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四塊賭石是兩壞兩好,當第五塊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在猜測這一塊價格到底是漲了還是跌了?
因為距離得有些遠,以及角度的關係,眾人根本看得不太清楚。
再加上沒有加工過的、剛解出來的玉石都有些灰濛濛的,需要清洗和打磨一陣,才能顯現出翡翠的光芒。
所以,雖然十塊賭石一直在解石,人們也是看得一知半解,只有隨著玉匠師傅們的動作來加以猜測。
第五塊翡翠也是這樣顯露出真面目的。
從解石場地的位置來看,這塊翡翠應該是孫振益的抹崗賭石。
一看到清洗出來的翡翠,就算是再不懂翡翠的人,經過這麼一番洗禮後也懂得一些翡翠的常識,見狀後不覺輕輕拍起手掌。
這塊開口處至少有九分大艷綠的抹崗賭石,洗淨外面的石頭灰後,出現的是一塊成人拳頭大小的翠綠翡翠。
和它的外表不一樣,這塊翠綠翡翠切出來後,大部分是七分水的艷綠,只有三分之一才是九分水的大艷綠,綜合起來還算不錯,可惜就是個頭小了一些。
又一股強烈燈光打在它身上,只見一股淡淡螢光隨著燈光照耀而流轉,有一種美玉的圓潤氣度。
不過這樣的掌聲顯得有些敷衍,因為它這種並不純淨的艷綠,在價值上比剛才出來的紫眼睛翡翠遜了一等。
各位鑒定師和專家們給出來的價格也證明大家的判斷:僅僅是六百萬美金,和剛才看開口處時的估價一樣。
「請等一下……」
等到玉匠師傅們將翡翠捧給孫振益,他身旁的宋佑珍柔柔開口:「請問,能不能給我們準備一個小的玻璃缸,還有半缸清水呢?」
那幾個玉匠師傅一愣,旋即站在旁邊的一位美女服務員趕緊開口道:「好的,請稍等一下,馬上就給你拿過來。」
她們受到主持者的叮囑,只要不過分,一定要滿足各種雜務的要求,因而美女服務員才能這麼快答應。
孫振益拿到翡翠時,圍過來的富豪們也不少,但宋佑珍這樣說,不少人心裡都暗自嘀咕:不知道又要搞什麼花樣?就這麼一塊不算頂級優秀的翡翠,難道還期望出現什麼奇跡嗎?
嘆了一口氣,孫振益停下阻止宋佑珍的念頭。既然已經這樣,還不如讓宋佑珍試一下。
無論大家怎麼想,幾分鐘過後,一個養魚的小玻璃缸擺在靠近角落的桌子上。
「俊雄,你說有可能是她所說的那樣嗎?」
百合站在不遠處,一邊看著小玻璃缸,一邊問我。
「我也不知道。」
我微笑道。
「真是很難得呢,居然有連你都無法判斷的事情。」
百合故作驚訝。
「我又不是神仙,哪裡能知道那麼多?」
我哈哈一笑,「或許這就是賭石讓人著迷的地方吧,存在許多人類無法掌控的意外性。」
「嗯……」
絕色的美人少婦很贊同我的說法,眼睛定定看著宋佑珍,很希望從她手中誕生出奇跡。
和我們一樣有興趣的人不少,除了宋佑珍方圓一公尺沒有人,裡裡外外都是好奇的富豪和他們的家屬。
我特意看了一下高橋靜,她和高橋舜輔此刻還在自己的座位上,旁邊圍著幾個家庭,但無論是男是女、無論老少,都對靜阿姨的魅力非常仰慕,一個個眼睛都盯著靜阿姨,無不為清麗脫俗的美少婦而傾倒。
也難怪。
高橋靜現在的年齡正是一個美少婦魅力達到頂峰的時候,像百合這麼絕色的美人都少了一分由內至外的母性光輝。
