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屋外的黑衣人見段飛卿身邊之人,並非他的軟肋,反而比他更為危險的人物。便打了個呼哨,那些黑衣人便如來時一般突兀,瞬間撤得乾乾淨淨,連同伴的屍體都一同帶走了。
留下痕跡的,只有屋內和門口的幾堆衣物。院子裏很是安靜,這涉及到江湖人士之間的爭端。其餘住客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內緊閉房門,不想因為好奇心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段飛卿回身,目光來回在陸恒身上掃了數遍,確認他沒有受到一絲傷害後,那有幾分駭人的神情才恢復如常。陸恒知曉這人心中執念,也並不覺得這是對方看低了自己,只是安靜站著任他打量。
“阿恒,這些黑衣人就是一直追殺我的那個神秘組織。”
陸恒正想問點什麼,卻在那血腥味之中,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氣味的來源,是那黑衣人留下的衣物,陸恒想了想,撿起掉在地上的長劍就挑起地上衣物抖了抖。果然,一隻黑色小蟲掉了出來。
那黑色小蟲頗為兇惡,一落地就在地上轉了幾圈,似乎還想擇人而噬。卻在轉到陸恒方向時,像是見到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掉頭就往門口逃竄。卻被門檻處突然出現的一尾小蛇一口叼到了嘴裏。
“小銀,不許吞!”陸恒低聲喝道。
那尾銀色小蛇,綠豆大小的眼睛眨巴了兩下,隨後就委委屈屈地把已經到了喉嚨口的黑色小蟲吐了出來。它留戀地看了小蟲一眼,就爬到陸恒腳邊,依戀的在陸恒腳邊蹭了蹭。
“小銀你辛苦了。”陸恒彎腰輕輕摸了摸它的頭頂。小蛇得到了安撫,隨之就爬上陸恒的腳踝,咬住自己的尾巴,看上去又是一個普通的銀色腳環。
“這是蠱?”段飛卿用劍尖挑起那只已被小蛇殺死的黑色小蟲,走了過來。
陸恒點了點頭,拿出一個小瓷瓶,將小蟲放了進去。這蠱有些古怪,自己還需研究一番。
苗人的蠱,等級森嚴。陸恒自萬蠱窟出來後,就已是苗疆蠱王,無論是出自哪個苗人手中的蠱,見了他應當都是俯首稱臣的。方才這黑色小蟲,先是想攻擊屋內的人,在辨別出陸恒身上氣息之後,卻又掉頭逃竄。這蠱,定然不是出於苗疆之內。
“大師兄,鉤嘜姐姐,你們沒事吧!”方青婉出現在門口,面色焦急。
方才她在房內聽到打鬥聲,就想出門來看看,拉開門卻看到一尾銀色小蛇守在自己門前。除此之外,地上還有一堆黑色夜行衣。方青婉心急如焚地想要過去幫忙,那小蛇卻不讓她踏出房門半步。
與陸恒從苗疆一路行來,方青婉知道這小蛇是陸恒帶在身邊的,也知曉那小蛇的厲害。這銀色小蛇只是安靜盤在門口,方青婉想要出去,就亮出獠牙,她只得待在房內。等到那邊聲響漸息,小蛇離開,她才得以趕了過來。
“無事。方師妹你可無礙?”段飛卿問。不過他有此一問也是出於禮貌,因為方才他和陸恒探討關於天魔心經之事的時候,他就讓陸恒放了蛇蠱出去守在方青婉門口。
天魔心經事關重大,段飛卿又心知自己同阿恒在一起時,全副心神都會放在眼前人身上,對外界的警惕性總要比之平時地上幾分。萬一意外被方青婉得知天魔心經之事,就有些麻煩了,他並不想對無辜之人用那攝魂之法。
“大師兄,這些黑衣人……”方青婉想說些什麼,卻又停了下來,看了陸恒一眼。
段飛卿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然後溫聲說道:“但說無妨,我的事情,阿恒都知曉。”
方青婉心中有些酸澀,她定了定心神,說:“這些黑衣人,跟當初滅我方家滿門的是不是同一夥人?”
開封方家,同安陽段家一樣,是名滿天下的武林世家。六年前,如同發生在段家的慘劇一般,方家也被一夥黑衣人滅門。只余當年十歲的方青婉,因當時在姨母家遊玩,躲過一劫。
“此事不可妄下定論。方師妹,時候不早,明日我們還要趕路,你不妨先回房休息?”
段飛卿的語氣聽似溫和有禮,方青婉卻知曉平日裏這大師兄的行事風格,她下意識的就乖乖走出門外。
一出門,被那微涼的夜風一吹,方青婉才有些回過神來。時候不早?那大師兄為何還待在鉤嘜姐姐的房裏。不對,應該是大師兄為何在鉤嘜姐姐的房裏,看情形還待了不短的時間。
這還是那個從不及閘內女弟子單獨相處,就算有要事要與女子單獨相商,也必定要挑一個四面開闊,視野良好之地的太初派大師兄嗎?
