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她用信息發給靳浮白,靳浮白抽空回她說,你就這麽點出息?隻想當個貴妃?
後來向芋邊吃掉軟糯的木槿花邊反思。
一是反思自己怎麽就覺得自己才是個貴妃?
二是反思自己,上了十幾年的學,怎麽畢業以後淨是記得一些表面含有“八卦”意味的詩句,連整首詩都背不下來?
她正胡亂想著,桌面上投下一方暗影。
向芋抬眸,是一個男人站在他桌邊,西裝革履,長了一張亞洲同胞的面容。
男人看著向芋笑了笑,禮貌詢問:“這位小姐,能否同你拚個桌?”
她坐的是一張兩人位餐桌,這個男人是想要坐在她對面用餐?
明明餐廳隻坐滿一半,搞什麽拚桌?
向芋才剛吃過熱乎乎的骨湯木槿花,腦子也被饜足的舒適填滿,一時沒有警惕,還以為這男人只是一個普通的搭訕者。
所以她一隻手撐著臉頰,一隻手放下銀匙,擺擺手指,隨口回絕:“不好意思,這裡有人。”
那男人對她的拒絕置若罔聞,拉開椅子坐到向芋對面:“聽說,你住404?”
向芋也是在他說出房間號時,才察覺到面前的男人也許身份不簡單。
她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看不出他什麽目的,只能反問:“然後呢?”
“也沒什麽然後。”
那個男人笑起來,眼角舒展著細紋,看起來很無害,說出來的話卻是挺犀利,“向小姐,你和靳浮白是什麽關系?你是他的情人?”
向芋如果再敏感點,就該意識到,他叫的是靳浮白的名字。
而不是靳先生。
酒店的餐廳裡有不少食客,向芋可能是諜戰電影看多了,瞄了一眼安全出口的方向,才開口:“不是,我是靳浮白的女友。”
靳浮白多日來的偏愛給了她勇氣,說起這樣的話,並不顯心虛,反而不卑不亢。
那男人略顯意外地揚眉,沉默幾秒,才笑著吐出一句外語。
像調侃,但諷刺意味更重。
向芋外語不算好,但這種簡單的單詞她聽得懂。
他說的是,真愛啊?
一般人遇見這種,要麽如臨大敵,要麽覺得煩人。
可向芋沒什麽特別的情緒,她依然在喝湯,慢條斯理,只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還點了點頭,肯定地說:“Bingo,我們是真愛哦。”
向芋不會因為其他人的刻意言行影響心情。
何況她今天可是在體會“貴妃”的生活,還喝著靳浮白從一萬多公裡外搞來的骨湯木槿花呢。
腫麽可以不開熏呢?
對面的男人好幾次開口,向芋都看不見似的,舀著湯往唇邊送,還點開貪吃蛇,玩起來。
男人也許沒想到向芋是這樣淡定的性子,愣了一會兒,忽然笑了:“難怪靳浮白喜歡你,確實挺有意思。”
他把男人對女人的興趣說得很是輕浮,向芋頭都沒抬:“聽你這語氣,你沒對象吧?”
“我們這樣的人,不需要對象,懂麽?”
“懂啊,沒有真愛的可憐人。”向芋繼續玩著貪吃蛇說。
男人終於不再坐下去了,起身走到向芋身邊,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向小姐,如果你說的真愛是拋棄家族和背叛親人,恕我不能苟同。”
向芋的貪吃蛇撞死在自己尾巴上,她收了手機回眸一笑,表情燦然地說:“誰要你這隻狗來同呢?”
那可能是她22年人生裡,極其少有的犀利時刻。
也有涉事未深的孤勇在。
是此後好多年,向芋在電視上無意間看見似曾相識的面相,才知道自己當年懟的是國內好有名的一家企業的繼承人,姓褚。
只不過她那時候,更了解的不是這位年輕的褚總,而是他的胞胎妹妹,褚琳琅。
靳浮白從別墅裡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他準備去酒店找向芋,隨便尋了個借口往外走。
沒走幾步,司機跟上來:“靳先生。”
“怎麽?外祖母還沒睡著?”
“老太太睡著了,是關於向小姐。”
靳浮白偏頭:“說。”
“下午時,向小姐那邊出了點小意外,褚玨找到了向小姐,不知道同向小姐說了些什麽。”
褚家那邊一直有意同靳家聯姻,褚玨找到向芋,能說出什麽好話就怪了。
基於這樣的情況,靳浮白在往酒店去的路上,總覺得有些不安。
推開酒店的門,向芋就在大廳。
她跪坐在沙發上,趴靠著椅背看窗外的風景。
沙發是他讓酒店工作人員挪到窗邊的,向芋這陣子總窩在酒店打遊戲,他擔心她悶。
好在窗外有一顆冠形還算漂亮的樹,景色還算可以。
她趴在窗邊,看著窗外月色,回首時發絲被微風拂起,眼底也染了窗外燈火的顏色。
她盈盈對他微笑,靳浮白沉默一瞬,還以為她要說什麽,她卻隻說:“靳浮白,天上的一牙月亮好美,像剪下來的指甲。”
靳浮白意外地笑了一聲,湊過去從背後與她交頸接吻:“下午遇見不開心的事了?怎麽不和我說說?”
向芋在他的吻裡放軟聲音:“沒有,隻遇到過一個不相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