比起靜阿姨的淺笑嫣然,高橋舜輔不時往場中看去。或許他很希望早點有自己賭石的消息吧,但同樣的,也有些害怕的心理。
他們看不出來,高橋靜其實也有些緊張,因為高橋靜不時瓊鼻輕皺一下。
高橋靜的這個習慣和她的女兒簡直一模一樣。
每次在有些興奮或者緊張的時候,小綠兒總喜歡這樣做。
特別是在床上,修長的小妖精美人每每達到**之時,就會緊咬銀牙和不停輕敏瓊鼻,嬌俏無比的嫵媚樣子非常能激發我的征服慾望……
我思緒回轉過來,正巧宋佑珍用潔白的蔥蔥玉指,將艷綠冰種翡翠輕輕放進那缸水之中。
「嘩……」
一陣嘩然由此而生。
只見原本透明的清水,在翡翠落入水缸的一瞬間竟然變成濃郁的綠色,就像被染成濃郁的綠色色彩。
眾所周知,凡是上好的翡翠,各種顏色都能讓周圍的水變成其他顏色,但距離翡翠越遠,水的顏色就越淡,最外面則是回歸清水的本身顏色。可是孫振益這塊翡翠不一樣,無論水缸哪個角落的水全是濃郁的綠色,仿佛本身就是綠水一樣。
「會不會是視覺角度的問題啊?」
一個富豪不敢相信地問道。
「應該不是。」
另一個富豪搖搖頭,「在這裡,誰敢去配合她弄虛作假?一個人會看錯,這麼多人能全部看錯嗎?」
「嗯……我也認為是這樣。」
第三位高大的富豪道,「我從上面看過去,一樣是碧綠水色,真是太神奇了!」
如同這樣的爭論在許多圈子都在進行,他們甚至沒有顧忌孫振益和宋佑珍。
自從翡翠落入水缸,將一缸清水全部渲染成濃綠色,孫振益一下子就振奮起來。
見到別人質疑,他對宋佑珍說了幾句,只見美人兒鑒定師微微一皺眉,還是伸手進去將翡翠拿出來。
睜大眼睛看著的人們瞬間又沸騰起來:「哇……太厲害了,又恢復原色呢!」
水珠一滴滴的從宋佑珍手上落在水缸中,清澈見底的水缸再也不見一絲一毫的綠色。
此時的富豪們看向宋佑珍手上艷綠翡翠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連剛才定價的鑒定師和專家們也都聞訊趕來,重新圍上來,站在人群最前端的他們紛紛要宋佑珍再次放進去。
孫振益剛才被恥笑一陣,此時正是需要解氣的當兒,連忙讓宋佑珍再做一次。
第二次入水的艷綠翡翠還是那麼神奇,轉眼間染綠一缸清水,比大海的色澤都要濃綠。
鑒定師和專家們連忙湊在桌子前,上下觀摩不說,有的拿出探測儀想要看看是不是有放射性,有的小心翼翼將水缸舉起來,檢查有沒有什麼機關,更有的從中撈出一些水,看看到底是不是有染色……種種實驗過後,他們都相視苦笑起來:果然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對不起,孫先生。」
日本三大鑒定師之一的佐久間望安,恭恭敬敬低頭道歉道:「您的翡翠實在是精品,我們的才識有限,沒有判斷出它的實際價值,很是抱歉!」
「沒有關係。」
孫振益笑容滿面地道,「那麼,佐久間大師以及各位大師,你們現在能給出一個合適的價格嗎?」
「請稍候。」
佐久間望安點點頭,回去和眾人商量片刻,總算得出統一的結論:「一千三百萬美金!」
「啊,這麼高?」
一群富豪驚訝不已:怎麼比剛才李倫的紫眼睛翡翠還高?
