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君和阿爹啊!江穗雲,你都被我抓了將近二十天了,你說說看,為何沒有任何人來救你?」
承受著她惡毒的視線,不用猜也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凌敬軒起身蹲在她的面前,嘲諷的笑是那麼不經掩飾,江穗雲髒污扭曲的臉上瞬間爬上駭然,瞪大眼屏息脫口道:「為何?」
直覺告訴她,肯定發生大事了,至於什麼事,她不敢放任自己往下想,被抓來的這段時間,唯一支撐她苟活下去的就是夫君和阿爹,不管他們中的誰出了事,她無法承受。
「你以為本妃是誰都可以碰的嗎?江穗雲,就是因為你的愚蠢,江家提前滅亡了,在抓到你的當天下午,我家王爺就帶兵踏平了江家鎮,如今江家嫡系一干人全都收押在天牢內,不日就會跟你一起問斬,雖然江育陽當日因為不在家逃過一劫,為了救你,他還去烏孫部搬來你的親爹幫忙,不過可惜的是,你爹在今早已經被烏孫部青藍長老親手斬殺了。」
像是享受她的恐懼一般,凌敬軒說得很緩慢,語調也很輕柔,只是那雙狹長迷人的丹鳳眼綻放著冷冽寒光,前世作為殺手的他,見過太多比男人還狠還毒辣的女人,在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男人與女人的區別,所以他也不會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
「不,不可能你說謊,我夫君乃江家少主,威震一方,阿爹他是烏孫部的長老,怎麼可能會死?我不相信!」
江穗雲震驚得連連搖頭,在她的世界裡,阿爹和夫君就是無敵的,他們怎麼可能會說死就死?
「我沒說你夫君也死了,算他運氣好,抓了我們的人逃走了,不過你的阿爹就沒那麼好運了,不然你以為我從哪裡得知青藍長老的名諱?」
差不多了,凌敬軒適時地釋放出江育陽還活著的訊息,不過該打擊她的,他還是沒有任何心軟就是了。
「不?」
江穗雲厲吼一聲,不甘而憤怒的雙眼狠狠的瞪著他,不用懷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凌敬軒怕是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我不相信,這都是你打擊我的詭計。」
隨後江穗雲又晈牙切齒的說道,凌敬軒微微一挑,起身嘆道:「這年頭,說真話反而沒人相信,你要那樣想本妃也沒辦法,反正過不久你就能去地下見到你的死鬼老爹了。」
凌敬軒在嚴晟睿的身旁坐了下來,嚴晟睿貼心的送上一杯茶水,夫夫倆相視一笑,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他們還在提審犯人。
「啊啊啊」
似乎終於是意識到,不,說意識到不合適,應該是終於不再自欺欺人,江穗雲抱著頭厲聲尖叫,淒厲的叫聲傳遍了大廳的每一個角落,聽在人的耳朵裡,冷硬尖銳,震得人耳膜生疼。
此時此刻的江穗雲無疑是可憐的,可嚴晟睿夫夫,包括一旁的嚴司都始終神情冷漠的看著她,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當日如果不是她仗著自己是烏孫族族長之女,江家的少主夫人,在鄂南城的大街上毒殺他們,殘害無數百姓,他們也不會做得這麼絕。
「我恨你們,就算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淒厲的尖叫陡然停止,江穗雲抬起頭怨恨的指著他們,是他們毀了她,殺了他的阿爹,她不會放過他們的,絕對不會。
「活著的人我都不怕,難道還會怕一個死去的鬼?江穗雲,你現在也只剩下叫囂的份兒了。」
凌敬軒幾不可查的撇撇嘴,若不是還要確保江育陽的性命,他都懶得跟她費嘴皮子,一個馬上就會死的人,不值得他浪費口水。
「你?不,我的夫君還沒死,他一定會救我的,你為什麼會突然見我?是不是因為我夫君抓了你很重要的人?哈哈?凌敬軒,差點讓你給騙了,你就等著為他們收屍吧。」
江穗雲大怒,隨即總算是反應過來,以為扳回一城的她望著他們瘋狂大笑,可是,她的笑並沒有維持多久,凌敬軒看著他冷冰冰的說道:「江穗雲,你會不會高興得太早了?江育陽是抓了我們的人沒有錯,但他只有一個人,身上又被你種了情蠱,我只要殺了你,他也會跟著死,我們的人自然會平安無事的回來。」
前面說了那麼多佈局,總算是說到正點上來了,凌敬軒幾不可查的嘆息,即便不回頭也能感覺到他家王爺的不爽,他這不也是沒辦法嘛,因為他輸不起,不管是拓跋家主還是紹奇,他都不能讓他們有一丁點兒的損傷,特別是紹奇,敬翰從小就體弱多病,十四歲之前一直拖著病體殘軀苟活著,至今他都還記得,才十四歲的他咳嗽著交代遺言,囑咐他們照顧爹娘的情形,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暗暗發誓要守護他們,如今敬翰憑自己的能力入朝為相,也有了深愛且愛他如命的男人,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個男人平安的帶回去交還給他。
「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凌敬軒,你休想害我夫君」
江穗雲再也笑不出來了,骯髒扭曲的臉上堆滿了憤慨,迎著他們冷漠的注視,江穗雲倏地晈破自己的手指,伴隨著鮮血的流出,一條蠕動的蟲子也從傷口處爬了出來,看到蟲子的一剎,江穗雲還沒來得及笑,一根銀針從天而降,深深的將蟲子釘死在地上。
