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樟樹的葉隙間灑下,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最初的五名女奴已經被買走四個,祁老四重新又帶出幾個販賣,但看客們的新鮮感已經過去
那個賣不掉的女奴這會兒也被帶到臺后,布簾一放下,少了熱鬧訂看,看客們都顯得意興
闌珊,陸續有人散去。
眼見著下面的客人越來越少,祁老四走到臺后,說了幾句什么。片刻后,一個包著頭巾的男
子走到臺上。
那男子身材胖大,留著兩撇濃須,皮膚黑黑的,手里拿著一只皮鼓。他盤膝坐在木臺一角,
把皮鼓放在膝間,然后兩手一抬,掌下發出一陣清脆的鼓聲。
伴隨著鼓聲,一個纖美的身影飛旋著掠上木臺。鼓聲越來越急,她旋轉也越來越快,飄逸的
長裙化為一條腓紅的影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準備離開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
鼓聲忽然一頓,那個飛舞的身影一瞬間靜止下來,裙鋸旋轉著低垂下來,仿佛一朵盛開的百
合收斂了花瓣。
她褐色的長發被掩在長長的頭巾下,臉上罩著一幅淡紅的輕紗。那幅輕紗與頭巾連在一起,
從少女額前覆下,將她面孔整個遮住,只露出一張嫣紅的小嘴。她唇角微微上翹,帶著一縷
嬌俏的笑意。她上身穿著一件窄小的胸衣,傲人的雙峰被鮮紅的絲綢包裹著,顯露出中間白
膩誘人的乳溝。
她長裙飄逸而又華麗,裙腰上垂著一排金黃色的流蘇。再往下,是一雙雪白的纖足,腳底用
花汁染成粉紅的顏色,腳踝還帶一串鈴鐺。
她上衣很短,裙腰又開得極低,雪滑的腰肢和潔白的小腹完全暴露出來。在她圓潤的肚臍間
還嵌著一粒指尖大小的明珠。銀色的珠光與如雪的肌膚交相輝映,誘人無比。
“篷、篷……”
包著頭巾的男子關始擊鼓。少女雙臂揚起,隨著鼓聲,那截雪滑的腰肢緩緩扭動起來。她腰
身纖細而柔軟,白嫩的肌膚如脂如雪,動作中帶著奇特的韻律,令人心醉神迷。
美姬的吸引力果然非比尋常,臺下的客人越聚越多,叫好聲響成一片。鼓聲漸漸急促,少女
腰腹的扭動也漸漸加快。她雙手交握,**的腰身仿佛一條雪白的玉蛇,想要沖破長裙的束
縛脫體而出。金黃的流蘇在腰側飄揚,那粒明珠在白哲的小腹間跳動著,伴隨著踝間銀鈴的
響聲,充滿了神秘的誘惑力。
程宗揚看得血脈貢張。這個天竺少女的舞技,明顯是從**動作中演變而來的,無論是臀部
的扭擺,還是腰腹的挺動,都流露出濃濃的色情意味,比他以前見過的肚皮舞更原始,更直
接,也更加香艷露骨。
天竺少女的動作越來越快,她左側的腰胯向前挺出,順著一個圓滑的弧線向后收回,右側的
腰胯順勢向前,一邊搖擺,一邊上下蠕動,雪白的腰腹波浪般起伏著,兩只**也隨著舞蹈
的節奏在胸前震顫不已,仿佛隨時都會從胸衣中跳出。前面分叉的長裙飄揚開來,一雙白美
的**在裙中若隱若現。
鼓聲短暫的沉寂下來,包著頭巾的鼓手把一只盛滿清水的酒杯遞給舞姬。少女接過酒杯,然
后上身彎向左側,腰臀向右側挺出,彎曲成一個優美的弧形。她把白瓷制成的酒杯放在腰胯
上,然后左手揚到頭頂,右臂橫在頸下,手指翹起。
鼓聲再次響起,這次鼓手一開始就快速擊出鼓點。天竺舞姬保持著身體彎曲的弧線,伴隨著
疾若暴雨的鼓聲,那充滿彈性的圓臀以令人眩目的技巧快速挺動,而那只瓷杯卻像是黏在她
雪白的腰胯上,紋絲未動,連里面的清水也未濺出一滴。
臺下爆發出一片叫好聲,連程宗揚也忍不住站了起來。目光一瞥間,他看到木臺后那條布簾
被風吹開一角,那個容顏已經衰老的女奴伏在干草間,白圓的大屁股被人壓得一扁一扁。
