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僕僕的嚴晟睿一路大跨步走進大殿,近乎著火的虎眸牢牢的鎖定癱在地上的張海天,天知道當他昨晚半夜收到嚴翼的通知時有多憤怒,當即連小包子他們都顧不上了,稍微交代一下就馬不停蹄的連夜趕回來,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當他病貓了不成?他前腳才踏出京城,後腳就有人害他的小糰子,即便沒有看到,他也可以想像他的小糰子有多難受,此時此刻,他都恨不得將罪魁禍首千刀萬剮了。
「小小一個戶部尚書就敢動本王的兒子,今兒還敢到朝堂上來惡人先告狀,狀告本王的王妃,誰給你的膽子!」
「咔嚓!」
「啊!」
沒有理會皇上,更沒有理會滿朝文武,甚至連凌敬軒他都沒有看一眼,停在張海天的面前說完,嚴晟睿抬起一腳就狠狠的踹向他的右腿,眾人只聽到一聲恐怖的咔嚓聲,殺豬般的慘叫聲陡然響起,張海天慘叫著蜷縮在地上,右腿呈現極度扭曲的狀態,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只覺背脊各種的發涼,好狠辣的一腳,張海天的腿應該斷了吧?
「本王的王妃殺了你老娘怎麼了?敢當眾辱罵本王的世子是狗雜種,她不該死?」
「咔嚓!」
「啊啊。」
說話間,嚴晟睿又是一腳踹向他的左腿,整個大殿都瀰漫著張海天的慘叫與嗚咽聲,相比之前告狀的假哭,這會兒是真哭了,兩條腿先後被人硬生生踹斷,不哭才奇了怪了。
「謀害本王子嗣,辱罵本王世子,誣告本王王妃,你該死……」
「等等!」
就在嚴晟睿準備再一腳直接送他上西天的時候,凌敬軒的制止聲突然響起,嚴晟睿的腳硬生生停在距離他胸口不到十釐米的地方,緊張得不自覺站起來的嚴晟智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分不清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直覺告訴他,或許老九真一腳踹死了張海天,這事兒更容易解決,繼續讓他活著,恐怕麻煩將會更多。
跟他有一樣想法的還有三皇子,反正張家的人多得是,少了大舅還有二舅三舅,大舅一死,或許張家還能保住,相反,張家怕是保不住了,一個不好,他和母妃也得牽扯進去。
「九...九皇叔——」
就在他想著該怎麼保住張家的時候,嚴晟睿居然站在了他的面前,三皇子反射性的後退幾步,雙眼居然不敢跟他對上,嚴晟睿虎眸一沉,抬手就狠狠的扇過去。
「啪!」
「碰!」
三皇子整個被扇飛了出去,重心不穩的倒在地上,被打的左臉迅速浮腫,沒等他反應過來,嚴晟睿又跨步上前,怕他像對待張海天一樣對待自己的兒子,高處的嚴晟智急忙喊道:「住手老九!」
「皇兄不用擔心,臣弟還沒失去理智,就這樣一腳踹死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回頭丟給皇帝一個憤怒燃燒的眼神,嚴晟睿站在三皇子的面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記住你是我皇家的子嗣,本王的王妃是你嫡親的皇嬸,今兒只是給你個警告,下次若再讓本王知道你對敬軒不敬,本王不介意代替皇兄管教你。」
昨夜嚴翼一共派了兩個人送信,先到的那個人只說了關於小糰子中毒的事情,後來的人是他在路上碰到的,他仔細的跟他說了昨晚後來發生的事情,未免小包子他們醒來後找他,他就沒讓那個人跟他一起回來,而是讓他去金州大營穩住孩子,所以,三皇子昨晚對凌敬軒不敬的事情他也是清清楚楚。
「是,嘯東知錯了。」
三皇子捂著臉站起來,差點沒有生生咬碎牙根兒,他真是做夢也想不到,九皇叔居然連這種事情都知道,當時他就是口氣沖了點啊,難道是九皇嬸?思及次,目光不由得看向凌敬軒,怡怡好撞入他嘲諷的眸子裡,嚴嘯東一怔,連忙移開視線,嘲諷?那個農夫在嘲諷他什麼?他憑什麼嘲諷他?若不是嫁給了九皇叔,他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他,該死的……
目前為止,凌敬軒看到的幾個皇子都還是頗為能忍的,特別是這個三皇子,不管是昨晚還是現在,他心裡恐怕都想將他碎屍萬段,可他卻全部都忍下來了,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一閃,這種人絕對不能留,否則他日必成禍害。
「王爺。」
打定了主意,凌敬軒上前毫不避諱的拉住嚴晟睿,後者丟給他一個安撫性的眼神,拉著他的手上前單膝跪下去:「臣弟參見皇兄。」
你丫終於想起我這個皇帝了?
嚴晟智差點沒跳下去扇他兩巴掌,忍了又忍才略微僵硬的道:「老九辛苦了,來人,賜坐!」
讓他坐著應該就不會一言不合就動腳吧?當初先帝疼愛他,批准他可以帶刀入宮,即便他繼承皇位後,也沒有剝奪他這項權利,誰知道幾年前,他竟當著他的面斬殺了兵部所有的人,這才讓他勒令他以後不准佩劍進宮,沒想到他刀劍倒是不用了,竟有開始用蠻力,常年在戰場上歷練的他,就算不用內力,他那些文弱的大臣也經不起他踹來踹去的啊,哪天他敢不在他的朝堂上動手動腳嗎?
