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裝了東西的塑料袋放進後座,向芋扒著椅背從副駕駛位轉頭看他,欲言又止,好像有事要說。
“嗯?”
向芋很少化一整套妝,常常是簡單地打個底妝隨便一點眼妝再塗個口紅,這種妝容她輕車熟路,只需要5分鍾。
此時是夜裡2點多,還在醫院睡了一覺,妝也脫得差不多了。
所以她一抬眼,總給人一種稚氣感。
靳浮白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問她:“想說什麽?”
向芋挺委婉地兜了個圈子:“靳浮白,你餓不餓?”
“不餓。”
知道是她自己想要吃東西,這個男人卻故意這樣回答,說他不餓。
“哦。”
向芋深深吸氣,“那我自己去吧。”
她說著就真的要去開車門,手都搭在把手上面。
靳浮白趕緊製止,在車子外面抵著車門:“老實呆著,吃什麽說,我去買,外面涼颼颼的,你下來幹什麽?”
“想吃關東煮!要3串!”
夜裡,她坐在靳浮白車上吃著關東煮,插起一個丸子遞到靳浮白嘴邊:“你要不要嘗嘗,真的很好吃。”
“開車呢,別鬧。”
“你們這樣的人是不是沒吃過便利店的關東煮啊?”
“吃過。”
向芋對此表示詫異,靳浮白卻瞥她一眼:“我也有過21歲。”
但她其實想象不到,他這樣一身貴氣的人,會在21歲的年紀蹲在7-11的門口,吃完一整份關東煮。
靳浮白的車子開進一家酒店,只看裝修向芋就知道,這家酒店的老板大概和長沙那家是同一個人。
酒店一進門,中式花園裡做放著西式的小天使噴泉。
最搞笑的是,噴泉水池邊的漢白玉雕像居然是□□,使得這個噴泉整體的主題,看起來有點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向芋沒忍住,端著關東煮的杯子笑出聲音。
靳浮白像是知道向芋在想些什麽,開口說道:“這家酒店和長沙那家酒店,都是李侈的。”
聽到李侈的名字,她稍稍反映了幾秒。
在飯桌上時向芋並沒有太過分留意李侈這個人,對他的印象只是“穿得像聖誕樹”、“頂不是好玩意兒”、以及“情商挺高”。
但靳浮白這麽一說,她回憶起李侈的穿搭,忽然覺得這酒店的品味和他的穿搭確實如出一轍。
如果李侈是長沙那家酒店的老板,也難怪他會在同她握手時說“久聞大名了,今天一見果然是個美女”。
當時向芋還十分不解。
“久聞大名”?
靳浮白不像是一個會把女人名字掛在嘴邊的人?
長沙那家酒店的老板是李侈,那他早在7月就知道她的存在了,確實久聞。
或許他還通過酒店老板這個便利的身份查了監控錄像,看見她怎麽在酒店前台遇見了穿著睡袍的靳浮白。
見向芋沉默不說話,怕她又想起李冒的那些話,靳浮白岔了個新話題,說讓她隨便挑一間臥室。
和長沙時一樣,他一個人住了一間套房,樓上好幾個臥室供她選擇。
這裡應該是靳浮白常住的,他在酒店房間裡甚至放了換洗的衣物。
向芋說:“哪間沒有女人留宿過我就住哪間。”
“都沒有。”
靳浮白笑著看了她一眼,對她這樣的小心思頗為受用,然後拉了她的手腕,“你就住我隔壁吧,離我近一些。”
他說讓她早點休息,不要熬夜,然後自己去了隔壁的臥室。
這一晚靳浮白給的溫柔太多,惹得她心裡發軟。
該是什麽樣的人會常年在酒店裡住下呢?是不是就像她偶爾留宿唐予池家的一樣,是因為不喜歡家裡的空曠和安靜?
洗了個熱水澡,向芋穿著靳浮白的一件新襯衫坐在床邊,她想了想,抱著枕頭走出臥室,推開了隔壁的門。
靳浮白的臥室門沒鎖,應該是剛抽過煙,空氣裡彌漫著沉香。
臥室裡沒開燈,也沒拉窗簾,只有月光從窗口融入室內,照亮他的側臉。
靳浮白赤著上半身坐在床上,在昏暗的光線裡抬眼看向門口,聲音略顯困倦:“睡不著?”
他床頭放著一個水晶煙灰缸,裡面按滅幾個煙蒂,臥室裡有一個挺大的電視,還有幾張光盤放在DVD機子上面。
向芋抱著枕頭走進來,很自然地把枕頭放在他床邊,然後鑽進他的被子:“不是的,我來陪陪你。”
靳浮白好笑地看她一眼,把手往被子裡探,捏著她的腿,作勢要掐她:“知道我不能拿你怎麽樣,故意折磨我來了,是不是?”
“真的是來陪你的。”
向芋挪來些身子,想要躲開他的手,卻被他攬著腰按進懷裡。
他們挨靠著,向芋能清晰感覺到他腿部的肌肉線條。
也許是她僵硬得過於明顯,靳浮白輕笑一聲,語調繾綣:“又不碰你,緊張什麽?”
醫生都說了,這種時候不能做。
靳浮白纏著她吻了一會兒,呼吸不見凌亂,隻把人摟在懷裡,手掌隔著襯衫放在她小腹上:“睡吧,也不早了,明天不上班就睡個懶覺。”
向芋感受著他手掌的溫熱,突然覺得這一晚如果過去,他們很難再有如此簡單又溫情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