舞姬嫣然一笑,接著挺起胸,把腰上的酒杯取下,放在半裸的**上,然后上身微仰,張開
雙臂,柔美地聳動雙乳。酒杯穩穩地停在少女滑嫩的乳肉上,那對豐挺的乳峰抖顫起來,泛
起媚艷的肉光。
四周看客如堵,祁老四不失時機地推銷自己的貨物,聲稱這些來自于東天竺的女奴不但舞技
超群,而且又乖又媚,一個個都是出色的尤物,甚至過了四十還容顏未衰,買回去包賺不賠
在少女妖媚的舞姿蠱惑下,祁老四又順利賣出七名天竺女奴,換來近五百枚銀銖,賺得盆滿
缽滿。
鼓聲止歇。舞姬挺起身,把酒盞放在唇邊,一飲而盡,然后嬌媚地舔了舔唇角。透過淡紅的
薄紗,能看到她面孔白玉般的光澤,那雙隱藏在輕紗下的美目波光流轉,從臺下看客身上淌
過。忽然她目光一頓,停在臺下一個人身上,閃出奇異的光彩。
程宗揚卻沒有注意舞姬的目光,他看著木臺后方,那個被割去舌頭的女奴正跪在干草中,給
客人束緊衣帶,那只已經松弛的大白屁股濕濕的,不斷滴下濁白的精液。
鼓手已經退下木臺,舞姬卻沒有離開。她雙手揚起,輕輕打著節拍,一邊款款扭動腰肢,朝
臺邊舞去。臺下的看客合著她的節拍一起鼓起掌來,有個衣著華麗的晉國商人喊道:“這個
女奴多少價錢?”
祁老四道:“客官見諒,這個是不賣的。客官要真想買,可以跟我們當家的商量。老街東首
的白湖商館,就是敝號。”
那少女走到臺邊,臺下無數雙手都伸了過去,想抓住她的裙鋸和纖足。舞姬靈巧地跳動著,
纖足像潔白的花瓣輕盈飛舞,敏捷地避開那些好色之徒的捕捉。
喧鬧聲讓程宗揚目光重新投到臺上,少女輕輕一旋,回到木臺中央,然后背對著看客們,腰
腳向后彎下。她潔白的腰身柔軟得仿佛沒有骨體,輕易就彎成弓狀。那兩只**倒垂下來,
顫巍巍迎向看客們的目光。隨著乳肉的顫動,一抹紅紗從白膩的乳溝間滑出。
舞姬柔頸抬起,飛快地用牙齒咬住紅紗,然后一揚首,那條裹在乳峰上的薄紗仿佛一片紅云
從乳間扯出。
少女昂起身,將紅紗打了個結,嬌俏地用指尖勾住,輕輕搖晃。隔著面紗看不到少女的眼神
她唇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臺下客人們的情緒高漲到極點,競相伸長手臂,想抓住那條還帶著舞姬香汗的紗巾!
少女不經意地揚手一拋,紅紗輕盈地飛出。在空中打了個旋,正落在程宗揚懷中。
程宗揚像呆鳥一樣站在臺下。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自己運氣并不是很好,來到這個世界之
前,連彩票都沒中過。不過手里的紗巾是真的,上面還帶著少女肉體的溫度和香氣,星星點
點沾著她乳上的香汗。
少女挑起唇角,嬌媚的一笑,然后離開木臺。經過那名色衰的女奴時,她下巴揚起,看也不
看一眼,就逕自回到那頂高大的帳篷中。
美女裹乳的輕紗竟然被這么個乞丐般的家伙拿到,周圍人無不投來火辣辣的目光,有幾個性
急的已經神情不善地挽起衣袖,露出粗壯有力的手臂,把手指捏得格格作響。
為了條女人的內衣,冒著被人暴打的風險,程宗揚當然是不干的。可自己的東西被人白白拿
走,也沒那么容易。
程宗揚立刻作出選擇,他拿起紅紗,在臉上痛快地擦了一把。
還別說,這條輕紗的質感真不錯,又軟又滑,帶著舞姬乳間迷人的媚香。不過等他擦完臉,
那條紅紗也徹底變了樣──這一路的仆仆風塵都在這上面了。
看客們露出悻悻然的表情,這個該死的乞丐,簡直是暴殆天物!
可這個該死的乞丐擦完臉,略微怔了一下,然后竟舉起那條紅紗,大聲道:“一個銀銖!誰
要!”
看著紅紗上的污痕,剛才還虎視耽耽的看客們立刻喪失了興趣,一個個甩袖而去。
程宗揚還不死心,他一路降價,當最后喊出“一個銅銖!”
