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別人難以磨滅的愛情,在他心裡留下一道磨擦過似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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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靳浮白檢查完,從科室裡出來,只看見抱著他外套站在外面的駱陽。
駱陽問他:“靳先生,都檢查完了嗎?”
靳浮白淡淡應一聲“嗯”,目光還在走廊裡巡視,想找到那個身影。
說朝思暮想不為過,他真的就是那樣惦念向芋的。
只看到往來的醫生病人,靳浮白收回視線,略顯失落。
還沒等他開口,一陣輕快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
靳浮白應聲抬頭,看見向芋跑過來,他下意識張開雙臂。
向芋撲進他懷裡,仰頭說:“靳浮白,我去拿行李了,在車上。”
醫院走廊的燈光一片冷白,晃得人臉色冷清。
可向芋眼裡是盈盈笑意,像在說,歡迎你回家,靳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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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靳浮白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勞心勞力,要清心靜養。
可是這心,很難靜得下來
靳浮白坐在床邊,挑著眉梢看了眼手裡的“養老院企劃書”,語氣裡難得地帶了些好奇:“我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愛心?養老院?”
駱陽哆哆嗦嗦:“可是您的房產證上寫了‘養老’兩個字,我以為您是要開養老院的,就籌備了”
“那個養老,是我和她養老。”
靳浮白隨手拉過向芋的手,握一握,扭頭問她,“變成開養老院了,你覺得怎麽樣?”
向芋沒忍住,噗嗤笑出來:“那也挺好啊,經營得好的話,到咱們老了,起碼不孤單,還能在院子裡跳個廣場舞,老年迪斯科。”
“那就這樣吧。”靳浮白說。
駱陽覺得自己辦砸了一件大事,在靳浮白臥室裡躊躇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倒是靳浮白先開口,問他,你不出去?剩下的情節,也不是你能看的了。
靳先生說完這句話,被向芋懟了一拳。
還是笑著叮囑駱陽:“出去,記得關門。”
其實最開始,靳浮白是想要紳士一下的。
畢竟分開這麽多年,他憂心睡在一起向芋會不自在,有心把主臥讓給她,自己去睡客房。
但是向芋和那年他帶她回家時一樣,背著手參觀了整棟院子,完全沒有想要分開住的意思。
房子很是靳浮白的風格。
雖然這個年頭,更多人願意用視頻軟件看電影,連電視盒子都能播放想看的電影了,他的那些光盤,仍然擺滿了一牆。
那部被他們看了很多次的《泰坦尼克號》,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向芋看了一大圈,然後把自己的行李包往臥室一放,翻出洗漱包就往浴室跑。
她站在浴室門邊,回頭看他,那表情一言難盡。
靳浮白走過來,擁著她問:“怎麽了?”
“你是對浴室有什麽特別的情結嗎?”
以前靳浮白那個高層的家,浴室就是正面的落地窗,玻璃單面可視,能看見整條街上的夜燈和川流不息的車子。
還有小區裡面的人。
而向芋之所以對那個場景記憶深刻,是因為,她總在某種運動時,被頂在玻璃上。 現在換了個住所,浴室依然是單面可視的落地玻璃。
窗外是自家院子,幽靜的花園,石桌石椅,還有一小截人工河,錦鯉暢遊。
向芋難以理解地回眸:“你這麽喜歡在浴室做嗎?”
靳浮白本來沒往那邊想,房子裝修時他有更多事情要忙,只和設計師說按以前的風格就好。
沒想到設計師這麽兢兢業業,連浴室的落地窗都一並模仿來了。
夜深人靜,又是和所愛的女人共處一室。
她這樣說起來,他很難不起反應。
他們吻得十分投入,撫摸都帶著急切,衣服很快堆在地上,又被粗魯地丟到門外。
臥室門關上,淋浴頭灑下熱水,蒸汽騰起,模糊地在落地窗上貼了一層白色霜霧。
向芋背靠著玻璃質地,感受仰頭回應著他的吻。
也許因為分開得實在是太久太久,他的吻變得逐漸霸道。
所有氣氛都很好,但到底還是沒繼續下去。
因為向芋哭了,她觸摸到一條凸起,垂眸,繼而看見他身上的傷疤。
她哭得好凶,怎麽哄都停不下來。
靳浮白把人抱起來,放在洗漱台上,怕她著涼,披了浴巾在她身上。
他輕輕吻掉眼淚,哄她:“男人有點疤不是更性感麽?怎麽還哭上了?”
“性感什麽!肯定疼死了!”
他就笑:“不疼。”
其實身上其他疤痕都不太嚴重,只有腰上一條。
當時車門變形戳進皮肉裡,傷口太深,現在疤痕還十分明顯。
向芋越哭越嚴重,像是要把這些年積攢的眼淚都宣泄出來。
哭得嗓子發啞,鼻尖泛紅。
靳浮白哄了好久,最後乾脆把人擦乾抱回床上,推倒。
他握著向芋的腳踝,向上一推,深深俯首。
感覺到他的唇舌,向芋的哭聲瞬間變調:“靳——浮白!”
後來向芋筋疲力盡,終於不哭了,被他抱著又洗了個澡,裹著被子縮在靳浮白懷裡。
眼皮哭得有些浮腫,她在台燈光線裡,凶巴巴瞪他,啞著一副嗓子:“哪有你這樣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