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園在後堡的東邊,有十幾座房舍,都是給內堡的婢僕居住的,旁邊就是專門供應內堡上下人等食用的廚房。楊子被安排到其中一座房舍的小房間內住下,並有人送來飛馬牧場下人的衣服。
瞧著這身土拉吧唧的下人服,楊子不禁苦笑,暗忖,但願商秀珣真的跟書上描寫的那樣正點,否則縱使她擁有飛馬牧場,卻長成翟嬌那模樣,本少爺也決不回頭,掉頭就走。
仰面八叉的躺在床上,楊子默運內息,忽然驚異的發現,真氣氣團已經和軒轅劍的位置發生了改變,原本懸垂於真氣團上方的軒轅劍竟然已是置於氣團的中間,現在的狀況是,真氣氣團圍繞著軒轅劍在自動旋轉!沒想到為了逃避淨念禪院的追殺狂奔了幾天,丹田的變化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楊子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因為這種狀況,就好像真氣氣團被軒轅劍刺穿了似的,這要是再穿幾個真氣團上去,跟糖葫蘆一樣了。
楊子現在很想知道,在不使用超必殺技的情況下,現在的自己能不能打得過跋鋒寒,甚至是綰綰。和氏璧的能量究竟有多牛叉?光看丹田氣海中這種變化,還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惜現在混進飛馬牧場來了,想找人切切磋磋都不可以了。
想到和氏璧,楊子立刻就想到那位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師妃暄,一想到她力挺李小子,楊子就渾身不舒服,不就長得鮮美一點麼,扮個屁清高,真以為你**上長了花麼?楊子嘿嘿的笑了,和氏璧都變成奶粉了,還不氣得聖女姐姐月經不調?
楊子越想越開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忽聽有個女子的聲音在外面喝道:“誰在房內大呼小叫,給我滾出來。”
楊子一愣,這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妖刀楊子的面前撒潑?那女子又嬌喝道:“若不出來,我就入房拿人了!”
楊子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正正宗宗的小廚子,忙道:“我在換褲子,別進來。”
話音剛落,就聽“嘭”的一聲響,門被粗暴的踢開,就見一個又高又瘦,楊柳細腰,雖算五宮端正,但卻乾澀得兩頰深陷,看來隨時會變得暴跳如雷的中女,正臉若寒霜的盯著自己的下邊。
急忙伸手掩住自己褲襠,嚷道:“喂,都說了在換褲子了,你怎麼還闖進來,萬一我什麼都沒穿被你看到,豈不是吃大虧了?”
高瘦女人怒道:“到底是誰吃虧,你說清楚!看你乳臭未乾的模樣,能有什麼經驗,二執事一世精明,卻是胡塗一時,竟弄了你這廢物來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這女人一身華麗的綢衣,卻無補她欠奉的光采,只像是掛在竹竿之上涼曬。站在她身後的小婢卻長得嬌俏可人,正好奇地偷偷打量著楊子,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
這女人罵罵咧咧,嘴皮子上下翻飛,口沫亂濺,咕噥道:“我昨天才派人到夷陵去,禮聘當地最著名的糕點師傅來侍候場主,現在卻給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搶先胡搞,真個氣死人呢!”
楊子哪會把這女人的話放在心上,氣定神閑的站起來,饒有興致的瞧著她身後的俏婢,不時的擠眉弄眼,自動的過濾掉高瘦女人的唧唧歪歪。女人正罵得起勁,忽見這小子正對著身後婢女小娟眼眨眉毛動,更是憤怒,怒叱一聲道:“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楊子雙目一凝,如有實質般光芒一閃,隨即又立刻恢復到正常,道:“我是受聘來當糕餅師傅的,又不是來聽你教訓的,你廢話真多,直接考校我的手藝不就行了?再說你又是誰,一沖進來就指手畫腳,當你自己就是場主了麼?如果我手藝不精,那是我沒本事,如果你是覺得柳二執事搶了你的風頭,大可以直接去對著他罵,跟我較勁有意思嗎?”