皇帝當到他這份兒上也是夠悲催的了,可他能怎樣呢?要說他翻了多大的錯,偏偏每次都是別人有錯在先,他就是想罰他都不成,私底下他比他還凶,他絕逼是上輩子欠了他,這輩子注定要受他的氣來償還。
「皇兄別想轉移話題,敬軒,你剛才說到哪裡了?繼續,本王今兒倒要看看,誰敢當本王的面欺壓你!」
懶懶的掃一眼嚴晟智,嚴晟睿渾身霸氣的在椅子上坐下來,鷹隼的視線虎視眈眈的掃向滿朝文武,為首的孫梁,昴親王,以及曾候等人反應各有不一,卻全都默契的沒說話就是了,開玩笑,晟親王正在氣頭上呢,他們是腦子有泡才會在這時候撞上去。
「是,王爺!」
故作一副柔順的樣子配合著他家王爺的霸氣,凌敬軒回身走向癱在地上哀嚎不斷的張海天,蹲在他面前凝聲道:「張大人你還沒回答本妃的問題,何以非要置我兒於死地?」
「下下官沒有。」
兩條腿都斷了,張海天痛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不過直覺的第一反應還是讓他選擇了否認到底,真正的原因豈是能隨便說出來的?
「證據都在皇上那裡了,你覺得你否認有用嗎?據說張大人還有幾個兒子吧?你是想讓他們給你陪葬還是活下來呢?你也不想想,三皇子若真拿你當舅舅看,豈會一句話都不敢說?世態炎涼,大家族或是皇族內部有多深厚的親情想必你比本妃更清楚吧?說不定他此時巴不得本妃殺了你呢,你確定要豁上全家人的性命幫他到底?張大人,你要是識相的話,本妃擔保你張家會留下血脈。」
無視他的否認,凌敬軒俯身靠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道,也不怕那些個內功深厚的人聽到,他又沒教他怎麼說,只是開出足夠的條件交換他的實話而已,來上朝之前他特意跟嚴司打聽過,不管是皇上還是大臣,他們的影衛都是不准進入大殿範圍內的,這朝堂上武功好到能聽到他低語的,基本就是曾候等武將,他們聽沒聽到都沒差啦。
「你。休想!」
終於意識到他想幹什麼,張海天瞳孔一縮,瞪大眼拒絕了他的提議,凌敬軒也不惱,拍拍手站起來:「既然張大人敬酒不吃喜歡吃罰酒,那就別怪本妃不客氣了。」
拂袖的瞬間,一層粉末飛散而出,基本沒有任何人看到,但前日裡見識過他逼問那些丫鬟婆子的人全都忍不住屏住氣息。
「唔啊啊。」
來了!
下一秒,比之前更慘烈的痛呼聲尖銳的響起,張海天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衣領子,痛得滿地打滾,觸碰到斷掉的雙腿時,痛無疑又是加倍的,饒是看過這種場面的幾人都忍不住暗暗咂舌,那些第一次看到,包括只聽張德子轉述過的皇帝和楚雲寒全都瞪大了雙眼,他剛剛下毒?這是什麼毒?毒性怎會如此霸道?
「皇上,我的醫院快開張了,可是大夫們缺少一樣非常重要,但對皇上來說只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東西,不知皇上可否賞給敬軒?」
轉身走到嚴晟睿的身旁,凌敬軒的手隨意的搭在他家王爺肩上,仰頭笑靨如花的看著皇帝,彷彿根本沒聽到來自身後痛苦的呼痛聲,嚴晟智不禁嘴角一抽,下意識的就覺得他是在算計他,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得敬軒說了才算數,先說說你要什麼吧。」
丫轉得這麼生硬,白痴才會傻傻的答應他。
「呵呵……很簡單,反正張大人已經犯了抄家滅族之罪,陛下不如將張家的賞給我,我的醫院正好缺幾具完美的人體骨架呢。」
瞧他說得那麼輕鬆,聽得人全都忍不住泛起了雞皮疙瘩,他這是要將人一家剜骨割肉?想一想那個畫面,眾人不覺就毛骨悚然了,他確定他真的只是個普通的農夫?農夫怎麼可能像他這樣?毒妃,他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毒妃。
「不。啊。」
陷入痛苦折磨中的張海天也聽到了他說的話,滿是眼淚的雙眼近乎哀求的看著皇帝,晟親王妃太狠毒了,張家的人絕對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咳咳……敬軒,這未免也太……你若想要人體骨架,每年天牢都會處決不少死囚,你大可以跟龔愛卿說說,讓他幫你留兩具,何必一定要張家人?」
怔愣好一會兒的皇帝失態的清咳兩聲,張家固然可惡,可他們的毒計畢竟沒有成功,抄家是肯定的,張海天也一定要死,至於張家的其他人就沒必要的,男的流放,女的充入軍妓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