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好尷尬啊。
靠著便池的唐玨控制不住地左看右看,眼角都快抽筋了。
想不通啊,這瘦猴滿大街一抓一大把,舅舅到底是看上他哪兒了?
難道是那股清新脫俗的不要臉勁兒?
有可能。
把你最大,最好看這幾個字說的那麼誠實耿直,沒有一點奉承意味的,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了。
唐玨好奇地往舅舅褲襠那裡瞟,察覺一道冰寒的視線,他縮縮脖子,嗖地往陳又身後一挪。
陳又也嗖地一挪,呵呵,他拒絕做擋箭牌。
唐玨咬牙切齒,什麼玩意兒,這小子竟然不趁機討好他,連喬明月的一半聰明都沒有!
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更尷尬了。
陳又也好不到哪兒去。
自己心裡一直有個小秘密,他不喜歡與人分享。
就在陳又猶豫怎麼打破僵局時,秦封朝裡面邁進一步,他跟唐玨齊齊把身子一繃。
秦封拉開拉鍊,陳又激動的盯著,唐玨也傻逼逼的盯著。
“出去。”
陳又柱子一樣,紋絲不動。
但是唐玨不敢再多停留,灰溜溜的走了。
秦封的聲音夾在水聲裡,“你還在這兒幹什麼?”
陳又緊盯著,眼珠子都不動一下,“我怕二爺一個人無聊。”
那雙眼睛烏黑烏黑的,一瞬不瞬,秦封是頭一回被人這麼盯著看那玩意兒,過去也沒誰有這個膽子和機會。
他莫名的不自在起來,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陳又往便池裡一看,好黃啊,“二爺,您不是吃素嗎?怎麼還有這麼重的火氣?”
秦封想找東西把人的嘴堵上。
見老男人已經搞完了,陳又一臉沒看夠,他不開心,“您不抖抖嗎?”
秦封拉拉鍊的動作一頓,“閉嘴。”
陳又識相地把嘴巴閉上了。
拉鍊卡了一下,秦封一擊冷眼過來。
陳又無辜的眨眨眼睛,“……我沒說話啊。”
秦封的額頭蹦出一根青筋。
他去洗手,陳又跟著,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門口,人走了。
唐玨是逃跑的,他火急火燎的開車去金色,按照瘦猴的形象找了個人。
沒一會兒,唐玨就發現沒勁了,他一腳踢開人,讓對方滾出去。
那少年把小費塞褲腰裡,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唐玨坐沙發上抽煙,原來那**的來源不是因為瘦猴,而是對方看舅舅時的眼神。
亢奮,害羞,激動,虔誠,火熱,就跟見一大寶貝似的,想摸摸,還不好意思。
不摸吧,又饞,可憐巴巴的小樣兒,讓人看了,想把他摁上去,給他看個夠。
唐玨呼吸粗重,又有反應了。
他琢磨著,什麼時候把人從舅舅那里弄過來,好好玩兒一下。
唐玨咬煙蒂,有了主意。
喬明月的電話是在第二天早上打到宅子裡的,打的還是座機。
他這一通電話,整個宅子無人不知,心思之深,和單純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
秦封接過下人遞的話筒,“喂。”
那頭傳來年輕而清朗的聲音,令人舒服,“二爺。”
秦封的神情變的溫和,“怎麼突然想起打電話了?”
靜了一會兒,喬明月說,“我想二爺了。”
他歎口氣,“在國外吃的不習慣,想吃家裡的飯菜了。”
秦封問道,“幾號動身?”
喬明月說,“五號。”
秦封斂眉,“到時候派人去機場接你。”
喬明月嗯道,“好。”
秦封問,“演出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
在掛電話前一刻,喬明月輕聲問,“二爺,您想我嗎?”
