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平跑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偏廳裡,沐休在家的溫大人和項清春坐在一趣喝茶說話,師生倆皆是言笑晏晏,看起來氣氛很和諧美好。
見到她直接跑過來,溫良眸光微閃,笑道:“跑這般急做什麽?也不怕累得慌。”最重要的是,女孩子家這般龍行虎步的,在外人面前,極不符規矩啊。
溫彥平自然不知道溫大人心中的想法,朝他討好地笑了笑,蹦到項清春那裡,感興趣地問:“你家別莊在哪裡?好玩麽?”其實不管好不好玩,她最愛去打獵了,比起和美麗的五姑娘去賞花還得她的心,狐狸精果然是好兄弟,知道她最近被關得無聊了,所以來找她玩了。只要狐狸精邀請,溫大人一般不會限制她出門,也因為如此,對項清春她一向親熱得緊。
想罷,小姑娘笑眯眯地看著面前俊美的男子,怎麽看怎麽順眼。
項清春自然不知道自己又被小姑娘發了“好兄弟卡”,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條斯理道:“就在棲霞山附近,騎馬有半日路程即到。”
溫彥平正待要答應,抬頭望向溫大人。她是個孝順的,若是父母不答應,就算悶得要死,也不會隨意做出他們不喜歡的事情。
項清春也望向溫良,唇角帶笑,神色不變。
溫良的目光從滿臉期盼的小姑娘臉上移到青年身上,視線與他一觸即開,然後微笑道:“你若是喜歡,便去吧,小心一些便是。”
“知道了,謝謝爹。”溫彥平很開心,不過很快又想到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趕緊道:“你先等等,我去弄清楚件事情再給你答覆。”
項清春挑眉,“很重要的事情?”心裡卻不免想多了起來。
“對,很重要。”丟下這一句,小姑娘火燒屁股一樣跑了。
廳裡的兩個男人看著她像個小太陽一樣活力四射地跑開,皆忍不住笑起來。溫良捕捉到青年眼裡隱藏得極深的寵愛之色,心思電轉,突然道:“我家彥平可愛吧?雖然長相平凡了點兒,卻有自己的特色,像個活力四射的小太陽,難以移開目光,可是得很多小姑娘喜歡呢。”
項清春不知他這話是何意,心知這男人聰明絕頂,一不小心就會被繞到他的語言陷井中去,讓他不敢大意,謹慎道:“小師弟確實很好。”
溫良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低首喝茶。
另一邊,小姑娘風風火火地跑回平安院,找到了坐在花廳門口與其他幾個丫環一起討論繡圖的緋衣。
“少爺,怎麽了。”緋衣放下繡活,進屋裡給她倒了杯水。
溫彥平屁顛屁顛地跟著她進去,見周圍沒人了,憋了口氣,吭哧吭哧地問道:“緋衣,那個,那個……。”
“哪個?”緋衣狐疑地看著她,有什麽不能出口的難為情之事麽?
溫彥平紅著臉,吭哧了很久,才將話吭哧出來:“那個,這個月什麽時候會流血?”
“……你的月事期不穩,估計會在月中左右。”緋衣木著臉說,心中擤拳呐喊,這種問題有毛好難堪的,像個小姑娘活像被強的表情算神馬啊?不禁搖了搖頭,都過了這麽久了,怎麽小姑娘好像還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每個月要流血幾天的事情?
聞言,溫彥平松了口氣,掰著手指頭算算,還有七八天時間,不怕,根本不影響最喜歡的秋獵活動。
“……。”
聽著她的念念有詞,緋衣幾乎忍不住翻白眼。
讓小路子將自己答應去項家別莊打獵的事情告訴項清春後,溫彥平便讓緋衣幫自己準備一些明天路上吃的乾糧,然後跑到院子裡去開始練劍,打算明天要大展身手,趕緊好好練劍。
第二天一早,項清春準時來接溫彥平。
三胞胎還未醒,剛好省了被纏上的麻煩。與溫良夫妻告別後,項清春就帶著溫彥平離開了。
溫良一直探著頭看著,明明是自己答應讓小姑娘跟弟子一起出門的,但是等事到臨頭卻比任何人都擔心。相比之下,作娘親的如翠姑娘淡定得不可思議,讓溫良有些糾結地問:“你不擔心麽?”
