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這一年冬天下過幾場大雪,氣溫也降得厲害。
這天向芋上班時覺得腦子昏昏,眼皮也跟著犯沉。
去周烈辦公室送東西時,身子一晃,磕在桌角上,疼得直皺眉。
周烈連忙起身,問她有沒有事。
向芋搖一搖頭,勉強打起精神,忽然想起前幾天晚上看見的場景。
她和周烈也是認識了7年,說不上有算朋友,但也算足夠熟悉,於是打趣地問:“我昨天晚上可看見你了。”
“在哪?”周烈見她沒事,才坐回椅子裡,問道。
向芋揚了揚眉梢,笑得很是神秘:“在你把我家小杏眼拐上車的時候。”
周烈偏過頭,不自在地咳一聲,說是雪天打車不好打,正好順路,送她一程。
“哦送一程呀”
見她這樣眉飛色舞地揚著調子,有一些反駁的話,周烈也就沒說出口。
就讓她誤會著吧,總比看出他的端倪強些。
調侃完周烈,向芋拿了迷你望遠鏡,靠在窗邊,往對面樓裡看一眼。
天幕沉沉地壓了一層雲,雪花洋洋灑灑,對面的花瓶裡,很應景地插著一枝雪白的月季。
向芋笑一笑,覺得頭疼都好了很多,憑借這份愉快,捱到下班。
只不過回家時,還是被靳浮白一眼看出來她不對勁。
靳浮白俯身,把手背貼在她額頭上,然後眉心皺得溝壑深深,說她發燒了,要帶她去醫院。
出門時,向芋一個不小心,絆在門坎上面差點摔倒,靳浮白馬上警惕起來,連路都不讓她走了。
他還是老樣子,緊張她身體時,什麽都做得出來,哪怕向芋現在28歲了,他也堅持背著人滿醫院走。
醫院裡有個孩子在走廊裡撒著嬌,想讓家長抱,被家長嚴厲拒絕。
家長說,你已經是大孩子了,要自己走路才行,動不動就讓人抱,像什麽樣子?
結果那孩子正好瞧見靳浮白背著向芋走過去,小手一指,理直氣壯地反駁:“那個小姨姨都是大人了,也沒自己走呢。”
向芋發著燒都聽清了小孩的控訴,覺得自己很丟臉,掙扎著想從靳浮白背上下來。
靳浮白步法很穩,笑著逗她:“你把帽子扣上,看不出你是大人小孩。”
氣得向芋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我哪有那麽矮,我也有166c!穿上鞋170c”
檢查完,結果就是著涼感冒。
但是中醫那邊說她有點虛,所以容易生病,可以吃一點進補的中藥。
這中藥苦得,比她的那個茶,難喝一萬倍。
向芋每天都要做將近一個小時的心理準備,才能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完。
她喝完,把碗往池子裡一丟,轉身就往靳浮白身上撲。
最近李侈總帶著孩子來,靳浮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兜裡開始有糖了,看著她吃完藥,總是能變出一顆糖。
起先向芋沒發覺,隻覺得糖是靳浮白的糖都是給小迪迪準備的,自己算是沾光。
但這中藥,一吃就是半個月,後面天氣越來越冷,霧霾也重,李侈怕迪迪感冒,幾乎不太帶她出門了。
可靳浮白兜裡,還是每天都有糖。
有一天向芋喝完,滿嘴的苦藥湯味道,皺著眉撲進他懷裡,習慣性地往他褲子口袋裡摸。
口袋空空如也,她當即懵了。
心說,完蛋了,靳浮白買給小孩子的糖,終於被她給吃光了。
可是嘴裡的苦還沒散,簡直要命。
向芋不死心地又往口袋深處摸幾下,靳浮白於是輕笑出聲,故意把話說得撩人:“幹什麽呢,再摸我要給回應了?”
她皺著一張臉:“糖是不是”
沒有了?
話都沒說完,靳浮白攬著她,一低頭,吻住她的唇,把嘴裡的糖渡進她口中。
橙子的清甜頓時充斥口腔。
順便的,他加深了這個吻,頗為不要臉地佔了點便宜。
向芋含著糖瞪他,想說他這是趁火打劫。
但靳浮白不承認,用指尖托起她的下頜,很認真地問:“難道不是和你同甘共苦?”
也是,他確實嘗到了她嘴裡的中藥,也確實和她分享了糖
向芋懵了幾秒,一時沒想到反駁的詞兒,然後她換了個話題:“迪迪都不來了,你還每天裝著糖?有這麽喜歡小孩子的?”
“是喜歡你。”
“你說什麽?”
還以為他又說身高,向芋聲音都拔高了些。
靳浮白笑一笑:“我給迪迪買什麽糖,李侈才是她親爹。”
正逢駱陽搬著一盆水仙從廚房外走過,聽見這話,腳步一頓,扭頭。
窗外露出他那中想說什麽、又憋也憋不住的臉。
駱陽說,那天靳浮白買糖他是看見了的,本來也以為是給迪迪買的。
結果有一天李侈帶著迪迪來,靳浮白掏手機,無意間帶出一塊糖。
李侈當時還挺感動,說,靳哥,你是特地給迪迪準備的糖嗎?
靳浮白起先沒說話,也確實把糖剝開,喂給迪迪吃了。
等著李侈又想發表一些“閨女獲糖感言”,靳浮白抬起手,做了個“止”的手勢。
他淡淡開口:“向芋最近在吃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