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什麼人攻打山寨來了?」
有人驚呼著,就從山寨各處的院落裡奔了出來,一瞬間,崗亭下就圍滿了人了。
「誰在喧鬧,不知道我正和美人品茶麼?」
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臉男人,很是不滿地就從正中的大屋子裡走出來,邊走邊罵咧咧的。
「老大,好像是有人闖山寨來了,可是,卻沒見人,大老壞倒是摔死了!」
「大老壞摔死了?」
那老大一看地上的慘象就罵了一句,這個臭小子一准又是馬尿灌多了,不然能醉醺醺地摔下來麼?
「老大,門外好像是馬四……」
這時爬上了崗亭的一個土匪驚呼著,手指指著大門外面。
「馬四?他拉泉水這就回來了?快放他進來……」
那個老大喊了一嗓子。
「可是,老大,他好像死了,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
什麼?
那個土匪的話,登時就讓老大警覺起來了,大老壞從崗亭上摔下來,用喝多了,可以解釋,但是這個馬四可是不喝酒的,而且他是下山去拉泉水的,這才小半天的時間,怎麼就會突然回來了?還死在了山寨門口了?
「來人,打開山門,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擅闖我的山寨!」
那老大一雙三角眼裡投射出了冷厲的光芒。
「哎呀,這個人這是怎麼了啊?」
倏然,一聲女子的聲音,很是悅耳地傳來了。
「豔紅啊,你快回屋去,這樣的場面不適合你們娘們家家的來看!」
那老大一看走出來的女子,就急忙奔過去,好生地勸說著。
「不嘛,我要看看,以後我也是這裡的一員了,怎麼你們看得我就看不得?不嘛……」
那女子竟矯情地撒起嬌來。
「哎呀,這個麼?我不是怕嚇著小娘子麼?!」
那個老大倒有些侷促起來了,「那好吧,你過去看看,要是害怕,可得趕緊回屋,我可不能嚇壞了我的壓寨夫人!哈哈!」
那個老大邊說,邊得意地狂笑起來。
「人家還不是你的壓寨夫人呢!」
那女子有些扭捏起來了。
「哈哈,過了今晚,明天婚禮一辦,你啊,想不是,都不行了!到時候啊,我可要讓你好好地……哈哈,你懂不?」
那個老大色迷迷地上下看著那女子,一副恨不能現在就將她吃乾抹淨了的樣子。
見那女子過來,那些圍聚著的土匪側開了身子,讓開了一個空當兒……
「啊?」
那女子過來,只看了一眼,就被嚇得摀住了眼睛了,「這個人,這個人他死了啊?」
「看看吧,不然你看,你非得看,看了又被嚇著了吧?」
那老大被她這個樣子給逗樂了。
「我們這樣的人啊,那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總會有這樣死的一天,所以,我們都看開了,美人啊,你要是跟我,你也得想開了,等到我被殺的那天啊,你可要給我殉情啊!」
殉情?
那女子一怔,轉頭看了那老大一眼,看他那一副猥瑣的樣子,三角眼,蒜頭鼻子,蛤蟆嘴,心說,就你這幅尊容還要我給你殉情?你可別噁心我了!
但是,她的眼神卻直直地看去了那個死去的大老壞的身上了。
那個大老壞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可是,他的胸口上怎麼好似有一個掌印?
