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先生 第307章

瀧田龜民的高壓的確讓淺井義正和織田興文平靜下來，接受自己的翁翠和仇敵同一價格的結果。

與嘟囔著罵這些估價的人只知道和稀泥的富豪們不同，幾個貴婦人欣喜地換算著自己將要得到的賭注收益。除了很少一部分人押注平局之外，大多數人都有喜好，正好便宜她們。

百合也是高興的人之一。在我的建議下，百合小小投入一萬美金，連本帶利得回五萬美金，算是發了一筆小財。

在這樣的場合之中，除了針對「萬眾歸一」的押注賭博，大家大膽的投注以外，其餘即時興起的小賭不過是一種消遣，誰也不會投注幾十萬、幾百萬美金進去，一萬、兩萬投進去就夠了，享受的是見到勝負開出剎那的感覺，並不是金錢。

就這樣，七塊排在一起的賭石結果都出來了，價值最高的是孫振益的奇特艷綠翡翠，一千三百萬，最便宜的是李鐘駿擦垮的「火燒霞」翡翠，才一百萬美金。

相信這七塊賭石的買入價格差別不會太大，但結果卻是如此不同。這種巨大落差本來就帶著很大的刺激性，足以讓人心血賁張地參與。

到現在已經是**迭起，那麼剩下的三塊，也是外表表現最好的三塊，又將帶給人怎樣的感覺呢？

到底是心驚肉跳的遺憾和嘆惋，還是欣喜若狂的興奮？

大家的眼睛再次轉向只剩下三張台子在工作的解石場地。

由於這三塊賭石是最為看好的，所以從一開始圍在它們身邊的玉匠師傅就很多，大家常常為了在哪裡開始擦石、究竟擦多少為好而爭論半天，時不時還要停下來觀看顢帶的走向和松花的分布，生怕把有可能成為經典的賭石給毀了。

是的。凡是熱愛自己工作的人，特別是手藝人，無不把製作的器具當作是自己的孩子，也許這些珍貴的東西不屬於他們，但他們的態度比起東西的主人還更加嚴謹和珍惜。

因為他們這樣如履薄冰，就算是外面的富豪們再不耐煩，也只能靜靜等候，不敢有絲毫催促。

鑒定師和鑒定專家們站得稍微近一點，在解石過程中根據翡翠的表現，小聲爭論著什麼。

人們從他們的臉上看到的都是興奮和驚訝，想來這三塊賭石都會很不錯。

「出來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可愛美女第一個大聲叫喊起來。

從最左邊的一個解石台子上，一位滿頭是汗的玉匠師傅高高舉起一塊燦爛奪目的紅色翡翠。

這塊翡翠差不多有半顆足球大小，大小並不規則，稜角參差不齊，然而形狀的不完美並不能掩飾它的水種、顏色、品質的超級上等。

不用強光去照耀，翡翠外表已經是耀眼奪目的紅光。在自然燈光下都能展現這種耀眼奪目的色彩，單憑這一點，它就比已經解出來的七塊要高出一籌。

而這塊紅色的翡翠，真正最為珍貴的卻不是耀眼奪目的外表紅色，而是它裡面那股純淨無瑕的天然紅色——「紅翡帝王心」！

到了這個時候，高橋舜輔再也不假裝鎮定，一起身往前而去，清麗脫俗的美人少婦黛眉輕蹙，覺得自己的男人太心急了些，但也沒有說話，盈盈起身後上前幾步，輓著他的手臂，兩人一同來到最前方。

此時，翡翠已經交給鑒定師和專家們。翡翠中「紅翡帝王心」的多少和整體純潔度就決定它的價值。

對於中等、上等的翡翠，定價必須要謹慎，免得失了公允。可是對於極品翡翠的定價就不用太擔心，稍微定高一些也不會讓人有異議。

「兩千萬美金！」

聽到這個價格，許多人都露出驚訝之色……雖然他們今晚已經驚訝很多次，但還是再次驚訝。兩千萬美金，換算成日圓是二十五億日圓，足夠一家人吃喝玩樂，衣食無憂幾十年！

小小的一塊翡翠居然有這麼大的價值，真是難以想象啊！

和大家的羨慕驚訝不同，高橋舜輔在聽到價格的瞬間，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旋即又露出笑容。

清麗脫俗的美人少婦看到丈夫強裝的笑臉，心中不免一嘆。兩千萬美金在尋常來說不算低了，但後面還有兩塊賭石宛若勁敵的存在，這兩千萬顯得有些不穩妥。

能得出這個價碼，高橋靜明白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紅色翡翠裡的「紅翡帝王心」含量或純度，並沒有想象中好。