早知道這般擔心,他就不答應了,那可是已經養得粉嫩嫩的女兒,和兒子不同的,當然會擔心將她放到一個對她有不良企圖的男人身邊了。可是,看小姑娘的模樣,除了特殊的日子,估計早就忘記自己原來是個姑娘家,過了年就要十六歲了,再不定親以後就要變成老姑娘了,而且適齡的好男人也要被別人叼走了,讓作父親的兩面為難啊。又想將她嫁出去,又擔心她被男人欺負,養女兒真是太糾結了。
如翠姑娘看了他一樣,十分強悍道:“當然不擔心,項公子一副文弱書生模樣,若是出了什麽事情,絕對打不過我們彥平,只有被打的份兒。”
“……。”說得這麽白真的好麽?那個男人可是他的學生。
溫良嘴角抽搐了下,心道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武力能阻止的,以小姑娘那腦袋,完會陰不過自小就在陰謀堆裡長大的項清春。
不管夫妻倆反應如何,溫彥平此時已經和項清春一起騎馬出了京城。
原本項清春是想準備馬車讓某人舒服地坐到別莊的,誰知道小姑娘毫不遲疑地否決了,然後自以為體貼地說:“我知道你身體弱,若是受不住,就坐馬車吧,我騎馬隨行保護你!”
一瞬間,項清春整個人都不好了,被心上人如此小看,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這次溫彥平沒帶小路子,項清春身邊隻也帶了照光,兩人騎馬而行,只有兩個人的單獨相處,讓項清春心中甚喜,很快便拋開不必要的糾結。反正他早就知道了,某人那張嘴極會氣人,要選擇無視。
其實照光昨天晚上就先行到別莊去安排了,務必要讓兩位少爺到別莊時能住得舒舒服服,然後好讓他家少爺陰謀得逞。腦洞開得太大的小廝已經認為了此行秋獵,他家少爺定然有陰謀,溫少爺絕對會被少爺吃得渣都不剩,為了自家少爺能吃得開心,他布置得十分用心。
趁著早晨的太陽不大,兩人加快速度,務必要在午時抵達。雖然太陽升起來了,不過他們所走的路皆是些小路,樹木高大,林蔭較多,也沒有怎麽曬著。
午時不到,他們就到了項家別莊。
別莊不大,位置甚至有些偏僻,不過臨近棲霞山,倒是個打獵的好去處。溫彥平雖然過了幾年富貴生活,但對住處之類的不挑剔,這副淡定從容的模樣,看得照光好生欣慰,不愧是他家少爺看上的人,太會體諒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了。
其實這別莊名義上雖然是項府的,但卻是項清春自己的產業之一,因為地處太偏,一般不會想起它,這會兒會想起,也是因為溫彥平之故,而且別莊不像京城附近的那些別莊精致,種植各種名花異草,多是打理別莊的下人種的果樹之類的。看小姑娘在別莊中快活地四處查看別莊裡那些已經結果的果樹,項清春決定以後這別莊還是讓人好好打理吧。
吃了一頓十分具有農家風味的午膳後,溫彥平揉揉有些撐著的肚子,說道:“狐狸精,咱們上山去吧。”
項清春看了眼秋高氣爽的天空,心中想著,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呢?