他是光著膀子的,那手掌印隱隱的呈現出了一種暗紅色,只是那暗紅色被一些血跡給掩蓋了,所以,不仔細是看不出來的。
那個手掌印,好像是小錯骨手留下的痕跡。
難道……
她的心咚的一聲,就被沉入了幽深的水潭中了,那水潭裡的水,冰涼冰涼的……
她的目光迅疾在院子裡的每一個角落裡掃視了一遍,而後,就在西南角那裡,她依稀看到了一個躲避在那裡的黑影子……
「哎呀,老大,不好,好像有人闖進來了!」
那女子驚呼起來了。
「什麼?在哪裡?」
那老大驚問。
「那邊,就那邊的角落裡……」
女子伸著手,手指的方向正是西南角的位置。
「臭丫頭,你敢出賣朕?」
一陣隔音傳密,傳來了北冥滐氣咻咻的低吼聲。
哼,想要抓我回去,沒那麼容易!不找到殺死我爹娘的凶手,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顧盼兮同樣用傳音密語說了一句。
「哼,你這是找死,你以為這些匪患能告訴你,顧鏊年就是被他們殺的麼?笨蛋!」
「我笨不笨,與你無關!你滾開,不然我就讓他們抓住你,給你放爐子上烤吃了,他們這些人可不介意吃吃人肉什麼的!」
傳音密語說過了這些話,顧盼兮轉身就進了那大屋了。
「美人,美人,哪裡有什麼人啊?鬼影子都沒一個啊!不過,你不要怕哦,等下,不行,我就睡在你屋子裡,我們提前就圓房了,得了!反正是早晚的事兒……」
見顧盼兮有些驚懼地進屋了,那個老大急忙就跟了進來。
「那不行,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子,我得照著規矩來,這可是我一輩子的大事,我不能馬虎,更不能草率!你可是答應過我的,我們成親後,你就和我一起去見我的爹娘……」
「哎呀,你這個小娘子,長得好看,這個脾氣也是不小呢!早晚的事兒,非得等什麼吉時?對於我們這一行來說,不掉腦袋的任意時刻,那都是吉時!」
那個老大嘴巴裡嘟嘟囔囔的儘管有些不快,但還是不敢違背美人的意思,只好轉身欲要出去。
「老大,我好怕的,不然你讓人在屋子外面守著?」
顧盼兮佯作一副很是嬌柔可人的樣子出來。
「好,好,我會安排的,小娘子啊,你說,我在你床上守著,那多好啊?你偏生不答應……」
那老大邊說,邊朝外走,心裡盤算著,要是不怕你明天不肯和我成親,我這會兒就將你按倒了!
忍吧,忍一忍,等將她弄到手再說!
門被關上了,然後顧盼兮聽到院子裡,那個老大在喊,「過來十個人,守著壓寨夫人的門口,要注意,別嚇著她……另外的人,跟我來,開山門,我倒要看看馬四那小子是怎麼死的?」
是。
一眾人應聲後,就是雜亂的腳步聲,有奔到顧盼兮屋門外的,也有一些人跟著那個老大就竄出了山門了。
「哼,北冥滐,你就是來了,又怎樣?我的門外有十個土匪呢,我就不信,你敢硬闖?」
顧盼兮有些安然了。
她和衣靠在了一邊的小床上,眼睛微閉著,想起了她從離開了卡布達城後的一些經歷。
那天,她騎著門,直奔馬圖爾山的方向。
連路,她邊打聽,邊前行,一直奔出去了一百多里,終於就到了馬圖爾山山下了。
這時候,天色已然是漸漸地黑下來了。
整整一天都沒吃東西,她有點餓了,坐下的馬兒也餓了,她一下馬,那馬兒就溜躂著去吃路邊的青草了。
她站在了山腳下,仰望著這一座馬圖爾山,目光中陡然就染滿了眼淚了,爹娘就是在這裡被人伏擊的,他們一定是受了重傷,而後才痛苦地死去的……
「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她在心中淒然地哭喊著……
「可是,你們不能就這樣白白地死了,我要給你們報仇,我要找出證據來,去殺了那暴君,也讓天下人知道,那暴君是怎樣一個卑劣的小人!」
她恨恨地在腦子裡想著,可是偌大的一座山,自己要怎麼才能找到那些土匪呢?
只有找到那些土匪,才能查出來,到底是他們殺了爹娘,還是那個暴君!
她正琢磨著,就聽到那邊山谷裡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了。
而後,就看到數十人騎著馬,從那山谷中奔出來,沸沸揚揚的塵土就撲面過來了。
咳咳咳……
顧盼兮有些禁不住地咳嗽起來了。
就是這咳嗽聲,引起了那些騎馬人的注意了,尤其是最前頭那個騎馬的人,他尖臉猴腮的,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眼神邪惡,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這位大哥,您停下,小女子能向您打聽一個人麼?」
這山間裡,趁著夜色突然就衝出來了一群持著武器的男人,這些男人還個個都是面目猙獰的,恍如凶神惡煞一樣,自然,他們就不是什麼好人!
