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舒適寬鬆的深色居家服,鼻樑上架著眼鏡,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書本,模樣溫潤又斯文。
墨唯一抿抿唇瓣,在化妝台前坐下,開始自己的護理工作。
房間裡很安靜。
安靜的有些詭異。
墨唯一不說話,蕭夜白也不說話,像是互相說好了似的。
大約過了半小時,墨唯一拍拍臉蛋,起身來到了大床邊。
揭開薄被的同時,她抬手將燈全關掉,隻給他留了一盞檯燈。
剛在床褥上躺好,「啪」一聲,蕭夜白伸手將那一盞檯燈也給關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一股溫熱的獨屬於蕭夜白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大手落在了她的腰上,順著絲滑的睡袍輕輕撫弄。
等男人將她側臥的身子翻轉過來,身子也密密切切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柔軟的唇瓣直接擦著他的兩片薄唇離開,女人細細柔柔的聲音在黑暗中說道,「今天有點累。」
蕭夜白這幾天的慾望有點強。
每天晚上都要和她做,有時還不止一次。
而且還經常會忘記戴套。
墨唯一不想吃避孕藥,蒲醫生也說她的身體狀況有點難以受孕,如果真的想要孩子,更不能經常吃避孕藥傷害身體。
以前蕭夜白都很注意的,每次再激情都不會忘記做防護措施,如果沒有做,第二天會親自為她準備好葯。
可是這幾天都沒有。
所以當蕭夜白握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蛋轉過來,再次想要親上來的時候,墨唯一立刻說道,「你能戴套嗎?」
男人的身體瞬間有些緊繃。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墨唯一知道肯定好看不到哪去,那股低沉的氣壓太過明顯,像是空氣都瞬間凝結在了一起。
墨唯一眨巴眨巴眼,像是在解釋,「我不想吃藥,對身體不好。」
聽到這句話,蕭夜白的聲音才低低的響起,「你不是想要懷孕嗎?」
墨唯一愣住。
她是想懷孕,不過那是以前了。
為了能懷孕,還答應了蕭夜白把英語成績考進全班前十名的賭注。
結果呢,最後她得了第十一名。
有種……
世事弄人的感覺。
可能也因如此吧,墨唯一對孩子的感覺都淡了,現在又出了田野的事情,更沒有心思去想懷孕的事。
她說道,「我現在突然不想懷孕了。」
「為什麼?」
為什麼?
墨唯一想了想,「我覺得你說得對,我還年輕,學業要緊,懷孕以後有的是機會,所以我聽你的。」
蕭夜白沒有說話,只是放開她,在一旁躺下。
臥室裡也恢復了安靜。
墨唯一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聽著耳邊影影綽綽的呼吸聲,突然開口,「小白。」
「恩。」
墨唯一問道,「你能給我講講你留學的事情嗎?」
「講什麼?」
男人的聲音低沉無波。
聽不出什麼情緒。
就像是剛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墨唯一說道,「你留學五年,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吧?你隨便給我講幾件,我想聽。」
「不好玩。」
墨唯一:「……」
「怎麼會呢?你不是有幾個南城的同學嗎?」她循循善誘,「戰堯,田野,還有那個……葉北,你們都是同一屆的,在一起五年的時間,肯定有一些好玩的事情。」
「沒有。」
墨唯一繼續:「……」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蕭夜白反過來問她。
墨唯一想了想,隨即說道,「我突然想起當年我去找你的事情了,你還記得嗎?」
「記得。」
蕭夜白當然記得。
那是他去留學的第二年。
因為想要儘快完成學業,到了美國後,第一年他全身心投入學業,根本沒有回國。
墨唯一倒是從墨老爺子那要到了他在美國研究所的手機號碼,但是打了幾次,每次蕭夜白不是說在上課,就是要查資料,再不然就要去打工。
寥寥數語就掛斷了。
從十歲在墨家看到蕭夜白的第一眼起,墨唯一就喜歡天天纏著他。
除了上課期間,其他時間兩人幾乎都是膩在一起的。
可自從他去了美國留學,人見不到,就連打電話也這樣,這讓墨唯一怎麼受不了?
