“嗯。”宿藝接過來時,趁桌上人聊到了周明最近一次任務, 她攥著他的手, 拖到了桌底下。
男人的手粗糙寬厚,還隱隱能看到青筋。宿藝從手掌摸到手肘處,平平坦坦, 沒有什麼奇異的地方。
這男人到底傷的哪?!
“嫂子, 女孩子要吃這個。”坐在不遠處的人把蛇肉轉到了她面前,“說是養顏美容的, 剛好你是明星,吃了越變越漂亮啊。”
宿藝鬆開褚鷹的手, 低低道:“好,謝謝。”
從開席到結束,男人們的聲音就沒停過,幾人喝高了,還一唱一和,唱起了《團結就是力量》。
宿藝安靜吃著飯,跟上回咋咋呼呼上趕著拼酒的人截然不同。
周明拿起杯子道:“鷹子,來,我們兩走一個。”
褚鷹點頭,他開車過來的,本來沒打算喝酒,所以面前沒有酒杯。
他拿起之前從宿藝那沒收來的酒杯,給自己滿上,舉杯道:“退伍快樂。”
周明笑道:“快樂,快樂。以後大家常常出來聚聚,都是兄弟,有什麼困難直接說。對了,鷹子,輝子的事是你給他解決的?那小子給我打電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小事。”
褚鷹一飲而盡。
“哎,你別喝這麼猛,一會還要送小藝回家呢。”
“我叫司機過來。”褚鷹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過半巡,褚鷹起身:“我出去打個電話。”
褚鷹剛出去,周明就問:“小藝,你和鷹子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宿藝笑笑:“就最近的事兒。”
“我知道,最近新聞上老能看到鷹隊和嫂子,新聞還是我老婆拿給我看的,我跟她說這男的是我隊長,她就是不信!”
旁邊的人笑了:“你也不看看你跟鷹隊差了多少。”
又是一陣哄笑聲。
“緣分,都是緣分,”周明兩腮紅紅,道,“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沒喝過這麼暢快的酒了。小藝,你應該記得鷹子?當年你可是一直盯著他瞧,該不會那個時候……”
“當然記得,”宿藝笑道,“其實我對您也有一點印象。”
“是嗎,那你是對我印象深一些,還是對鷹子影響深一些?”周明笑了,“當時我看你一臉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是一直在逗你呢。”
宿藝應和著笑了兩聲,正準備回答,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褚鷹進來,拿起椅子上掛著的外套,順便握住了宿藝的手。
“那我們先走了。”
“這就走啦?”周明看了看時間,“這才幾點。”
“快九點了,”褚鷹道,“她明天還有工作。”
宿藝一愣,她自己都要忘了,明天得去趟公司。
“沒事,我起得來的。”
褚鷹直接無視了她的話:“我讓司機叫了幾個代駕過來,你們都喝酒了,別開車了。”
“這有什麼,以前我還不是邊喝著酒邊開車?你還坐我旁邊呢,”周明又像是打開了話茬,哈哈道,“當時我們兩都以為自己死定了,我就想著臨死之前一定要喝瓶酒。”
“當時還有酒啊?”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在雲南那會,我車後座都放著酒,就準備什麼時候運氣不好要栽了,就喝上兩口。”
宿藝的手緊了緊。
這段時間拍戲需要,她剪了指甲,只留前面一小端白色,回北京的飛機上,吳雪幫她在前端塗了點粉色指甲油。
現在粉色的那一小部分已經陷進了褚鷹的手背裡。
褚鷹眉頭都不皺一下,拉著女人出了包廂。
他們先去了前台,把帳結了。
上了車,褚鷹淡淡道:“開車。”
“好。”司機馬上發動車子,問,“褚總,車窗……要開嗎?”
“開一些,上了高速再關。”
宿藝聞著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心底躁動不安。
車還沒開多久,她的手就摸進了男人的西裝外套裡,隔著白襯衣,在他身上找著什麼。
男人穩著不動,任她摸索。
“傷在哪裡?”
褚鷹這才抓住她的手。
“很久之前了,已經好全了。”
宿藝:“在……”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結實地吻住。
男人的吻又凶又重,宿藝被抵在車門上,意識隨著他的唇舌漸漸混亂。
她身後是門把手,抵得她背脊生疼。
褚鷹邊吻著邊把手覆到她身後,幫她擋住了身後的硬物。
宿藝掙紮了下,用氣音道:“還在車上……”
“沒事。”
因為喝了酒,男人的聲音很沉,還帶著一絲沙啞。
司機專心開著車,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回到家已經接近十一點。
兩人幾乎是一觸即燃,宿藝今天出奇的主動,她勾著褚鷹的領帶,把他帶進了浴室。
沒多久,她的脖子上便處處都是紅痕,褚鷹坐在浴缸邊緣,仍在吮著她的耳垂。
宿藝喘著氣,坐在他腿上,忍著身下的微妙感,問他:“為什麼我沒找到傷口?你到底傷在哪裡?”