「你……」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江穗雲傻傻的看著收手的嚴晟睿,以及笑得滿臉嘲諷的凌敬軒,直到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阻止過她,如果他們真的想殺她的夫君,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解除情蠱?「腦子真是個好東西,下輩子投胎別忘記帶上,江穗雲,敵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也怨不得你要死在我們的手上了。」
原本他還準備了不少說辭,斟酌著要怎麼哄騙她解除情蠱呢,沒想到??她就跟她的老爹一樣蠢,不過,倒是為了省了不少功夫。
「什麼意思?」
江穗雲渾身僵硬得跟石頭一樣,千千萬萬的臆測滑過腦海,可憑她的智商,卻無法疏離出正確答案。
「什麼意思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嚴司,帶她下去,明日跟江家的人一起送到鬧市問斬。」
目的已經達到了,凌敬軒也懶得再跟他費嘴皮子了,接下來他們還要稍微佈局一番,江育陽可不像他的婆娘一樣,隨時隨地智商都不在線。
「不,凌敬軒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凌敬額」
江穗雲掙扎爬起來,作勢就想衝向他們,可嚴司隨隨便便一個手刀就讓她的身體軟倒了下去,召出暗處的屬下架起她,嚴司凝聲道:「王妃,是送牢房還是繼續關在柴房裡?」
「牢房!」
他們都要死了,就讓江家的人再好好的招呼招呼她吧,畢竟,正是這個女人加速了江家的滅亡不是嗎?他們怕是做夢都想活活撕了她吧?也當是為當日她傷了自己討回少許的利息好了。
「送去牢房。」
「是!」嚴司一聲令下,駕著江穗雲的兩個影衛將她拖了下去。
「這下你滿意了?」
人一走,嚴晟睿果斷忍不住了,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怨念的瞪著他,凌敬軒無奈的轉身,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掏出手帕放進他手裡,然後又拉著拿著手帕的手送到他的嘴邊。
「哈哈」
讓他一陣的擺弄,堂堂的晟親王瞬間變成晈著手帕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兒了,明知道事後肯定會被他們家王爺收拾得很慘,嚴司還是忍不住捧腹的大笑,凌敬軒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他們家王爺好妖嬈啊,真是太逗了。
「凌敬軒!」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做了什麼的嚴晟睿虎眸一瞪,渾身近乎瀰漫在燃燒的火焰中,那條作為重要道具的手帕撕拉一聲就化成了無數碎片,大笑中的凌敬軒嘴角一抽,趕緊強忍著笑意,他咋感覺王爺撕的不是手帕,而是他?
「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情沒做,就不打攪王爺和王妃。」
同樣察覺到這次他家王爺是動了真怒的嚴司作勢就想腳底抹油先溜。
凌敬軒突然出聲叫住他。
王妃你就饒了我吧?
背對著他們的嚴司一臉苦逼,死也不敢轉過身去,王爺的笑話哪是那麼好笑的?這次死定了,都怪王妃,沒事兒搞那麼花樣幹啥呢?看到王爺那副模樣,他怎麼可能忍得住?
「把明日午時問斬江家一干人等的消息散播出去,通知嘯北和小文,城門口的守衛稍微鬆懈一些,讓江育陽進來救人。」
「是!」
還好,凌敬軒這一次沒有再惡作劇,嚴司如蒙大赦,聲音落下,人也跟著消失了,凌敬軒暗罵一聲沒義氣,不得不收回視線面對著他們家還在持續冒火的王爺,看著他黑沉的俊臉,嘴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好不容易才壓下打從心底裡升起的膽寒,凌敬軒試探性的道:「那啥,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王爺消消氣,別跟我一般見識。」
誰讓他自己每次都故作一副小媳婦兒的怨念模樣,他不過是幫他一把嘛。
「玩笑?那本王也跟你開個玩笑可好?」
眉峰霸氣的一揚,嚴晟睿的聲音低沉性感又有點嚇人,饒是凌敬軒都有點發憷,臉上的肌肉跳動得更加頻繁,好半響後才結結巴巴的道:「什,什麼玩笑?」奶奶的,早知道發怒的王爺這麼可怕,打死他也不會任由自己抽風,這下好了,捅到馬蜂窩了。
「咱們回房慢慢『研究』。」
刻意晈重的研究兩個字透露著無限的遐想,嚴晟睿說完後連反應的機會都不給他,一把將他拉起來就甩到了肩上,直接扛著他走了出去。
「額夫君我錯了還不行嗎?趕緊放我下來,讓孩子們看到」
凌敬軒的求饒還說完,嚴晟睿抬手就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兩巴掌,腳下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歇,來到他們的房間前一腳踹開房門就走了進去,打定了主意要跟媳婦兒好好的『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