女人被他淩厲的眼神一掃,登時就好像被炙熱的火焰燙了一下,氣焰全消,兼之對方言之成理,不亢不卑,一時語塞。
楊子指了指這女人,向身後的俏婢問道:“這個嘰嘰喳喳的女人是幹什麼的?”
女人回過神來,冷哼道:“我是負責打理廚房的總務,人人都叫我蘭姑。哼,你說得也沒錯,附近方圓百十裏出名的糕餅師傅都過不了場主的法眼,就憑你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想來渾水摸魚,倒要看看你有什麼過人的本領!跟著來!”……
飛馬牧場果然是龐大得嚇人,光是這廚房就占地浩大,十幾座單獨的大房間,在這裏工作的廚子與下人,達六十多人之眾,師傅、副手、學徒、傭工等職級分明,全歸蘭姑總領。其中一座稱為上苑廚的是專事供應場主,管家等最重要人物的膳食,分東南西北四房。
蘭姑氣衝衝的帶著楊子來到上苑廚南房,房中製造糕點的蒸籠、刀砧、火爐等工具一應俱全,楊子隨手拿起一把餐刀,這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前世號稱刀神的他,以刀功遠近聞名,拿起趁手的刀具時,自然而然的在手指間轉動起來,這麼長時間沒有摸過製作糕點的餐刀,居然沒有生疏,反而有種刀融入在手指間的感覺,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好像人刀合一似的,刀,就是他自己的手指一樣。
小刀在手指間靈活的轉動,光芒生輝,不但那個叫作小娟的俏婢,就連蘭姑也看得驚心動魄,眼看著那鋒利的刀就好像要切掉他手指頭似的,但又那麼靈巧自如的一轉,不知怎麼就轉了過去,沒有傷到分毫,這沒有多年的熟練運用,根本就做不到,蘭姑掌管飛馬牧場的總廚房,她自己是不會,但見過的高明師傅多不勝數,真沒見過有哪個師傅能比得上,不由得滿腹狐疑,莫非這個小子真有兩把刷子?
“行了,行了,別賣弄了,玩刀子玩得好不代表做出來的東西就一定好吃。”
蘭姑轉頭向俏婢道:“小娟,你看看他需要什麼東西,便告訴古叔,知道嗎?”
小娟垂首應是,又忍不住偷看了神采飛揚的楊子一眼,嘴角溢出一絲歡喜的笑意。
蘭姑咕噥道:“看你能耍出什麼把戲來?”
說罷,頭也不回的去了。
見她離開,楊子再將手中的刀子玩了個炫目的花樣,一個漂亮的弧線,刀子直插進桌上的砧板中,小娟贊道:“小師傅好厲害,你真的能做出好吃的糕點麼?”
楊子笑道:“准保你吃完我的點心之後,你日思夜想,整天都要來纏著我。”
話中有話,話外有音,小娟年紀雖稚,卻也聽得懂,霞生玉頰,半喜半嗔的白了他一眼,道:“早知你這人是不會正經的。”
楊子奇道:“咦喂,小娟姐莫非懂得看相?可惜你看錯啦,我可是天底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一本正經哥,純潔得跟花兒似的。”
小娟掩口嬌笑,道:“你說話真逗,看你好像一點都不著緊,難道你真的是信心十足?”
楊子故作驚奇道:“難道你現在還沒看出來我是大師麼?”
小娟忍著笑道:“我覺得你更像是吹牛皮大師呢。”
楊子道:“那好吧,事實勝於雄辯,你去給我找古叔來,我馬上就做給你看。”
小娟愉快的應了一聲,正要走,楊子道:“如果我做的點心真的好吃的話,小娟姐可否讓我親一下?”