褚鷹抓起她的手,一路往後,直到背脊右下方。
她摸到了一道凹凸不平的圓狀疤痕。
宿藝在做愛這方面就是典型的嘴上逞能,平時叫囂得最凶,真做起來,都是隨著褚鷹的步伐走,加上有時太意亂情迷,至今沒發現男人這處有個疤痕。
大床上。男人背著身子躺著,兩手撐在臉下,這個動作使得他兩臂肌肉和背脊的肌肉線條非常明顯。
宿藝躺在他背上,手指頭輕點著男人身後的疤痕。
圓形,範圍不大,看上去也不是很猙獰。
“是什麼傷的?”
“槍。”
房間裡又恢復了平靜,褚鷹只能感覺到女人的手還在他傷口處流連。
在周明沒說之前,他還真不記得他和宿藝還有那麼一段故事。
他入伍沒幾年,就被分去了特殊部隊,在的隊伍叫鐵狼,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自然災難需要救援,他們去;人群暴動,他們去;剿滅大型販毒團夥,他們也參與,背上的傷也是在最後那次剿毒行動時吃的子彈。
參與的行動太多,救過的人也不少,丁鎮那次的泥石流,困了不少人,情況緊急,他就算現在仔細想,都想不出來女人以前的模樣了。
周明說是個小不點。
那也就是比現在矮一些。
正想著,後背傳來了溫熱的濕潤感。
他還沒回過神,又是幾滴滴落在背上。
他眉梢一挑,起身看著身後的人。
宿藝兩手捂在眼前,沒看他,室內的燈光搭在她手背上,濕漉漉的,泛著光。
他眼底帶著無奈,把人拉到自己懷裡。
“哭什麼?”
宿藝搖頭,吸著鼻子:“不知道。”
默了一會兒,她又問,“當時疼不疼?”
“忘了,沒醒著。”
男人努力輕描淡寫,宿藝眼淚卻流得更凶了。
她不愛哭,平時除了演戲外基本不見眼淚,直到遇見褚鷹後,淚腺像二次發育,眼淚總是說來就來。
幸好他沒事。
幸好還能遇見他。
她之前跟李敏去吃飯時,曾調侃似的說過,說她大事上都倒霉,小事上才會有點好運氣。
現在她要收回這句話。
這世上沒人比她更幸運了。
褚鷹肩上的布料濕了一大塊,他撐起面前人的腦袋,用手心抹掉眼淚。
宿藝也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般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男人的掌心。
這一舔就一發不可收拾。
剛套上的寬大居家服被輕鬆剝了下來,宿藝才止住眼淚,沒多久就又被逼得哭出來。
褚鷹眸色深沉,比平時還要強勢,剛結束完一波,宿藝用枕頭胡亂抹去眼淚,想下床之際又被身後人抓了回去。
片刻,宿藝手抵著他的腹部,嗚嚥著:“你是禽獸嗎!”
男人由下至上,吮住她的唇。
他道,“以後你別哭了。”
“一哭我就想上你。”
宿藝被動承受著,被他這個理論攪得哭笑不得。
……
一切平息後,她已經累得不想動了。
褚鷹把她抱在懷裡,道:“睡。”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聲,片刻後忽然覺得身邊一輕。她眯開一條眼縫,發現身邊的人起身去了陽台。
男人就這麼站著,什麼也沒做,沒一會就回到了床上。
她轉了個身,窩進褚鷹懷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天晚上情緒異常的,不僅僅是自己。
第二天,宿藝頂著核桃眼去給吳雪開的門。
吳雪先是看到她的眼睛嚇了一跳,緊接著又看到脖子上那斑斑紅痕,眼珠子瞪得更圓了。
她關上門後才問:“褚總這……不是有什麼特殊愛好。”
宿藝強忍著眼裡的酸澀感,隨便撥弄了一下頭髮,赤著腳走進浴室。
她洗了把臉,斂去眼底的疲倦:“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麼。”
吳雪:“說過什麼?”
浴室空曠,宿藝的聲音帶著厚重回聲。
“真,天下第一。”她道,“我宿某人實名認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