暫且不管方小師妹回去後是如何輾轉難眠。
這邊陸恒坐在桌旁,指尖捏著那裝著不知名蠱蟲的小瓷瓶輕輕轉動 。苗疆煉蠱之術,向來不傳外人,這讓陸恒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這黑衣人是怎麼回事?”見段飛卿已收拾完殘局,坐在了自己身旁,陸恒開口問到,“在你留下的信中,不是說已經攝了馮衛方心神,讓他為你所用了?”
段飛卿點了點頭,說到:“這幾年,我通過馮衛方摸出了幾條這個神秘組織的暗線,在西南這一片,數個門派都與這神秘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一片地區的暗線,本已都在我掌握之中。”
方才諸多事端,讓陸恒有些口渴。他斟了一杯茶,正送到唇邊。卻被段飛卿輕輕捏住了手腕:“阿恒,這茶水已涼,稍等片刻。”
段飛卿起身,將一旁小爐子上的水壺提了過來,為陸恒泡茶。客棧所用的茶具不是什麼上等瓷器,但段飛卿泡茶的動作賞心悅目,令那粗糙的茶具似乎也鍍上了瑩瑩光澤。
“只是一年之前,我意外受了內傷,對攝魂之法的控制力有所削弱。雖然時間很短,但卻不知為何被幕後之人察覺。那人也是果決,直接將西南這片的勢力悉數舍去,又派出殺手想取我性命。”段飛卿將手中清茶放在陸恒面前。
“你將那些門派與此事有聯繫之人都施已攝魂之法了?”陸恒看了看眼前這個外表清風朗月的世家公子。被施以攝魂之法的人,沒有自己的思維,完全就是段飛卿手中的傀儡。只要他一個念頭,即使是讓那些人自裁,也不會有絲毫的抵抗。
陸恒倒不是覺得這人手段殘忍,在蠱術之中,以蠱控人也不是什麼稀奇手法。他只是想起自己以前經常見到的一個詞,叫切開黑。
段飛卿卻語帶遲疑地問:“阿恒,你是否覺得我太過於心狠手辣了?”
“呆子,煉蠱的萬般手段中,比這殘忍的多的是。”陸恒笑了笑,見那人面露欣喜,又說,“我要睡了,你還不走?”
段飛卿卻是看了看洞開的窗戶,和被破壞而無法關上的房門,地上還有黑衣人留下的屍水。他眉頭微皺,說到:“阿恒,此處已經髒亂不堪,不能再住人了。這客棧似乎也已客滿,不如移步到我房間歇息?”
陸恒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段飛卿,雖說自己是男的,但是段飛卿不知道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妥當吧。不對,呸呸呸,什麼孤男寡女,女裝誤我不淺。陸恒心裏第一次生出一種要趕緊離開某個位面的感覺。
段飛卿見陸恒眼神,才驚覺自己的話有些不妥當:“阿恒莫要多慮,我在門外守著你就好。”
此時已是深秋,夜露深重,即使是習武之人,要在門外待上一宿怕是也有些難過。
“無妨,苗人沒那麼多講究,我可以分一床被子你,睡地上吧。”陸恒說。
翌日。
三人賠償完客棧損失後,在門前等著小二將馬牽出來。卻見那掌櫃一臉愁眉苦臉地走了出來。
“幾位客官,真是十分抱歉。”
原來昨日客棧新到的馬草裏面意外混入了毒草,三匹馬中有一匹馬運氣不好吃到那部分混入的毒草。方才小二去牽馬時,發現那匹馬已經倒地身亡了。結果就是客棧將住宿費和還沒捂熱的賠償又原封不動的還給了陸恒三人。
“鉤嘜姐姐,要不你我共乘?”方青婉說。這也是最妥當的辦法,青陽縣買不到什麼好馬,胡亂買上一匹劣馬,速度趕不上也是枉然。
“不可。”陸恒當然是拒絕,自己怎能與女子共乘一騎,他可不想壞了對方清譽。
但見方青婉一臉驚訝的看了過來,陸恒才想起自己的女子外表,只得隨意找了個藉口:“抱歉,我不習慣與不熟悉的人近身。”
“阿恒不介意的話,與我共乘如何?”