想到此處，絕色美少婦轉過頭，眸兒在場中轉了一圈，找到我之後，狠狠瞪了我一眼才收回美眸。

本來想看看「紅翡帝王心」廬山真面目的我見狀不禁苦笑起來：「靜阿姨，這能怪得了我嗎？兩千萬美金的翡翠你還覺得不夠好？我還要怎麼給你找啊？」

其實我心裡也明白，「紅翡帝王心」只是兩千萬美金的話，這次的第一名多半與之無緣，從而達不到靜阿姨的目標。

等「紅翡帝王心」送到高橋舜輔的手上，他只是匆匆看了一下就遞給自己的老婆，顯得意興闌珊。雖然高橋靜極力為他圓場，拿著翡翠和一群貴婦人鑒賞談笑好一陣子，但大家還是看出高橋舜輔的心情不對。

知道內幕的織田興文和淺井義正不覺在心裡一陣搖頭。舜輔的修養越來越淺薄，這點挫折讓他喜怒形於色，真是很難想象。

高橋舜輔回到座位上，臉上的笑容早已失去，剩下的只是冷淡。

連他幾個交好的朋友此時也都沒有再過來自討沒趣，只剩下高橋靜一個勁的安撫自己的丈夫。

由於隔得太遠，我聽不清楚靜阿姨說什麼，可她還是不時抬頭瞪向我，讓我哭笑不得，知道自己成了靜阿姨遷怒的對象。

能在今天進到帝國大酒店頂樓的富豪們來自於世界各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層次和高橋舜輔一樣，所以就算高橋舜輔悶悶不樂也沒有成為場中的焦點，大家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後兩塊正在解石的賭石上。

就算到了現在，自始至終真正穩重的人只有百合和毓頌。

對於「萬眾歸一」的勝負，百合沒有太大追求，她還順道欣賞一陣「紅翡帝王心」。

看到自己的賭石還沒有解出來，乾脆轉身回去在座位上慢慢喝起烏龍茶。

毓頌的鎮定則是源於他強大的信心，這種信心直到如今都未曾改變。「紅翡帝王心」出來，他也只是扭頭看了看，不再去注意。

「哇……你們看，五彩！真的是五彩啊！」

大家翹首以盼的當兒，忽然一個鑒定師欣喜若狂地大叫起來。

喊出話的鑒定師當即被旁邊德高望重的前輩們怒目以視，嚇得他趕緊閉嘴躲到一旁，不敢多話。

但他的叫喊已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百合的賭石上面。

只見仍舊在玉匠師傅手上翻轉擦石的賭石，一道絢麗的色彩若隱若現，只來得及觀看一下就被玉匠師傅們擋住……就算轉到另外一邊，他們又因為擦石的需求再次調轉方向，將擦出來的那一面絢麗色彩移開。

五彩！

居然是五彩呢！

大夥兒都舍不得移開眼睛。在有翡翠的歷史上，「福祿壽」和「福祿壽喜」這三色和四色已經是個中珍品，五彩翡翠更是精品之中的精品，二、三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塊，一旦出了，保證第一時間被實力雄厚的人給收藏到藏寶室中，再也無法被外人所見。

連我都驚訝。原本肯定有「福祿壽喜」四種顏色，可能還會有新的顏色，但沒想到真的是大五彩！

在一塊翡翠上面出現多種顏色是很難得的，基本上多一種就會升值一倍，大五彩的價值遠比剛才的「福祿壽喜」高得多！

如此一來，估價的八百萬美金根本不能作數了，這塊翡翠最少也要一千兩百萬美金！

我看了看遠處的毓頌，他微微一點頭，顯示自己對五彩翡翠的認可，表情上還是沒有一絲變化。

一想起待會兒可以看到五彩繽紛的綺麗極品翡翠，在場的人心思都有些飄飄然地飛躍起來。連同站在角落的美女服務員們也睜大眼看著這一邊。她們雖然基本上和這些翡翠無緣，但美好的東西大家都喜歡，不是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五彩翡翠上時，另外一旁的解石台上又一聲驚呼響起。

