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別擺出一副苦瓜臉,逗你玩兒呢。」
裝不下去了,凌敬軒邊笑邊站起來坐在一旁,他又不是那種昏庸蠻橫的人,成親這種事,沒經過他們雙方當事人自己同意,他怎麼可能真的隨便做決定?若不是看他們兩人都有那個意思,他根本連提都不會提,感情的事,就算是身為主子的他們,也是不能隨便插手的,他們能做的只有在他們水到渠成的時候,用行動送上自己的祝福罷了。
「呼嚇死我了王妃,拜託以後別開這種玩笑,我還以為」
見狀,額角上還掛著黑線的嚴司誇張的拍拍胸口,第一次被他們戲耍就是婚姻大事,差點沒活活嚇死他,喜歡凌雲,想娶她是一回事兒,自己的婚姻完全由別人掌控又是另一回事兒,娶親成家這種事以前從不在他們的計畫中,看王爺他們秀恩愛久了,他突然又覺得,似乎成家也沒什麼不好,不過因為他們身份的特殊性,無論如何,成親之前他都想親自跟對方說明利弊,對方若能接受他們隨時有可能為主子而死,能接受他永遠無法給她讓人羨慕的頭銜,他也會給予回報,一生一世守著她一個人。
「以為什麼?我們一切都給你安排好,你只負責當新郎就好?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求婚那種事情還得你自己來,不過我醜話可先說在前頭,凌雲那丫頭跟我好幾年了,你要是敢虧了她,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笑意稍斂,凌敬軒沒好氣的搖搖頭,嚴晟睿眼底也當著玩味兒的神采,就好像自家媳婦兒欺負的不是他的得理干將,而是他們的敵人一樣,夫夫倆欺負人都快欺負上癮了。
「那是當然,王妃親自調教出來的人,她不虧我就算不錯了,我敢虧她嗎?」這次終於知道他是故意裝出來的嚴厲,嚴司半開玩笑的拍著他的馬屁,眼眸深處卻潛藏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只要凌雲願意,他可以給她全天下女人想要的一切。
「就知道憑嘴,得了,你們都老大不小的了,該怎麼做也不需要我來教,凌雲是個好姑娘,配得上你,你自己斟酌著辦吧,天宏城那邊怎麼樣了?」相比嚴翼他們,嚴司向來就比較隨意,凌敬軒跟他說話相處也最自然,玩笑歸玩笑,正事還是不能忘記的。
「一大早就有消息回來了,六爺他們寅時攻城,在潛入城內的影衛裡應外合之下,趁那些人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就攻破了城門,反抗的部族人全部被斬殺,帶頭鬧事的烏孫部克勤長老被青藍長老親自斬殺,單就攻城而言,沒有傷到任何一個無辜百姓,六爺說他們要暫時留在天宏城善後,過兩天才回來。」
說到正事,嚴司一掃先前的痞性,凝聲有條不紊的跟他們匯報,此次攻城時機掌握得非常好,百姓睜開眼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據說天宏城的百姓還大呼官府萬歲,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短短一天而已,他們就已經知道,官府的存在有多必要。
「嗯,那青藍長老呢?是不是回去了?」
有曾少卿和楚雲寒親自坐鎮,凌敬軒一點都沒覺著意外,昨晚他們就計畫了一切,如果他們還會失敗,那他真的就要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屬豬的了。
「是的,青藍長老斬殺克勤之後就告辭了,臨走前還讓六爺轉告王妃,他會將在天宏城看到的一切如實轉告族長和大長老,請王妃儘管放心,烏孫部永遠都是朝廷的朋友。」
這事兒六爺送回來的信中還特別提了,他是不知道王爺他們昨天去烏孫部是怎麼搞定他們的,但也一點都不意外就是了,不管是他,還是老大他們,他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王爺和王妃的能力,由他們出馬,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呵呵都說山裡人排外,對外界的人凶殘,實質上,還不因為我們這些外面的人傷了他們的心?」
只要讓他們看到他們的真誠,他們遠遠比很多人都要實誠。
「嗯」
嚴晟睿認同的點點頭,事實證明,不管是卓罕還是昨日見到的那些長老,他們都不是外界傳說的那麼可怕,一切都是誤解罷了。
「可有江育陽兄弟的消息?」
天宏城和烏孫部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只剩下逃亡在外的江育陽兄弟倆,以及被他們抓去的拓跋旺袁紹奇了,雖然袁紹奇還沒有跟他家敬翰成親,但他們的感情是擺在那裡的,無論如何他都要平安的將他帶回去。
「沒有,六爺他們審問那些部族人得到的結果也只是跟我們猜測的一樣,在他們攻下天宏城,我們的大軍抵達之前,他們兄弟二人就悄悄帶著拓跋旺他們離開了,他們連他們什麼時候不見的都不知道。」
說到這件事,嚴司的神色也不禁深沉了少許,南疆是江育陽他們的地盤,如果他們不自己現身,他們恐怕很難查到他們的影蹤。
「你怎麼看?」
凌敬軒聞言轉向嚴晟睿,江育陽跟那些部族人不一樣,他若是就此逃之夭夭,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一
「引蛇出洞。」
望著他的雙眼,嚴晟睿回答得非常簡練,就算江育陽不顧江家人的死活,他也不可能不顧江穗雲,他們要是有耐性的話就再等幾天,不出十天,他必然會自投羅網,不過他已經沒有耐性陪他慢慢玩兒了,引蛇出洞無疑是當前最好且唯一的辦法「在那之前,我們先見見江穗雲吧。」
語畢,凌敬軒丟給嚴司一個眼神,後者瞬間轉移,轉身就走了出去,嚴晟睿皺眉不爽的道:「見她幹甚?」
見到她他就想殺了她,媳婦兒就不怕他忍不住?