青陽縣地處西南盆地,出了縣城,就是一派好風景。深秋時節,霜染紅葉,野草開始泛黃,倒映在明麗的溪水之上。這般落葉遍地的景色,在四季炎熱的苗疆,是不會出現的。
段飛卿刻意讓馬兒放慢了腳步,讓陸恒好好欣賞這與苗疆截然不同的景致。見陸恒面露讚歎之色,段飛卿心中柔軟,低聲在他耳邊說:“還有那萬里冰封的北方和天蒼野茫的塞外景致,待這些紛爭一了,我都陪你一一看遍。”
“我想看,自己就能去看。”陸恒撇了撇嘴。
隨之陸恒就覺得背後靠著的胸膛震動起來,那人低笑時呼出的溫熱氣息在他後頸輕撫而過,讓陸恒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為了避免女裝扮相露出破綻,陸恒用秘法控制自身的體型,於是這幾乎是他體型最為嬌小的一次。雖說比之一般女子來說要高挑許多,但在段飛卿面前,卻要矮了大半個頭。此刻他坐在前面,整個人幾乎像是嵌入了後面那人的懷中。為了轉移注意力,陸恒四下張望,發現方青婉竟然已經在前方很遠的地方,幾乎要看不到她的背影。
“她為何騎那麼快?”陸恒看著前面一騎絕塵的窈窕背影,有些奇怪。
“大概是離開門派太久,有些歸心似箭吧。”
陸恒正想說些什麼。一隻山貓突然從前面一閃而過。這只過路的野獸,距離馬匹距離太近。讓他們胯下坐騎受到驚嚇,前蹄高高揚起。生在苗疆的陸恒騎術本來就不佳,逢此變故當下就失去了平衡,幸而身後的段飛卿一把攬住了他。
此番小變故陸恒並沒有放在心上,依舊是興致盎然的看著路邊的景色。他沒有發現,身後的段飛卿臉色有些怪異。
段飛卿一手護住身前之人,一手操控這馬匹前行,心裏卻是萬般思緒。方才情急之下,他手掌落在了陸恒的前胸之上。雖說段飛卿沒有與女子近距離接觸過,但當初在家中,他意外之下曾聽到過家僕談論上青樓的經歷。在隻言片語中,他得知女子的身體與男子是不一樣的,胸前是柔軟的。
段飛卿的手掌不自覺的緊了緊。剛剛失禮之下,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上人,胸前一片平坦,觸感也是結實有力。段飛卿本就是心思縝密之人,他想起了幾年前那次在月牙泉畔的意外,又想到平日裏和陸恒相處的點點滴滴,心下有了一個幾乎是已經確定的猜測。
陸恒,與自己一樣,同為男子。段飛卿意外的平靜,心中並沒有什麼被欺騙的憤怒,他知曉阿恒必定是有苦衷的。
只是向來把陸恒當成是自己未來的妻子,此刻得知他的真實性別,段飛卿自覺應當調整自己的心態了。同為男子,怎麼能把他當做妻子,被對方得知的話,肯定是要覺得這是辱其人格,怒極之下怕是要同自己絕交。
段飛卿只要想想那個可能性,就覺如墜冰窟。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那從今日起,自己就將阿恒當成弟弟好生照顧吧。不管怎樣,他都是自己心中重逾性命的人。
段飛卿是這樣想的。只是當陸恒覺得有些疲累,放鬆了身體靠入他懷中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心跳加速,不自覺的向摟緊對方。自己這樣把對方當心愛之人的態度,是對男子的侮辱,段飛卿有一種狠狠打醒自己的衝動。
還不知曉有斷袖分桃之事的飛卿公子,陷入了無盡的自我厭惡中。
方青婉才到山門之下,就見同是師父門下的三師兄桑竟在那四處張望。
“小師妹,你終於回來了。你這次偷跑出去,可把我們師兄弟嚇壞了。”桑竟迎上前來,接過方青婉手中韁繩,又向她身後張望。
“大師兄呢?他不是下山尋你去了嗎?”