小娟嚇了一跳,雙頰飛紅,啐道:“你真是一點正經都沒有了,還有臉說自己多純潔,不跟你說啦,我去叫古叔來。”
等小娟出去,楊子才思索著到底要弄點什麼玩意兒來吸引人。
不久,古叔到了,楊子已經寫出來一張清單,不一會,材料送到…………
幾乎半個下午過去,楊子終於大功告成,一碟色澤鮮亮晶瑩的小點心,淡淡的乳黃顯得幼滑細膩,點綴了楊子精心雕琢的一朵白蘿蔔小花,賞心悅目,絕對具備了一流的賣相,這是只有現代才有的布丁,非常可愛的乘在細瓷方形小碟裏。
一碟脆皮火腿芋頭餅,自然質樸的紋理感、大方格套小方格的幾何造型,讓這款簡簡單單的芋頭餅充滿了時尚感,金黃的色澤,漂亮得讓人不忍下口。
還有一份紫薯卷,因為弄不到紫薯,只有用普通的當地薯來做,捲入小金瓜條,用網紋皮將紫薯包好,炸出來同樣蓬鬆誘人,香氣四溢。
脆皮蝦餃,紅紅綠綠,外面包裹著一層薄如蟬翼的麵粉,楊子把脆皮蝦餃做得像是姑娘家喜愛的小香囊,精緻之極。
中間蘭姑、梁謙和管理整個飛馬牧場婢女的頭頭馥姐兒都派人來催了幾趟,看到楊子不緊不慢,溫溫吞吞的模樣,又不敢打擾他,生怕弄壞了會怪到他們頭上。
門呼的開了,久候多時的小娟好奇的朝裏面張望,楊子嘻嘻笑道:“大功告成,來,香一個先。”
小娟嗔道:“少胡鬧,馥大姐在催呢,讓我守著你,等你一做好就立刻拿去給場主品嘗。”
楊子嘖嘖道:“場主真是饞嘴,就硬生生的等著吃?”
小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忠告道:“不可亂說話,小心被人聽了去,你就完了。”
楊子油嘴滑舌道:“還是小娟姐關心我,不如你先偷偷的嘗一嘗我做的點心?”
小娟搖頭道:“我可不敢。”
說著揭起蓋來,俏目睜得溜圓,好半天才贊道:“好漂亮!我從未見過做得這麼好看的點心呢!你真厲害!”
楊子得意洋洋的道:“點心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吃的,等著吧,場主一定讚不絕口,說不定一高興要獎賞我,我就跟場主說,叫她把你賞給我當老婆。”
小娟羞臊得滿臉通紅,道:“你可千萬別亂說闖禍,到時候柳二執事也保不住你,我現在就拿去給馥大姐。”
楊子跟著她出門,小娟止步愕然道:“你去哪里?”
楊子笑道:“這麼珍貴的東西,我若不護送怎麼行,萬一給人在途中加了別的料,我豈不是冤枉。”
小娟嬌笑道:“有罩子蓋著嘛,旁人怎能做手腳,誰有那個膽子,不過若想四處跑跑,就隨奴家去吧!”
人影一閃,梁謙攔著去路,不悅道:“我還未試過,要捧到那裏去呢?”
小娟挺起胸道:“這是馥大姐的吩咐,弄好了就要趁熱讓她奉上場主品嘗,不關你們的事。”
梁謙顯然對馥大姐相當忌憚,聞言呆了一呆,讓開路來。
商秀珣的起居處叫作飛鳥園,位於內堡正中,由三十餘間各式房屋組成,四周圍有風火牆,是磚木結構的建築組群。楊子隨小娟由後門入園,經過依屋舍而建的一道九曲回廊,沿途園林美景層出不窮,遠近房屋高低有序,錯落于林木之間,雅俗得體。最別致處是由於莊園居於高處,不時可看到飛馬城下延展無盡的牧場美景,在新月斜照下越見安詳寧和。
遇上的婢僕府衛,均對楊子投以注目禮,但見有小娟這場主的近身人領路,穿的又是廚房師傅級的服飾,知是新來的人,故沒有干涉。
跟著小娟穿門過戶,或經天井,或走遊廊,最後小娟引他來到一個轎廳內,將糕餅置於圓桌上,道:“你在這裏坐一會,我去通知馥大姐。”
楊子笑嘻嘻的道:“你不跟我啵一個再去麼?”
小娟對這臉皮厚極的傢伙有點不知怎辦才好,瞪了他一眼,施施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