「非見不可,至少在紹奇他們平安回來之前,江育陽還不能死。」
不是不知道他在不爽什麼,可以的話,他也不想見那個女人,但他們誰也不知道江育陽身上的蠱毒什麼時候會發作,從他能同時帶走拓跋旺和紹奇就能看出,他們恐怕不止兩個人,萬一江育陽身上的蠱毒突然發作死翹翹了,江育林絕對不可能再留拓跋旺或紹奇活口,簡而言之,在救回紹奇他們之前,他還得想辦法先解了江育陽身上的蠱毒,至少要讓他有命將他們的人活著送回來。
「所以我們不但不能借由殺了江穗雲要他的命,還要幫他解除蠱毒?」
俊臉瞬間黑得不能再黑了,嚴晟睿的聲音起碼低沉了好幾度,有生以來,他還從未如此憋屈過,那個挑釁覬覦他媳婦兒的人不能殺就算了,還要保他的命,該死的,他們的欠了他的還是怎樣?
「答案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端起茶杯,凌敬軒淡淡的掃他一眼,解了他身上的蠱毒又怎樣?除非他就此逃之夭夭,永遠不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否則,他遲早會死在他們的手裡。
「敬軒,咱能換個方式不?」
一把抱住他,嚴晟睿賴在他身上不爽的怨念,他知道就算解了江育陽身上的蠱毒,形勢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可他就是嚥不下那口氣,哪有人殺人之前還先救人的?
「得了,三十幾歲的人還賣萌,咱要點臉行不?」
放下茶杯沒好氣的捧起他的臉,凌敬軒無力的輕嘆,他家王爺又開始使小性兒了。
「在自己媳婦兒面前要什麼臉?」
眉峰一揚,嚴晟睿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連凌敬軒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吐槽他了,夫夫倆深深的對視半響後,凌敬軒敗下陣來:「好了,知道你心裡那點兒小九九,咱們不得先看看情況?再說了,情蠱不是誰都能解的,只有江穗雲自己才行,根據書上的記載,這母蠱與宿體心意相通,若宿體不是心甘情願的,不但不能解蠱,反而會讓子蠱的宿體瞬間死亡,要是江穗雲自己不願意,我們也沒辦法解除。」
某種程度上來說,情蠱比任何蠱毒都還要毒,一旦啟動,子蠱的宿體賠上的就是一輩子,也只有成天啥事兒不做的人才倒騰得出這樣坑爹的玩意兒。
「這麼」
嚴晟睿挑眉,還沒來得及說話,聽到大門外的動靜,嚴晟睿果斷轉過頭,渾身是血的江穗雲不復往昔的嬌豔美麗,在嚴司的親自押送下,傴僂著身子走了進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的凌敬軒輕勾唇角,曾經嬌媚如花的女人,現在卻骯髒醜陋,面容扭曲,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她是誰了。
「碰!」
「王爺,王妃,江穗雲帶到了。」
嚴司毫無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順手就將她推倒在地,被囚禁了差不多二十天的江穗雲一開始賭氣不吃東西,身上的傷也沒有好全,如今被人推倒,她竟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奄奄一息的癱軟在地上,而當日被她當街狙殺的凌敬軒卻是優雅又高貴的坐在他的面前,江穗雲抬起頭,眼底依然盛滿了惡毒,只是她似乎也學聰明了,沒有再出口挑釁。
到了這一步還滿眼惡毒?還想殺他不成?
凌敬軒笑了,笑得非常燦爛,而嚴晟睿卻是瞬間沉下臉,就是這個女人,差點殺了他的媳婦兒,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沒讓自己一腳踹死她。
「少夫人,多日不見,可還安好?」她越是惡毒,凌敬軒就表現越高興,話裡話外存心羞辱著她。
「我呸??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安不安好你還不知道?凌敬軒你別得意,等我夫君和阿爹來了,有你好受的。」
掙紮著撐起身體坐在地上,江穗雲扭曲的臉龐寫滿怨恨,一雙彷彿淬了毒的眸子狠狠的瞪著他,要不是他,她豈會落到這步田地?這輩子她跟他絕對不死不休,他最好祈禱著不要落在她的手裡,否則,她定要將他做成人彘,每天用不同的毒招呼他,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