於是在第二年,她早早地做了部署,先偷偷的拿著戶口本,讓容安帶她去辦美國簽證,又買好機票,出發前還讓蘇婠婠和容安幫她一起隱瞞,最終終於坐上了去美國溫哥華的飛機。
那年她才十四歲。
也是她第一次出國。
而且還是一個人。
蕭夜白還記得那是九月底的一天,剛吃完晚飯,手機突然響了。
一接通,就是一連串標準的美式英語,一個粗狂的聲音在那頭問,「請問是蕭夜白先生嗎?我們這裡是**區第89警所,有位叫墨唯一的小女孩你認識嗎?」
蕭夜白一愣。
「先生?蕭先生?」
「我在。」
「請問您認識一位叫墨唯一的小女孩嗎?她說你是她的男朋友,請問……」
「我認識。」蕭夜白開口打斷,「把你們的詳細地址告訴我。」
「好的,**區**路第89警所。」
……
溫哥華的九月已經料峭陰冷,蕭夜白打了一輛計程車,到警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因為墨家那邊根本沒有打電話過來,他推測墨唯一應該是偷偷一個人跑過來的。
這也是讓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墨唯一從小到大嬌生慣養,很小的時候曾經被綁架過,墨家又是黑道發家,仇人很多,所以每次出門都要一大堆保鏢傭人跟著,生怕發生什麼意外。
而如果墨家知道她偷偷跑來溫哥華,最後怪罪的只能是他蕭夜白。
……
街燈寂寥。
蕭夜白進了警察局,在辦公室裡看到了墨唯一。
十四歲的少女,因為發育的晚,身高也就一米三多一點,看著就像十歲出頭的小孩子。
身上穿的還是她學校裡的高中製服,白色襯衫,藏藍色的針織背心,搭配紅色網格短裙,露出穿著白色襪子的筆直小腿。
蕭夜白當時十九歲,身高已經一米八八了。
於是當墨唯一衝過來撲在他身上的時候,整個人隻到他腰部的位置,就像是一個……侏儒。
她抬起頭。
漂亮精緻的小臉蛋上染了灰塵,擰著小眉頭,癟著小嘴,整個人都委屈的不行,「小白,你怎麼才來呀?」
國外觀念開放,周圍的警察們看這一幕也見怪不怪了。
蕭夜白卻立刻將她從自己的身邊拉開,「你怎麼過來了?」
墨唯一很快又黏了回來,白皙纖細的小手抓著他衣服的袖子,稚嫩的嗓音天真又無邪,「我想你了,所以我就過來找你了啊。」
十九歲的少年眉眼間有著很明顯的不耐煩,「家裡人知道嗎?」
「不知道。」
聽到這話,蕭夜白花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
他低下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準備給國內打電話。
「小白,不要打!」
手指被緊緊的抓住,「我是偷偷跑過來的,如果是被我媽知道,她會罵死我的。」
墨家上上下下對這個小公主如斯寵愛,她唯一忌憚的,也就只有徐嫻這個嚴格的母親。
「如果你出事,她會怪我。」
「可是我沒出事啊,就是錢包被偷了。」墨唯一有些心虛。
她真的已經很小心了,按照容安給她設計的路線,下飛機後立刻打車想要過來找小白。
可等付錢的時候才發現背包被人割了一條縫,裡面的手機和錢包全沒有了。
還好她對蕭夜白的手機號碼記的根深蒂固,加上長得漂亮,警察叔叔也很有耐心,通過她給的手機號讓小白來這裡接她了!
此刻看著蕭夜白俊美斯文的樣子,雖然他還是那副不耐煩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一年時間沒見了,墨唯一心裡的歡喜大過了一切。
而且她感覺小白好像又長高了,面無表情的樣子帥氣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