“他才不是去尋我呢。”方青婉低聲說了句。
“誒?”方青婉聲音太低,桑竟並沒有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他再問,方青婉卻不肯回到了
見方青婉情緒有些低落的樣子,桑竟便撿了她離開後門派中發生的事說與她聽:“你不見人影那天,我們幾個都嚇得半死,還是大師兄做事有條理。他當時一點都沒亂了陣腳,通過你房內翻閱過的書籍猜到你可能往苗疆去了,當下就吩咐門中弟子沿著南邊一路找了過去……”
桑竟有些大大咧咧的,話一出口才覺得有些不妥,這不是再說大師兄根本沒怎麼把小師妹放在心上嗎。小師妹雖在大師兄面前從來不敢表現出來,但在他們幾個面前卻總是大師兄長大師兄短的,再遲鈍的人也意識到這小師妹對大師兄是存著仰慕之意的。
“額,大師兄也是很關心你的。我告訴他有了你的消息之時,他竟然急得差點絆了一跤。”桑竟趕緊安撫到。
然而方青婉並沒有因為這話露出一絲喜意,她幽幽地問了一句:“你當時是怎麼說的。”
“我就說你和一苗人女子進了青陽縣地界,大師兄就急急忙忙地衝下山去接你了,從我入門起,就沒見過大師兄有這麼神色大變的樣子。”桑竟覺得自己這下應該能把小師妹哄得眉開眼笑了。卻不想,方青婉神色更難看了,甩下一句我先回去休息,就急步進了山門。
摸不著頭腦的桑竟正想追上去看看,又聽有馬蹄聲傳來。他心下想著定是大師兄回來了,轉身就看到了讓他呆若木雞的一幕。大師兄,竟然親密的攬著一個苗女親親熱熱的共乘一騎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
桑竟覺得自己可能昨夜沒有睡好,產生了幻覺。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眼前這一幕還是沒有消失。
小師妹在苗疆遇到了大師兄年少時欠下的情債,那苗女找上門來了,怕是還對大師兄下了情蠱。不然向來不近女色的端方君子,怎麼會對那苗女一往情深言聽計從體貼備至的,還將她安置在自己的鬆濤院中居住,一時一刻的分離都忍受不了。這太初派,怕是要辦喜事了。
兩個弟子正在探討這最近在門中弟子中私下傳開來的流言,一轉過回廊,就見他們談論的人手中端著一個盤子,站在轉角處。
“大,大師兄。”
完了,私底下議論大師兄被逮了個正著,今晚要紮馬步紮到晚上了。兩個弟子冒了一腦門子的冷汗。
“嗯。”段飛卿卻只是點了點頭,就走了過去。
“剛剛大師兄,好像笑了一下?”一個弟子不確認地問同伴。
這邊段飛卿推開鬆濤院的院門,就見陸恒坐在院中桂花樹之下,神情專注的在研究些什麼。
“阿恒。”
陸恒抬頭,見是段飛卿,又聞到他手中盤子中傳來食物的香味:“你好慢,我餓了。”
段飛卿溫柔一笑,放下手中盤子,裝了一碗桂花酒釀圓子遞給陸恒:“昨日你說這桂花香味頗為好聞,我就想起之前醃制了桂花蜜,方才去地窖中取來,花了點時間。讓阿恒你久等了。”
“哦?你還有這嗜好?”陸恒嘗了一口。桂花芳香撲鼻,圓子軟糯,湯甜香濃,淡淡的酒味又回味無窮。
“你忘了嗎,當初在月牙泉的時候,你說在書籍上見過這種食物,很想嘗嘗,只是可惜苗疆沒有桂花樹。”段飛卿眼帶寵溺的看著陸恒一勺接一勺的吃著碗中食物,“自回來後,每年桂花盛開之時,我都會醃制一罐子桂花蜜,想著哪天阿恒你來了,能親手做一碗給你嘗嘗。”
陸恒著實是有些餓了,速度極快的吃完那碗圓子,才滿足的放下手中瓷碗。段飛卿見陸恒嘴側粘了一朵小小的桂花,抬手就想替他拭去,去又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收了回去。
不行,阿恒是男子,我不能如此輕薄一個男子。段飛卿將手放在了桌下,抓皺了自己的衣袍。但他目光又瞥見對面之人那紅潤飽滿的唇珠和唇畔的桂花,又覺得自己心底像是有什麼難以壓抑的感覺,他定了定心神,遞過去一塊軟帕:“阿恒,你的唇角沾有桂花。”
陸恒接過軟帕,隨意的擦了擦唇角。其實段飛卿方才的動作他都悉數收於眼中,又來了,這人這兩天很有些奇怪,總是動不動會有一些掙扎矛盾的神情流露,也不知是在苦惱什麼。看來得找個機會跟他談談,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剛才我將那蠱蟲切開仔細研究了。”陸恒隨手揭開倒扣在石桌上的銀制小碟,“這蠱蟲煉製手段很有些粗糙,不像是苗人所制。這事,可能還與我的身世有關。”
陸恒將納朵羅臨終之前告訴自己的那段往事說與段飛卿聽。
“你是說,這蠱蟲很可能是當年那世家公子不知從何得來操控金蠶蠱之法後,自己研究煉製的?”段飛卿見陸恒敍述此事時的神態,心知他對那世家公子應當是沒有絲毫父子情誼。
“嗯。”陸恒點了點頭,“那馮衛方現在何處?我想見見他。我猜想他被攝魂之法控制之事,那幕後之人可能也是通過蠱蟲得知。”
“你隨我來。”
德高望重的太初派掌門身受重傷,在與仇人的決鬥中,經脈寸斷武功盡廢,現下在青陽山上靜心修養,其餘門派事宜皆交諸於掌門大弟子段飛卿的手中,這是近一年來,江湖中人盡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