秦封握住話筒,鏡片後的眼眸猛地掠過樓梯口方向。
那裡空蕩蕩的。
陳又回到房間裡,他趴在玻璃上,哈口氣,畫個圈,再哈口氣,畫個圈。
看來喬明月要回來了,陳又拿頭抵著玻璃,人是老戲骨,他是初學者,實力還不是輕輕鬆鬆碾壓。
陳又把臉在玻璃上滾啊滾。
他得在喬明月回來前,想盡辦法去秦封那裡抓好感度,不讓自己被秒殺。
下人們面上不表現出來,他們私底下都瞧不起陳又,也不把他當人看。
秦封不發話,陳又的門口連個死人**都沒有,他死在裡面,爛了,發臭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給自己倒杯水,陳又抱著杯子去陽臺,喝水充饑。
那次他念了一封難以啟齒的情書,就保住了一條小命。
戒毒那一個月,多次在秦封的監視底下,露出中邪的一面,就在這裡有了一個房間。
陳又的牙齒磕到杯口,朱砂痣啊,多虧了一路上有你。
隱約有聲音刮進耳朵裡,陳又趴到陽臺上,伸著脖子往下看。
大到可以隨意旋轉跳躍的花園裡,秦封在修剪花枝,他穿了身炭灰色家居服,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擺弄翠綠的植物,儼然就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大叔。
陳又撅著屁股,正看的津津有味,有幾個人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不同尋常的氛圍隔老遠都能察覺的到,他把屁股撅的更高,看到兩個肌肉男把架著的那人往地上一按。
陳又聽不見肌肉男跟秦封說了什麼,他只看到地上那人的臉被踩進泥土裡,其中一個肌肉男向秦封擺出畢恭畢敬的詢問姿態。
秦封的手指夾著一朵花,拿剪刀剪下來,他的薄唇開合,好像說了一個字。
之後,肌肉男拿出一支針筒,紮進地上那人的脖子上。
那一霎那,陳又覺得自己的脖子刺痛無比,他下意識去摸。
沒事,紮的不是我,陳又閉了閉眼,安慰自己。
他再去看,地上那人正在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沒幾下就不動了,歪著的腦袋正好對著陽臺這邊。
陳又艱難的吞咽唾沫,他有幾次都差點落到跟那位一樣的下場。
還有一次是從三條狗的嘴邊死裡逃生的。
發現有雙眼睛在看自己,陳又錯失躲藏的時間,他僵硬的抬手打招呼。
早上好啊,老變態。
秦封似是笑了笑,沒有溫度,他把剪刀給手下人,對方抓住地上那人的一隻手,哢哢哢哢哢就剪了。
陳又眼珠子瞪大,臥槽,大清早的,就這麼血腥殘暴,放電視上播,都是要打馬賽克的好麼?!
他看見那血淋淋的手指被裝進小盒子裡,不知道送往哪兒去了。
接收的人看了,估計能把隔夜飯吐出來。
所以說,做個大佬也不好,一對仇家,一個不慎就會被陰了。
中午的時候,下人送飯上來,竟然有肉。
陳又聞著香味,就有了食欲,他過去一看,是紅燒雞爪,朝天放著,活的一樣,好像隨時都會動動。
想到早上看到的畫面,陳又的臉鐵青,胃裡頓時一陣翻滾。
他快速沖進衛生間,跪在馬桶前哇哇的吐了。
吐完出來,陳又半死不活的倒床上,眼角還掛著生理性淚水。
那老變態一定是存心的,就是在玩他。
陳又偏過頭,把雞爪子全部倒垃圾簍裡,飯都沒吃。
他一整天都待在房裡,聽著樓底下的車子引擎聲,知道秦封什麼時候出門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又睡了醒,醒了再睡,渾渾噩噩的起床,發現烏雲趕集似的,在天邊鋪滿,天漸漸暗下來了。
見了這一幕,陳又的心情突然好起來了,好像被灌進一卡車雞血似的,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秦封的父母是同一天走的,被殺,那是個雨天,雷聲大作,瘦小的他躺在兩具屍體旁邊,無助驚恐的大哭大喊,直到天亮了,地上的血乾涸。
沒有人知道,那晚的經歷在秦封心裡留下可怕的陰影,從那以後,他就害怕打雷下雨。
一到那樣的天氣,秦封就在房裡待著,一個人面對無形的恐懼。
陳又蹲在床上,嘎嘣嘎嘣地啃手指甲,腦子裡自動翻著掌握的資訊。
天氣預報顯示,未來一周都是晴轉多雲,就今天有雨。
老天爺這是給他開了個洞。
就算是狗洞,他都沒理由不鑽進去。
一道白光當空劈下,將窗戶玻璃一分為二,照出青年眼中算計的光芒。
打雷了。
陳又抬起一條胳膊,湊到胳肢窩下聞聞,沒有味道,他又抬起另一條胳膊聞,也沒有。
那就不洗澡了,一天什麼都沒吃,進去肯定發頭暈,有生命危險。
等到外面鬼哭狼嚎的時候,陳又跳下床去開門,他想起什麼,又把門一關,去了衛生間,確認暢通無阻。
很好,可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