的時候,臺旁已經空無一人。
程宗揚只痛快一把,立刻就后悔了。
聞到紗巾的香氣,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哀鳴起來。程宗揚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沒有吃過一
頓像樣的飯,這會兒天大地大,填飽肚子最大,無論**還是輕紗,對于程宗揚空空的胃囊
來說,完全都是浮云。
可還有一樁事比餓肚子更要命──自己沒錢!
與文澤的交談中,程宗揚了解到,六朝流通的錢幣有三種,分別是銅銖、銀銖和金銖。一千
枚為一貫,一枚銀銖可以換一百枚銅銖,二十枚銀銖換一金銖。金銖用量很小,通常人們交
易的都是銅銖和銀銖。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幾天了,程宗揚還沒有得到過一枚屬于這里的錢幣。臨走時,王哲倒是
給他準備了一些。可那個殺千刀的月霜拿走了所有東西,連一枚銅銖都沒留給他。
在王哲的軍營里還能混吃混喝,但在這座充斥著商人的城市中,身無分文,連一口水都喝不
到。
程宗揚一邊走一邊冥思苦想。感謝段陣,他對穿越孜孜不倦地追求,使程宗揚這個非穿越愛
好者對穿越也耳熟能詳。而段強說的最多的,就是穿越后的第一桶金。
那些穿越的先賢們赤手空拳來到另外一個時空,有!些選擇了文化路線,用一首剽竊來的詩
詞搏得大名,吃喝都有人包了。
但程宗揚對此毫無信心。在這座洋溢著商人們銅臭氣息的城市里,自己就算把一首(琵琶行
)全背下來,估計也不會有人理睬。
自己倒是會一點英文,但想給人當翻譯,先要等羅馬帝國崩潰;然后再等一千年,到盎格魯
撒克遜崛起;再然后還要等他們的堅船利炮抵達這片大陸才行。
還有的穿越者從最低層干起,先給人打工,當仆傭,作家丁,最后一步一步爬到最高層。可
見識過奴隸市場之后,程宗揚對自己未來的前途很悲觀。這個城市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奴隸
了。
在段強的敘說里,數目最多的穿越者都選擇了原始的以物易物,得到自己在異時空第一桶金
比如一個打火機換一根金條,一只手表換一套車馬。
這也是程宗揚現在唯一能做的。所以當看到墻壁上,那個大大的“當”字時,程宗揚眼睛頓
時一亮。
程宗揚持了持頭發,昂首挺胸,大步走進當鋪。能不能換來自己穿越后第一筆財富,就看這
一遭了。
不理會當鋪里客人的目光,程宗揚大聲道:“掌柜的在嗎!”
見他狼狽的樣子,當鋪的朝奉毫不掩飾地露出一絲鄙夷,獺洋洋道:“當什么?”
程宗揚從背包里掏出一件物品,“這個!”
程宗揚隨身帶的只有三件東西,安全套和按摩棒就不用說了,實在是拿不出手,從段強身上
找出來的那些更不用提。除了這些,他剩下的只有那兩套情趣內衣。
為了攜帶方便,程宗揚拆去了情趣內衣的包裝,分別用信封狀的紙袋裝著。他取出一只紙袋
放在柜臺上,然后獻寶似的慢慢掏出。當鋪的朝奉看起來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這件來自
二十一世紀的紡織藝術精品,還不把這條土狗徹底震呆!
程宗揚取出的那套情趣內衣是春季最新款式,包括性感乳罩、丁字褲和外披的透明紗衣,無
論是質量還是設計,都無可挑剔,同樣也價格不菲,如果用牛肉面計價,至少值二百碗。
朝奉無精打彩地瞥了一眼,拉長聲音道:“黑汗巾一條,質地薄劣,當價銅銖十個。”
程宗揚面容扭曲起來,汗巾?你以為這條超級性感的黑色蕾絲丁字褲,是用來擦汗的嗎?
那朝奉見他拿不出什么值錢的貨物,心下早就不耐煩了,敲著柜臺道:“當不當!”
這會兒人在柜臺下,不能不低頭,餓著肚子的程宗揚也沒有心情再給他講解黑色蕾絲花邊與
吊帶丁字褲的妙處,勉強提高聲音,“看清了!這是三條!”
朝奉把紙袋一推,趾高氣昂地說道:“十五個銅銖。愛當不當!”
程宗揚還要理論,旁邊一個疤臉漢子道:“王朝奉,這位兄弟也不容易,就江十個銅銖吧。
”
王朝奉看了程宗揚一眼。程宗揚有氣無力地說道:“就二十個銅銖吧。”
王朝奉取出當票,刷刷幾筆勾完,扔給程宗揚,“月息三分,五日取當!”