「天哪！好大、好種水、好顏色、好品質啊！」

這人一口氣說了四個「好」字，正當大家以為他要被責罵沒有分寸之際，一群鑒定師和專家圍上去，都禁不住發出抑制不住的感嘆。

「媽呀，好大一塊純種十分水祖母綠！」

「這個……可以跟我上次見到的清廷皇后佩戴的翡翠相比了，真美！」

「你們看那個綠色，讓我好想抱著它，永遠不要放下啊！」

「去你的，要抱也是我來……如果能一天到晚和它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別鬧了，等它解出來後我們再仔細觀看吧，要是讓玉匠師傅們出錯，我們才是罪人呢！」

一陣嘰嘰喳喳的評論和感慨後，幾乎所有人都圍在毓頌的賭石面前，而剛才還備受青睞的百合的五彩翡翠，簡直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

其實毓頌的賭石，解石已經完成大半，很快就能出來，但為了怕影響玉匠師傅的工作，他們主動站遠三公尺，但就此一步不退。

鑒定師和專家們的表現讓很多外行人都不解，什麼祖母綠啊？不就是純綠色嗎？

單就一種呆板色彩，哪有五彩繽紛的五彩翡翠漂亮？

只有真正喜歡翡翠的人才知道，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時代怎麼變化，只有最純正的，才是最值得珍藏的。

帝王極品祖母綠和紅翡帝王心兩種翡翠，千百年以來都是翡翠中的最優秀品種，現代化之後，人們有了多元化喜好，雖然有可能被其他某段時期受歡迎的翡翠追趕上，但不管怎麼說，在翡翠界它們宛如鑽石般恆久，地位無可替代。

當然，也不是說它們任何時候都不會輸，實際上有一種情況的出現，會讓這兩種極品翡翠黯然無光……但，出現這種翡翠的可能性實在可遇不可求，和兩種極品翡翠對上的機率更是太小。

「嗯，可能是第二了呢！」

百合看到這一幕，不無遺憾地道，「真是可惜啊，就算是五彩翡翠都比不上毓頌先生的。」

「不用太遺憾了。」

我安慰她道：「錯開這一場，你的翡翠無論在哪裡都會獲得第一的，這一次也是遇上冤家對頭而已。」

誰又能想得到，這個愛新覺羅滿清皇族的成員居然能拿出如此極品的賭石，而裡面的表現又是如此好呢？

百合嫣然一笑：「我哪裡是遺憾，能見到這麼驚心動魄的比賽，是我人生中一個很好的回憶……再加上，有你在我身邊一同參與就更加美好了……」

說到後面，百合放輕聲音，聽在我耳中卻是無比溫馨。

握緊她的小手，我心中稍有的一點挫敗感也瞬間消失不見。

當然，靜阿姨偶爾投來幸災樂禍的眼神，我只當看不見。

反正待會可憐兮兮的是她，又不是我。輸了一塊極品五彩翡翠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再為百合選一塊就行，靜阿姨沒有達成自己的目標，恐怕要哭吧？我不無惡意地想道：「反正誰叫你要時不時瞪我？」

「啊，又出來一種顏色……又出來一種！」

接受大家朝賀的毓頌，臉上剛露出平和中帶著傲然的笑容，負責五彩翡翠解石的那邊，一位四十多歲的玉匠師傅驀的大喊起來，聲音帶著興奮無比的顫抖。

什麼？

又一種顏色？

那豈不是六色？

怎麼可能？

正在一旁品鑒帝王極品祖母綠的鑒定師和專家們，遲疑一秒鐘後，一窩蜂的涌到這邊，定神瞧著擦石台上的賭石。

只見玉匠師傅小心翼翼擦開的一處位置，一溜玻璃種的色澤中露出和左右兩側的黃、藍兩色截然不同的橙色。

綠、紫、紅、黃、藍，這五色稱為「大五彩」，而多了一個橙色就成了六大福！

六大福啊！

有翡翠大量出產的歷史中總共出現不過二十次，每次都轟動整個翡翠界，甚至是翡翠界以外的世界……通常「六大福」全是被王公貴族所珍藏，而且必須是大紅大紫的王公貴族，稍微差一點的都得一邊站。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一位香港而來的鑒定師不由自主沉醉道，「居然能讓我看到如此多的極品翡翠，真是不枉此生！」

