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遇離任巍然有一段距離, 他只是拿任巍然的身體擋了一下顧儼的視線而已, 但是從顧儼的角度看來, 何遇就是見到他之後反射性的向任巍然身邊靠。
顧儼胸腔中生出一陣煩悶。
何遇竟然在見了他之後, 往別的男人身後躲?
何遇很不想見到他?
他心裡不痛快, 看向任巍然時眼神也帶上了一點冷意:「任總, 我來接何遇。」
任巍然對上顧儼不善的眼神,身體一僵,然後很快發現何遇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瞬間,他就明白了顧儼這不善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了。
何遇害他!
任巍然驟然生出一股子委屈, 他這次又做錯了什麼呢?他想和解,想對顧儼示好, 但是何遇絲毫不給機會。
任巍然勉強維持住了冷靜,默默地往邊上挪了挪。
任巍然讓開了位置, 何遇就只能直面顧儼了。
一個多月不見, 何遇看到顧儼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想念。
大概是壓抑久了, 這會兒一塊兒冒出來的時候, 何遇居然有些想哭, 想抱住顧儼,用力的抱住, 聞一聞他身上好聞的男香。
這種羞恥的想法在心裡一晃而過,何遇為了掩飾那種衝動, 面上的表情繃的越緊。
他的隱忍落在顧儼的眼中卻變成了另外一種情景——何遇不開心, 不想見到他。
顧儼嘴唇抿緊, 心不斷往下沈。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卻一致沒有說話,氣氛僵持。
任巍然推了推眼鏡,聰明的繼續保持著沈默。
說要接何遇回家的顧儼卻突然重新將視線落到了任巍然身上,對他道:「任總怎麼也在這裡?」
任巍然謹慎地道:「‘雅然’是我名下酒店,今晚何先生在我這裡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很抱歉,所以過來配合警方調查。顧爺放心,這件事情我務必會給何先生一個滿意的解釋。」
顧儼聞言,立刻就接收到了任巍然示好的心。
之前狂傲自大,野心勃勃的和他叫板,現在卻能弓腰示好,這般能屈能伸,倒是讓人忍不住高看一眼。
和任巍然這樣的人結怨,要麼現在就將他一鼓作氣壓下去,要麼就收下他的示好,再進一步合作。
顧儼轉了轉指間的戒指,對任巍然道:「多謝任總對何遇的照顧,這次的事情我相信和任總沒有關係。」
任巍然聞言,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承諾道:「我會盡快把事情弄清楚的。」
接著兩人又約了一個見面的時間。
何遇被刻意的冷落到了一邊。他默默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倒是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聽出了一點東西。
任巍然對他突然轉變了態度,很大可能應該是因為顧儼。顧儼之前可能對任巍然做了點什麼,現在則是任巍然對顧儼的妥協和示好。
何遇口袋中的手機微微震動,何遇掃了眼專注和任巍然說話也不理他的顧儼,然後拿出了手機,一看,竟然是秦溫瑜的電話。
何遇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一接通,秦溫瑜就急促地問:「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裡?」
「我沒事,現在在警察局,剛錄完口供。」何遇問:「你怎麼知道我出事兒了的?」
聽到何遇的聲音正常,秦溫瑜松了口氣:「網上有謠言說你們劇組在雅然酒店聚眾……吸/毒被警察帶走。」
一些媒體總喜歡捕風捉影,誇大事實,事情還沒有瞭解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說是瞭解的,但是為了獲得關注和流量,他們不惜一切的去製造噱頭。
恐怕網上謠言的版本還不止這一種。
何遇簡單的給秦溫瑜解釋了兩句,然後掛斷了電話,緊接著第二個電話又打了進來,是季青臨。
電話接通,季青臨張口說的第一句話和秦溫瑜所問的一模一樣。
何遇便再次解釋了一遍沒有聚眾吸/毒,沒有出人命,他來警察局也不是被抓,只是來錄個口供。
「沒事就好。」季青臨道:「你現在在哪個警察局?我過來接你。」
「謝謝,不用了。」何遇抬眼看向顧儼,卻見顧儼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和任巍然談話,而是幽幽的看著他。
何遇懷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點問題,否則他怎麼會在顧儼臉上看到絲絲委屈呢?
何遇對季青臨道:「已經有人來接我了。」
季青臨那邊沈默了一下,然後問道:「你男朋友?」
「嗯。」何遇又看了眼顧儼,然後發現顧儼眼睛依舊一錯不錯的看著他。
季青臨沒有繼續問下去,平靜地掛了電話。
何遇收起手機,走向了顧儼。
顧儼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何遇,渾身都散髮出心情不愉,莫挨老子的氣息。
何遇察覺到了顧儼的不高興,卻以為顧儼是覺得他太麻煩了,在他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
何遇垂頭,悶悶地道:「回家吧。」
顧儼:「……」
何遇什麼意思?
他還先委屈上了?
顧儼險先被氣笑,卻又因為不想給何遇好臉色憋住了。
他現在真是一點也不想理這個小白眼狼。
顧儼靠在輪椅上一聲不吭,何遇也沈默地推著顧儼往外走。
任巍然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推了推眼鏡,鏡框下的眼睛里藏著一抹若有所思。
——
警局外面聚集了不少記者,警察和顧儼帶來的人為兩人開了條道,何遇看著外頭的人,脫了外套給顧儼,示意他拿來遮臉。
顧儼拿著外套,卻只是隨意的搭在腿上。他想起之前何遇似乎也脫過一件外套給秦溫瑜,大概也是讓秦溫瑜拿來遮臉。
顧儼臉色不太好,對何遇道:「我見不得人?」
何遇想也不想地否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是本能的想保護顧儼,不想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鏡頭對準顧儼亂拍。
可是顧儼卻惡意的揣測他的用意,顧儼就這樣不信任他?
「你就是這個意思。」顧儼睨著何遇,道:「你不想讓別人拍到我們同框,你怕被誰看到?秦溫瑜,還是季青臨?又或者是任巍然?」
這都那跟哪兒啊?
何遇因為顧儼的話懵逼了一下,然後才開始琢磨顧儼說這話的意思。
顧儼見何遇居然沈默地默認了,氣得心肝肺都泛疼。
何遇竟然默認了?
何遇原來真的是這麼想的?
顧儼頓時心神俱疲,懶懶地靠在輪椅上,連罵何遇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儼想把腿上的外套扔在地上,卻在動手的時候猶豫了。外面天氣冷,這外套臟了,何遇穿什麼?
就在顧儼猶豫的當口,他手上的外套被何遇拿了起來,一聲招呼也不打的蒙在了顧儼的頭上,把顧儼的臉遮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