顧盼兮幾乎能斷定,他們都是土匪,這是趁夜出來做壞事的!
果然,她這樣嬌滴滴地一喊,那些人就停住了。
「哎呀,老大,您看,是一個美貌的小娘子啊!」
有人低笑著,呼喊起來了。
「哎呀呀,小娘子,這大晚上的,你是要找什麼人啊?」
那帶頭的男子,就是那尖臉猴腮的,急忙就下馬了,很是心急地走到了顧盼兮的身邊,一雙賊眼就不停地在她的臉上流連了!
「大哥,您認識張慶麼?」
顧盼兮退後了一步,貌似很害怕的樣子。
「張慶?馬四,我們山上有人叫張慶麼?」
那尖臉猴腮回頭問了另一個男子。
「老大,您怎麼了啊?有啊,怎麼沒有,不過,他好像在上次的行動中,被人給打死了,老大,您不是還一直在說,等找到他的家人,要好好地照顧她麼?這不,人家家人找來了,老大你怎麼還反應不過來了?」
呃?
「是,是,看我這個腦子糊塗了,小娘子,張慶啊,他可真是一個能耐的主兒,只是可惜了……不過,你不要怕,張慶沒有了,還有我們呢,我們都會替著張慶照顧你的……」
那尖臉猴腮說著,就欲要近前一步,去挽著顧盼兮的手。
顧盼兮閃避了下,就淒然地說,老大,張慶他不幸死了,我心裡亂了,嗚嗚,我以後可要怎麼辦啊?
「哎呀,美人,你可不要哭,多好看的一張俏臉啊,這樣哭得滿臉是淚的,就不好看了,快點,我們走,跟著我上山,我保證這一輩子都讓你吃香喝辣的!」
那老大看著夜色下顧盼兮那絕色的面容,那真叫一個個心花怒放啊!
顧盼兮就這樣跟著那一幫的土匪們上山了。
上山的途中從他們的談話中,她知道了,那個尖臉猴腮的男人是他們這一些人的頭目,他叫麻斌貴,他的那些手下,有的偷偷交談裡,背後是叫他是麻鬼的!
麻鬼在上山後,就裝模作樣地帶她去了一個山中的小土包旁邊,說是,那個土包裡埋著的就是張慶。
顧盼兮假裝掉了幾滴眼淚,卻口中一直都在說自己是可憐的,這次張慶死了,自己也沒依靠了。
這個時候,那個麻鬼老大就近前表達了,說是,這個山中,他正缺一位壓寨夫人,若是她願意,那他就和她成親,讓她過上好日子!
「這是真的麼?你真的能給我好日子過?」
顧盼兮裝著很驚詫的樣子,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那個麻鬼。
就她那悅耳的說話聲,還有那瞪著大眼睛的嬌俏樣子,簡直讓麻鬼老大的骨頭都酥了。
「能,能,我一定能的,我要是不能,那我就……」
他的誓言還沒說出來呢,顧盼兮就用小手摀住了他的大嘴巴了,嬌滴滴地說,「既然你都要娶我了,我怎麼捨得讓你……」
哈哈!
她的這個動作,引來了那個麻鬼的得意笑聲。
他真的是欣喜若狂啊,怎麼也沒想到,就下山去巡視了一番,竟能撿著這樣一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
這個美人的滋味一定是芳香可口的。
他想著,就欲要抓住顧盼兮掩住他口的那隻小手……
但是顧盼兮怎麼會讓他達到目的呢?
一個俏麗的旋身,她就轉到了他的旁邊了,邊看著一山的景緻,邊故意感慨著,哎呀,這個馬圖爾山,可真好看啊!
「那可不,這裡要不是風水極好,你想想,我們能在這裡守住那麼久麼?」
沒抓住美人的手,麻鬼有些失望,不過看著顧盼兮那俏生生的背影,想到,幾天後,她就成為自己的女人了,心情又陡然好了起來。
其實,顧盼兮之所以答應要給他當壓寨夫人,完全是因為,她在看到了那個麻鬼的最初,就看到他的腰間掛著一樣物件,那就是水瀟泱曾經拿著的那枚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