「對！當浮一大白！」

另一位東南亞的鑒賞專家也說起文縐縐的話。這話是道道地地的中文，在場的人很少能聽懂。

不過那些鑒定師和專家們，誰不是常常走動中國，別說是北京話，就是《論語》、《道德經》等都能念出來。

聽懂的同時，他們不禁哈哈一笑，由瀧田龜民大聲道：「那說好了，今晚在樓下，我們日本的人做東，大家不醉不歸！」

「好！」

眾人哄然應道。

他們的熱情直接感染富豪及其家人們，連同毓頌都忍不住站起來眺望片刻。

不過他心中還是很有信心：這次出來的收穫可真大啊，居然能將這麼好的「六大福」收入囊中。

這不是毓頌胡亂自信，而是因為他相信這塊來自百年前皇宮大內的貢品，純種的帝王極品祖母綠，體積還那麼大，就算「六大福」又怎麼樣？照樣得甘拜下風。

「七彩！」

忽然間不知道是誰，陡然間喊出這句，在逐漸已經平靜的場中再次掀起波瀾。

是啊！既然從大五彩變成六大福，那麼能不能讓大家見到號稱翡翠第一的「七彩之王」呢？不管這塊賭石能不能有，但至少大家的希望是這樣的。

「七彩！」

「七彩！七彩！」

一個個高低起伏的聲音不絕於耳。這次的喧嘩，鑒定師和專家們都沒有阻止，他們的眼睛動也不動地看著只剩下十公分左右的賭石未擦外表，因為他們也希望能出現奇跡——出現唯一能名正言順擊敗帝王祖母綠的超級「七彩之王」！

單色肯定是以「帝王極品祖母綠」和「紅翡帝王心」為尊，但是多色的「七彩之王」卻是自然界中太過神奇的物品，能發展成七彩色澤的翡翠，其珍貴度根本不是其他翡翠能比擬的。

自從翡翠盛行以來，「七彩之王」只出現過寥寥幾次，所以人們說起翡翠時，一般都不會談及——沒有幾個人見過「七彩之王」，拿什麼來做比較？有那個工夫不如多研究其他經常出現的珍品和極品。

毓頌現在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解石的場邊，眼睛不停在兩塊已經解石接近尾聲的賭石上轉動，既期待自己的翡翠能達到十分水的滿綠，又期望對面那塊賭石不要再出一種顏色。

因為毓頌的沉穩氣度而憋了半天的日本富豪們，包括其他國家的富豪們，見狀都會心一笑：原來你也會緊張啊，我還真以為你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呢！

百合在這種情況哪裡能保持冷靜，玉手抓著我的手也跑到自己的賭石不遠處，聚精會神地看著，希望能看到傳說中的「七彩之王」！

我的心情倒是沒有他們激動，不過看到幾次靜阿姨緊咬銀牙的痛恨模樣，我才想起剛才她特地找我詢問的事情……該不會她以為我是偏心百合，所以故意害她輸掉比賽吧？

現在的靜阿姨和我初次見到她時雲淡風輕的仙子截然不同，但這種墜入凡間的清麗脫俗美少婦更是迷人得緊啊！

想到此處，我還刻意抬起頭來，眼睛對上絕色美少婦的美眸，微微點頭一笑，然後馬上轉頭不看她。

高橋靜本想用眼神表達對我的不滿和氣憤，沒想到我還反過來刺激她，並且沒有給她反擊的機會，氣得清麗脫俗的美少婦酥胸一起一落，讓旁邊幾個色狼大叔和少年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高橋舜輔看了一眼妻子，見她氣成那個樣子，不覺有些內疚：「對不起，靜，我應該讓你找柳俊雄幫忙挑選的，你看百合的那一塊……」

「找他幹什麼？」

高橋靜倏地爆發，「他什麼都不懂，就是個笨蛋！混蛋王八蛋！就知道去勾搭討好女人！」

一語既出，四座震驚。

包括高橋舜輔在內都不知道為什麼高橋靜發這麼大的火。就算知道高橋靜罵誰的高橋舜輔也不明白，為何妻子心中有如此大的火氣？難道是她的壓力比自己還要大？

唉，真是苦了她！

「好了好了，不要說別人。」

高橋舜輔連忙安慰妻子，「有什麼我們回家再說，現在先靜候這兩者的王者爭鋒吧！都是我的錯，下次我聽你的好不好？」

靜阿姨在痛罵我一頓之後，芳心的怒火一下子消散殆盡。

她是何等聰慧的美人，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反應太大，心下難免一慌。

可看到丈夫誤解的樣子，她粉脣一動，把想要說的話給停住，白了高橋舜輔一眼，又假裝專心地看解石。

『該死的柳俊雄……你可把姑奶奶害慘了……』清麗脫俗的美人少婦咬牙切齒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