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才接聽,遞到耳邊,他還沒開口說話,裡面就先傳來了她的聲音:「剛剛你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他早在出了醫院,理智回歸後,就已經決定把他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對她說的那些話當做不存在了,此時她打電話過來,他要麼直接否決,要麼就掛了電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他就是不聽使喚,否決的話到了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舉著手機的指尖,也從耳邊落不下來。
許是韓知返這邊沉默了太久,程未晚當做他默認了,在電話那端,又開了口:「如果你說話算話……」
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沉默了約莫兩秒鐘,她才繼續出聲:「……我答應你。」
她竟然答應了他……韓知返心底想的那些反應,愈發的做不出來了。
程未晚並沒有掛斷電話,而是在電話裡安靜了一會兒,再次出聲,比起剛剛她說的話,她再開口的聲音,夾雜了些許不安:「如果我答應了你的條件,你能不能讓我明天就見到晗晗?」
「我的意思是……」程未晚的聲音更小了:「……今晚,今晚,今晚……」
她連重複了三遍「今晚」,都沒能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最後就沉默了下來。
韓知返的思緒,還沉浸在她剛剛說的「我答應你」裡,一時半會兒沒弄明白她話裡暗含的意思,只是見她把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就順口問了句:「今晚怎麼了?」
程未晚以為韓知返是故意的,她握著手機,緊咬著下唇憋了好一口氣,然後想到晗晗,就閉上眼睛,忍受著他給的屈辱,開口說:「今晚我跟你,跟你……」
程未晚到底還是沒能把話直接說出口,頓了頓,換了一個方式:「……今晚,我去酒店找你,還是你家裡?」
韓知返這才恍然過來她話裡的意思。
她這是今晚就要跟他睡,為的是明天見兒子……她為了兒子,還真是什麼都舍得!
明明條件是他自己在腦抽的情況下,提出來的,她答應了,可他心底卻更加不舒適了,他想都沒想,就帶著嘲諷,回了她一句:「你見過哪個男人玩女人,帶回家來玩的?」
程未晚抿了抿唇角,小臉白的快要接近透明了。
儘管隔著手機,韓知返看不到程未晚,但他能感覺到,電話那端的女孩,應該是被他的話傷到了。
她遲遲都沒開口。
無聲的沉默,讓韓知返心頭更加的抑悶。
他想就這麼直接掛了電話,卻又覺得胸口有一簇火,發不出來,他將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指尖剛碰到屏幕,就停了下來,隨後將屏幕遞到嘴邊,氣沖沖的來了句:「半個小時後,佳苑!」
說完,他就撂了電話。
……
佳苑……這是一個酒店的名字。
她知道這個酒店,還是韓知返告訴她的。
那個時候,她和韓知返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他從沒帶她見過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