程宗揚一數,“怎么只有十八個?”
旁邊的疤臉漢子挨過來道:“這是當鋪的行規,先抽一分息水。”
說著他不經意地看了看程宗揚的手腳。
程宗揚只好拿起那十八個銅銖,一面問道:“這旁邊哪里有飯館?”
疤臉漢子道:“兄弟是剛來五原的吧。往東走,有間趙家老餅,管你填飽肚子。”
疤臉漢子說得沒錯,那家餅店就在街角,聞到油餅焦香的味道,程宗揚口水一下就流了出來
那家餅鋪店面并不大,里面各種胡餅、酥餅、油餅、炙餅、糖餅、芝餅、蒸餅……還有程宗
揚叫不上名字的肉餅、花餅,應有盡有,花樣繁多。這一次可真把程宗揚餓慘了,連自己也
不記得幾天沒吃過東西。他顧不上多看,要了幾樣現成的熟餅,坐下來就是一頓猛吃。
不知道是因為饑餓,還是因為這家的餅滋味確實不俗,程宗揚一口氣吃了八張餅,好不容易
安撫了腸胃,才騰出嘴喝了口茶。
靠在椅背上,程宗揚舒服地喘了口氣,一邊問店家,“多少錢?”
店家俐落地算了帳,“胡餅、酥餅、糖餅各一張,三個銅銖;一等蓮花肉餅三張,六個銅銖
太平畢羅兩張,六個銅銖……小菜兩碟,兩個銅銖;上好清茶一壺,兩個銅銖,一共是十
九個銅銖。”
程宗揚一暈。店家說的蓮花肉餅自己有印象,是種夾肉的餡餅;太平畢羅和蓮花肉餅差不多
加的是羊肉大蒜,味道鮮美,他一口氣吃了兩張。沒想到這東西好吃難消化,不但吃光了
自己的第一桶金,還倒貼了一個銅銖。
店家客氣地問道:“客官,結帳嗎?”
程宗揚神情從容地一笑,“那個太平畢羅味道不錯,再拿兩張來。”
“好咧。”
店家用竹夾取出蒸透的餡餅,盛在盤中,放在程宗揚面前。
程宗揚卷起袖子,不客氣地大吃起來。欠一個銅銖是欠,欠十個也是欠,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至于怎么結帳,那是吃完的事,這會兒就不想了。
但很快,程宗揚就不用為結帳發愁了。
盤里的太平畢羅剛吃了一半,四名大漢突然闖了進來。程宗揚抬眼一看,竟然有兩個看著眼
熟,一個是剛在當鋪遇到的疤臉漢子,另一個是奴隸市場上那個出來鎮場子的獨眼大漢。
幾個人提刀帶棒,氣勢洶洶,逕直闖進餅鋪。那店家臉都嚇白了。連忙迎上去道:“四位要
點什么?”
疤臉漢子拇指一挑,“看清了!這是白湖商館的戈龍戈三爺!”
獨眼大漢握著刀柄,陰沉沉看了店家一眼,“館里跑了一個奴隸,有人看到在你店里。”
店家陪笑道:“戈三爺明監,誰不知道五原城的規矩,逃奴打死勿論,小的做的是正當生意
怎么敢隱匿逃奴?”
程宗揚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這餅鋪只是間小店,看不出有什么地方能藏人。這幾個家伙八成
是來借機敲詐。餅鋪的老板看來要倒霉了。
忽然那疤臉漢子一指,“在那兒呢!”
程宗揚保持著一個呆滯的表情,愣愣看著他的手指。接著幾名漢子撲過來,把他按在地上。
“搞錯了!不是我──”程宗揚掙扎著想爬起來,獨眼大漢戈龍順勢擰住他的手臂,彎到背
后,往上一提,程宗揚肩頭格的一聲,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抓的就是你!還敢逃!這次非打斷你兩條腿!”
幾個人手法純熟地把程宗揚手腳捆起來,疤臉漢子順手把一塊破布塞到他口中。
程宗揚窒息般一口氣堵在胸口,忽然腹中氣輪一震,一股力氣從體內透出,疤臉漢子鐵鉗一
樣的手掌變得軟弱起來。程宗揚手腕一翻,硬生生地從他手中掙開,抓住手臂上的繩索。
疤臉漢子叫道:“三爺!這小子要跑!”
戈龍掉轉長刀,刀柄在程宗揚腦后狠狠一砸。程宗揚頓時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幾個人把程宗揚捆成粽子,扔上候在一旁的馬車,在店家拼命作揖下,打馬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