第一個提出抗議的就是剛剛走過來的李倫,他用流利的英語道:「你們不會說錯了吧?因為可以讓水變顏色,就比得過我的十二隻紫眼睛翡翠的價值?」
一個長相和藹的老者笑了笑:「李先生,請稍安勿躁,如果你有疑問,老朽可以幫你解答三。」
李倫微微一頓,總算客氣一點:「瀧田先生,請說。」
說話的正是日本三大鑒定師之一的瀧田龜民,以他在賭石界和玉石界的名聲,李倫如果對他不客氣就會引得一個「暴發戶」、「毫無修養」的評價,李倫當然沒有那麼傻。
瀧田龜民平聲說道:「您的紫眼睛翡翠,無論是造型的完整,還是水種的純正,或是顏色的完美,都是近幾年來紫眼睛翡翠的上品,獲得一千兩百萬的估價應該是合適的價位,我們沒有貶低您的意思。」
「這個我知道。」
李倫頷首道,「只不過他的這塊艷綠翡翠,我覺得高了。」
「價格高或不高,實際上都是看購買者的喜好程度,並非我們的價格就是標準。」
瀧田龜民笑著一指周圍的女人們,「比如說這些美麗的女士和小姑娘,相信她們肯定願意出一千五百萬甚至更高的價格來買您的紫眼睛翡翠吧?」
李倫聽了一笑。就剛才的工夫已經有不下於十個女人過來攀談,要他把這塊紫眼睛翡翠轉讓給她們,價格還真的很豐厚。
可惜李倫自己也明白,雖然紫眼睛翡翠很出彩,但比起那三塊還沒有解石出來、極受好評的賭石,自己最後勝出的可能性很小,自然無法賣給她們。
雖然無法勝利,但李倫看著李鐘駿和賈尼的慘相,心裡已經滿足了。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地盤,能有個好的名次,最後出名一次也算交代得過去。
想起這些,李倫的心情好了許多。
瀧田龜民繼續說道:「我們之所以判斷孫先生的翡翠比您的貴,是因為這種翡翠非常罕見。我們只是曾經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實物。所謂,物以稀為貴,出於這個道理,我們把它的價格定得稍微貴一點,也是無可厚非……但是,到底有沒有人願意以這個價錢去購買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我們只能斷定,它值一千三百萬美金。」
「明白了。」
李倫再次點頭。
面對李倫的刁難,孫振益其實很不服氣:你一個毛頭孩子居然來跟我較勁,你老爹過來也不敢給我臉色看呢。
但是孫振益能夠白手起家成為巨富,涵養和忍耐功夫不是假的。心裡惱怒的他,臉上還是一直掛著笑容,末了還和李倫握手,著實讓李倫有些不好意思。
到了現在,解石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剩下的五塊賭石仍舊慢慢解著。
經歷剛才的**迭起、落差和興奮,眾人都感覺有些疲勞,於是紛紛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喝點酒水、吃些點心休息,等待下一塊賭石解出。
江湖糾紛不僅限於江湖,如同織田興文和淺井義正的恩怨並不限於商場一樣。
大家其實還有一個念頭:這次兩人又同台競技,到底會是誰輸誰贏呢?
像是上次一樣,兩人不分勝負就很有意思啊!
甚至有一些很無聊的貴婦們幹脆開出賠率賭局,賭接下來的織田興文和淺並義正的比拼,到底誰輸誰贏……倒是有不少人下注,我甚至看到織田小雪和淺井秋都走過來支持自己的丈夫。
沒過多久,又解出賭石來。
不知道是碰巧還是刻意,這次出來的就是織田興文和淺井義正的,兩者同時。
織田興文的莫魯賭石雖然開口處是八分水,比起孫振益的要少一分,但由於他的是玻璃種,比起冰種又高上許多,所以他的賭石反而比孫振益的估價要高。
完全解出來的莫魯賭石足足有半顆足球大小,整體潔淨透明,再加上全部都是八分水的艷綠色澤,一出來就引起大家的歡呼。有了這麼好的表現,七、八百萬絕對跑不掉。
果然,鑒定師和專家們給出的價格是一千萬美金。
我看著直搖頭。織田興文的翡翠固然好,但要說達到一千萬美金的價值倒是未必,看來無論在哪裡都有人情因素的存在。
再往淺井義正的帶卡賭石看去。
帶卡賭石的名氣比莫魯還要大,淺井義正的賭石表面上水色沒有那麼濃綠,可是解出來的清新和清澈程度竟然是滿水的玻璃種,是出現的七塊賭石之中最為清澈的玻璃種。
只是這一項就足以彌補水色的不足。
再加上它的大小也比織田興文的大些,所以最後出來的價格不應該低。
見到一群專家嘀咕著商量價格,我正想著該不會他們又想和稀泥,也給淺井義正一千萬美金吧?
