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鋪子就算了吧,等晟睿回來我再問問看他手裡有沒有合適的鋪面,你回去也幫我打聽一下,有就買下,不論價格,沒有的話就等我去京城再說吧,寒凌學院的事情抓緊辦吧,既然那些人生怕皇帝老兒會立小七當太子,那咱乾脆就給他坐實了,省得他們總是上躥下跳的以為自己多能呢。」
人家拿他當朋友看,他也不可能真的坑他,大長公主的嫁妝鋪子他可不敢動,實在不行,他以後就開到城外去,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技術過硬,不愁沒生意。
「你說得倒是簡單,我還想讓小七的太子名分早點定下來呢,問題是大表哥始終態度不明,雲寒也不能真的開口跟他要,雖然小七回去後也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該露鋒芒的時候也會小露一下,小小年紀處事更是妥妥帖帖,大表哥對他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可蕭貴妃的大兒子畢竟佔著皇長子的名分,年紀合適不說,在蕭家的全力扶持下,也算得上是個不錯的人才,大表哥明顯更傾向於立他為太子。」
說到這事兒,曾少卿難得的嚴肅,太子之位素來是眾皇子爭奪的目標,一般有些皇帝為了避免兄弟相殘,早早就會立下太子,可往往那個太子都是死得最慘的,當年的大表哥要不是有老妖婆護著,恐怕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再加上老九又不想爭奪,早年就被立為太子的大表哥才能順利登基,否則,現在這江山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所以我才讓你們加快寒凌學院分校的建設啊,前期不用說,皇后提出來的點子,所有的功勞肯定都是皇后的,幾年後,當寒凌書院的學子們走上科舉之路的時候,他們可就全部都是皇后的門生了,到時候,你覺得蕭家或是楚家,亦或者是任何一個家族還值得咱們忌憚嗎?」
雖然開設基本學費全免的學院對他們來說壓力的確很大,開一間基本就虧一間,但那都是表面上的,以後他們收穫的或許不是金錢,卻比金錢金貴千萬倍,要知道,這天下還是寒門學子更多啊。
「你這腦子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連這都能想到?」
曾少卿忍不住對他豎起大拇指,也許開設書院見效比較慢,利益卻是長久而穩定了,他們以前怎麼沒想到這麼多呢?凌敬軒的腦子也太好使了。
「反正裝的肯定是跟你不一樣的東西。」
眼底浮上一絲邪氣,凌敬軒不禁戲言道,曾少卿故作不爽的瞪他一眼:「是,就你精明,我們都蠢行不?那請問這位精明過人的王妃大人,你可有辦法稍微化解雲寒和小七的危機,讓他們安穩幾天?還是說,你有法子讓宮裡那位直接立他為太子?」
若他真有法子,他也就認了,蠢就蠢點吧,在他的面前蠢,不吃虧!
「那還不簡單,殺雞儆猴,先挑出冒尖刺頭整治一番,他們自然就不會如此肆無忌憚了,至於太子的事情,我還要跟晟睿商量一下,等我們去了京城再說吧,話說,那個皇帝對雲寒父子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雲寒他們逃離了皇宮三年,他既然沒有追究,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沒多久就恢復了雲寒的後位,他到底怎麼想的?莫不是對雲寒有情吧?」
這事兒凌敬軒一直沒想通,按照雲寒的說法,他應該是個很坑爹的人物才對吧,可事實上卻怡怡相反,無法正確瞭解他的性格和態度,他還真的很難繼續制定以後的計畫。
「還能是個什麼態度?他是皇帝,想寵誰就寵誰,宮裡有的是妃嬪讓他挨個兒的寵。」
聽到這個話題,曾少卿不爽的撇嘴,雲寒回去的這幾個月,他是很寵他沒有錯,但不代表他就是專寵他一人,只能說,他留在雲寒宮裡的時間最多,宣召雲寒的時候也更多而已,若不是如此,蕭貴妃和那些阿貓阿狗的妃嬪美人又豈會明目張膽的刺殺雲寒和小七?帝王的寵愛,從來都是短暫而無情的。
「上次你要的藥沒有用?」
他的藥他清楚,只要沾上一點,皇帝老兒這輩子都別想『站起來』了,如此,他還能寵幸別的妃子?
