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聽祖母說了。”
賀平樂昨天回來,原本是想坦白的,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說不出口,尤其在聽到邱氏說退婚時一口一個可惜,就更不知從何說起了,然後……然後就給耽擱了。
邱氏問賀嘯天:
“你知道先帝遺詔裡寫的是誰嗎?”
賀嘯天看向賀平樂,說:
“我不知,平樂可知?”
突然被點名,賀平樂嚇得趕緊搖頭,邱氏見狀說:
“她要知道,昨兒不就說了,還用等你問?”
說完,邱氏又看向賀平樂,說:“不過,你去你師父那兒的時候,有機會打聽打聽,畢竟是未來師母,得是個好相處的才行。”
賀平樂:……
知悉真相的賀嘯天不懂女兒瞞著是什麽心思,不過閨女既然不提,那賀嘯天也不好追問,隻得順其自然,等她什麽時候自己想說了再說。
飯桌上的話題總算又回到葉秀芝身上,賀嘯天要給葉秀芝盛花蜜藕粉圓子,邱氏不許,說花蜜太甜,要吃藕粉,等她過會兒去廚房讓人做少糖的,母子倆在那爭論不休。
賀平樂暗自松了口氣,心裡為‘什麽時候說’而發愁。
“對了。”
邱氏成功按住想胡亂喂養兒媳的兒子後,又說:
“過幾日我想帶秀芝和平樂去一趟白馬寺。”
桌上幾人看向她,邱氏解釋:
“天一方丈雲遊歸來,白馬寺中要連做三日法會的。”
賀嘯天笑了,打趣說:“娘,沒看出來您這麽虔誠,上趕著去法會呢?”
邱氏白了他一眼:
“虔什麽誠?咱家祠堂裡供著的崔府君道碟,我多看幾眼了嗎?不是去拜佛,是帶秀芝去看花,白馬寺只有做法會的那幾日,後山禪房才對香客開放,從禪房窗戶向外看,整座山頭全是凌霄花,不輸桃林梨花田,多看看美景,對孩子好。”
邱氏對葉秀芝腹中之子可謂上心,不是準備舒適小衣裳就是準備各種吃食,現在連美景都給預備下,這是在娘肚裡就開始培養孩子的品味了。
長輩的一片好心,葉秀芝怎會拒絕,更何況她近來確實在家裡待得煩悶,正好去白馬寺看看美景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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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是白馬寺法會第一天,一大早邱氏便派了碧池過來叫起。
賀平樂上車後仍哈欠連天,沒精打采倚靠在車壁,邱氏問她:
“夜裡做賊去了?”
賀平樂沒做聲,把身子往裡轉了轉,繼續靠著。
她夜裡雖然沒去做賊,但沒睡好是真的。
不為別的,只因那日秦硯與她告白確定關系後,竟然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別說像沒確定關系之前那樣到賀平樂面前刷存在感了,就連他的消息賀平樂都沒聽說到任何。
他不會因為抗旨被陛下降罪了吧?
他不會後悔了吧?
他不會……
各種擔憂充斥在賀平樂的腦中,讓她想睡都睡不好。
追你之前恨不得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轉悠,追到之後就玩消失,呵,男人!
白馬寺位於城外,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總算抵達,原以為她們那麽早出門肯定不算晚,誰知到白馬寺一看,被這人山人海的架勢給嚇著了。
“這麽熱的天,居然這麽多人!”邱氏顯然低估了別人的熱情。
“也不知都是來參佛的,還是來看後山凌霄花的。”葉秀芝說。
邱氏有點打退堂鼓:
“沒想到這麽多人,你成嗎?要是看見人心煩,咱們就回去吧。”
葉秀芝笑道:
“看見人有什麽可心煩的,這些天在家我悶的很,正想多看看人呢。”
“那……”邱氏遲疑。
“那就進去,拜了菩薩然後……”
葉秀芝的話被打斷,邱氏說:“你直接去後院禪房就好,大殿裡人多又燒香,你別湊熱鬧,讓平樂給你和孩子多磕幾個頭。”
賀平樂蔫蔫兒的點頭。
安排好一切,三人便帶著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進寺上香。
約莫是為了照顧來賞景的香客,白馬寺在門前特地另辟了一條直接通往山上禪房的小道,邱氏叮囑完丫鬟婆子後,便帶著賀平樂從正門而入去上香。
白馬寺的香火鼎盛,大殿中的善男信女們排隊敬香。
隊伍很長,有幾個僧人在大殿門前維持秩序。
邱氏雖然在有些事情上很霸道,卻不是個喜歡擺譜的,她將自己與賀平樂的帷帽整理好後,便如尋常帶著孫女來上香的老婦人一般,按規矩排隊。
“過會兒進去添個香油,廟祝讓你抽簽,你就抽桃花簽。”邱氏小聲叮囑賀平樂。
賀平樂問她:“桃花簽是求什麽的?”
“你說求什麽?”邱氏反問,隔著帷帽賀平樂都仿佛看到了邱氏翻的白眼,聽她嘀咕:
“也不知是不是隨了你爹,死心眼兒!這麽大的姑娘一點不著急,我要像你似的至今沒個歸宿,得擔心地成夜成夜睡不著。”
賀平樂不滿問:
“你怎知我沒歸宿?”
反正是乾等著,閑著沒事,邱氏乾脆跟她鬥鬥嘴,只聽她嗤笑一聲:“你的歸宿?酒坊嗎?不是我小瞧你,你這點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