下人給他們準備好了馬,照光想了想,有些糾結著要不要準備幾個侍衛隨行保護呢?話說有彪悍的溫少爺在,侍衛都是擺設吧?而且說不定還要被自家少爺嫌棄侍衛礙眼,溫少爺嫌棄侍衛不如她……
不知道腫麽辦的照光硬著頭皮來請示兩位少爺,項清春想了想,點頭示意帶兩個侍衛。
溫彥平見照光臉色不對,以為他在擔心,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若是有危險,我保護你們家少爺。”
照光木著臉看向自家少爺,卻見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趕緊收回目光。
兩人並騎著馬悠閑地在樹林中前行,兩名侍衛遠遠跟著,他們可是得到了照光的私下吩咐,遠遠跟著就好,別去礙眼。
侍衛內流滿面,心說他們哪裡礙眼了?作侍衛的不是應該跟在主子身邊保護他們的安全麽?將主子的安全托負給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真的大丈夫麽?
“好像很久沒見你了,最近在幹什麽?很忙麽?你不在,也挺想你的,想出去玩都沒人陪……。”她喋喋不休地問了一遍。
其實他也很想她,不過這種話打爛嘴也不能說。面上淡淡地說道:“近來確實忙一點,等過了秋後,就不會那麽忙了。”
既然這麽忙,還陪她來打秋可以麽?不過鑒於現在是自己得益,溫彥平也不會自打嘴巴地說出來,免得他惱羞成怒,以後再也不來找她出門了。
秋日是收獲的季節,不只田裡的農作物成熟了,動物們也肥得可以宰了,不過一會兒時間,溫彥平便打了好幾隻獵物。看到小姑娘活潑地在樹林中禍害那些動物,三個大男人同時沉默了。
臥糟,根本沒有他們出手的機會啊!再這樣下去,就算整個別莊的人加起來也吃不完這麽多肉啊!
“小師弟!”項清春叫住躥得老遠的某人,見她打馬回來,說道:“前面樹林幽深,有大型危險凶獸,你別太深入。”
聞言,溫彥平雙目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項清春就知道自己白說了。
見獵物實在多,項清春隻得歎了口氣,讓兩個侍衛將那些獵物先搬回別莊,他們隨後回去。
等侍衛離開後,項清春慢吞吞地跟在前面的少年身後,目光一直不移她的背影,從她不算寬闊的肩膀到背部、腰肢,目光如一把尺子一一丈量而過。
溫彥平背脊一僵,那種仿佛被什麽危險的東西盯上的視線讓她有些惡寒,忍不住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什麽危險的凶獸存在啊,回頭看向身後的男子,卻見他如常地朝自己微笑,妖美的面容在這清風綠影間仿佛驚豔了時光,沒有絲毫危險。
林中的野果很多,有些溫彥平認識的,看到時會停下來摘了一把,其中一種名叫樹莓的長在向陽的地面上的小果子,吃起來酸酸甜甜的,然後不客氣地塞了一顆到項清春嘴裡,見他酸得皺起眉頭,忍不住哈哈一笑,說道:“狐狸精,一直吃甜的對身體不好哦,要吃些酸的中和一下。”
項清春原本想吐出來的動作在她的話中,只能勉勉強強地咽下了,心裡安慰自己,難得這小子喂自己吃東西,就當給她個面子好了。
兩人正在摘樹莓時,突然一滴水落到了手背上。
溫彥平抬起臉,有些傻眼地看著遠方的天空,太陽還在呢。腦袋再仰高點看向附近的天空,好大一朵烏雲啊。正傻著時,又有幾滴水掉了下來。
“啊呀,下雨了。”溫彥平簡直不敢置信,覺得老天爺在玩她。
項清春伸手接住一滴水珠,放到唇邊舔了下,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很好,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溫彥平直接跳起身,扯著項清春就跑,叫道:“我記得那邊有一個山洞,咱們過去避雨。”
“……。”臥糟,哪裡有山洞他怎麽沒看到?侍衛是怎麽踩點的,連山洞這種東西都沒有堵上?
溫彥平以為他擔心會淋雨生病,回頭朝他露齒一笑,說道:“別擔心,我小時候在山中長大,對山裡熟悉不過,絕對不會讓你淋雨的。先前我就觀察過附近的地形了,那邊不遠處有一個山洞,被藤蔓掩著,應該是獵戶進山打獵時用來過夜休息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