「一千萬美金!」
聽到松野預村的宣布,我不覺一笑,結果還真是這樣。
「不行!」
織田興文馬上在一片喧嘩中站起來:「顏色和水種之間,應該是顏色優先,我的是八分艷綠,怎麼可能和他的價格一樣?」
淺井義正幾乎和他一道站起來:「喂,你們到底行不行啊?最近流行的翡翠種類是什麼,你們難道還沒有我女兒清楚嗎?明明就是這種顏色清新、上等的清澈玻璃種才最受歡迎,我的價格應該要高一些才對。至於那些老觀念早就該扔到一邊了。」
不只是兩人,投注在兩人身上的富豪們也跟著叫了起來,叫嚷著必須分出高低,一美元的差價都行。
開什麼玩笑啊,如果平手不便宜了開賭局的幾個女人嗎?
不行不行!
一時間,至少數十個人吵鬧的聲音讓大廳裡亂哄哄的。只有在這時才真正讓人感覺到,這裡是至少有三百多人站立的碩大空間。
數十個美女服務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膽子上前去勸阻。
任憑帝國大酒店規定不許人鬧起來,她們也不敢去勸架。別說是她們,就是她們的主管也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眼下幾個職位高一點的,吵架的第一時間就飛快閃出旁邊的門。
「夠了!」
一個蒼老聲音一下子蓋過所有人的聲音,甚至包括解石的聲音。
倒不是因為這位老人聲音夠大,而是他手中握著一個話筒。
說話的是三位中年齡最大又最為德高望重的瀧田龜民,老頭子一聲怒吼,讓無數人都驚呆了。
通常有錢人都會從心裡尊敬或羨慕讀書人,這個理論用在瀧田龜民這種賭石和玉石學術界的大家身上,也同樣合適。
「吵什麼吵?」
瀧田龜民怒道,「織田先生、淺井先生,你們如果對我們的評定不滿意,請自己拿出去找人做評定,或者你們把我們都趕走也行。這麼多屆萬眾歸一大會,就你們兩個最麻煩,你們在這裡代表的是我們日本國,收斂一點行不行?」
淺井義正和織田興文一輩子幾乎沒有被人罵過,像這樣大庭廣眾的被責罵更是少有,偏偏他們都無法發火。
原因很簡單,早在幾十年前瀧田龜民就是他們各自父親的朋友,如果對長輩的責難發出反抗,就算兩人是世界頂級的富豪也會遭到日本整個上流社會的譴責。
更何況,瀧田龜民說得並沒錯,兩人的爭論只是為了壓對方一頭,根本不是出於對翡翠本身價值的考慮,所以這樣的爭論無法有結果。
瀧田龜民說完後,轉身走到一旁,看也不看兩位頂級富豪。
看著老人家氣得不輕的樣子,淺井義正和織田興文不禁有些內疚,想要道歉幾句卻是羞於動彈。
見狀,佐久間望安和松野預村走過去和瀧田龜民小聲說了什麼。
當然,如果淺井義正與織田興文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毫無疑問會抽出武士刀砍殺過去。
「老大,你真的很厲害啊,說幾句他們就不敢鬧騰了。」
「嗯,這兩個小孩子,不教育不行。」
「對了,老大,他們不會再鬧吧?」
「應該不會了,不然我做這麼一場戲豈不是白演了?這兩個毛頭小子和他們老爹一樣,肯定會從小鬥到老……要是我們敢給他們分出勝負來,無論誰輸,以後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就先這麼著吧,誰叫我們是專家呢?價格由我們說了算。」
「老大英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