「沒有,太醫說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再經歷房事了,敬軒你不懂,帝王的寵愛不一定是留宿,哪怕是他去別的妃子那裡吃頓飯,對妃子們來說,那也是無上的恩寵,如今每天都是雲寒在伺候他,小七也跟隨在雲寒身旁,但僅限於白天,晚上他們吃過晚飯之後,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必須到皇后宮裡過夜,他基本都會去蕭貴妃等人的宮裡留宿,很少會留在自己宮裡。」
所謂的雨露均霑,平衡後宮,說的就是他這樣,哪怕不行房事,該給妃嬪和他們身後家族的面子他還是會給,只是在別人看來,雲寒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罷了,或許對其他的妃嬪來說,雲寒是幸運的,值得他們羨慕嫉妒恨的,可在他看來,這對雲寒是不公平的,他也不奢求他能驅逐後宮,如果他能專寵雲寒,他也願意放手,讓他給雲寒幸福,可……
「呵呵……帝王不就是如此嗎?所以雲寒走的時候我才要他別奢求帝王的感情,咱們都是男人,男人的劣根性我們都應該清楚,他是皇帝,能正大光明的擁有數之不盡的美人,又豈會捨得為了雲寒而放棄?或許他對雲寒是有幾分真心,可對想要擁有愛情的人來說,那是絕對不夠的。」
內廷無嬪御,一世一雙人!放眼華夏國上下五千年歷史,也只有三個皇帝終其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後宮別無嬪御,履行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他們是西魏皇帝元欽,宋英宗趙曙,明孝宗朱佑樘,除此之外,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皇帝不是沒有真情,但他們的真情埋葬得太深,要想得到,堪比登天,除此之外,他們也需要借助後宮平衡前朝。
「所以我才心疼雲寒,一直沒辦法真正放手。」
曾少卿難掩低落,事實上,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今年二十八了,如果再不成親,恐怕他爹回來後會提著刀滿京城追殺他吧?他娘和幾個嫂嫂的眼淚也能淹死他。
「那就別放手啊,不過我覺得吧,你應該先讓雲寒瞭解你的心意才是,我要是猜得沒錯,他現在還不知道吧?」
凌敬軒說得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告白是啥為難的事情,就像他跟嚴晟睿一樣,在他失憶的時候,他就沒隱藏過自己的感情,每次都是大大方方的坦誠,老爺們兒嘛,扭扭捏捏叫個啥事兒啊。
「你以為我不想啊,我就只差沒跟他說我愛你了,敬軒,你說雲寒平時多精明的人,咋在感情上就這麼遲鈍呢?在他的心裡,我一直都是當年那個跟人打架後偷偷跑進他家後院的野孩子,為嘛他就看不到爺已經長大了呢?」
曾少卿瞬間無力的趴在石桌上,好像完全忘記了凌雲和趙山的存在,第一次對嚴晟睿以外的人吐露他的心聲,凌敬軒好笑的搖搖頭,正準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一下,肚子裡突然傳來劇烈的陣痛,整個人瞬間跌落回去。
「你怎麼了?」
「軒主(師父),你怎麼了?」
見狀,三人臉色大變的圍攏過去,凌敬軒一隻手撐著後腰,一隻手摸著肚子,努力壓下肚子傳來的疼痛,不一會兒臉上就佈滿了汗水,曾少卿三人說不出的著急,連隱身於暗處的嚴翼都不顧凌敬軒的命令走了出來,可他們誰都不敢動他,連趙山想幫他號脈都因為他的手太僵硬而作罷了。
「軒主,不好了,外面來了大批官兵,說是……軒主,你怎麼了?」
匆匆跑來的老宋話沒說完就被眼前的狀況嚇到了,臉色瞬間蒼白,好半響才結結巴巴的道:「軒主,你該不會要生了吧?」
他所謂的預產期不是還有七八天嗎?為什麼現在就要生了?
凌敬軒痛得沒辦法說話,只能下意識的點點頭,不止是陣痛,他感覺自己的雙腿間好像也濕潤了,應該是羊水破了,該死,為什麼會來得這麼快?晟睿還沒有回來……他不想現在就生「要生了?!」
曾少卿忍不住尖叫,隨後又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不迭的道:「那我們該怎麼辦?敬軒,你有沒有辦法說話?告訴我該怎麼辦?」
一個連媳婦兒都沒娶的男人,別指望他現在還能冷靜,曾少卿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閉閉嘴!」
好不容易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凌敬軒轉頭看著趙山:「針!」
陣痛是一陣一陣的,但現在他必須先暫時止痛,無論如何都要先回到早就準備好的產房再說。
「是!」
很快恢復冷靜,趙山從懷裡摸出師父特別請張青從州府給他帶回來的全套銀針,凌敬軒不等他抖開包在外面的皮套,迅速抽出其中幾根,看都沒看就精準的插進自己的穴位裡,見他連衣服都不解開就扎針,所有人都忍不住眼皮直跳,生怕他會扎錯或扎到不該扎的地方。
「扶我去產房。」
事實證明,凌敬軒的醫術還是很過硬的,大概幾分鐘後,陣痛的情況就好轉了,拔出針後他的手就搭在趙山和老宋的身上,在兩人的協力合作下,凌敬軒艱難的站起來,已經破了的羊水染濕了他的褲子,看起來就像是尿褲子了一樣,站在後面的曾少卿突然衝向前,不由分說的打橫抱起他:「前面帶路。」
「是……是……」
所有人都有點傻傻的反應不過來,曾少卿怒吼一聲,嚴翼猛然健步如飛,抱著凌敬軒的曾少卿腳尖幾個輕點就追了上去,回過神的老宋和凌雲飛快的跟上,原本顧不上收拾銀針的趙山想了想還是折回去收起銀針才跟上他們,混亂的一天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