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麽?我還真就有歸宿,不是酒坊。”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賀平樂知道,她的‘歸宿’已經有三天零六個時辰沒來找她了。
大概是聲音聽起來沒什麽底氣,惹得她們越發笑話。
倒是邱氏看出了些端倪,憑她對賀平樂的了解,若非有點苗頭的事情不至於會說出來,遂問她:
“你真有了?”
賀平樂心上一緊,乾咳一聲後,飛快點了點頭,邱氏問:
“誰啊?”
賀平樂又開始支支吾吾,碧池從旁調笑道:
“老夫人還真信了,大小姐成天不是酒坊就是家裡,哪有功夫找歸宿啊。”
賀平樂氣道:
“碧溪,有人笑話你家小姐,你還不幫我掐她!”
幾人說著笑便鬧了起來,邱氏將賀平樂往前拉了拉,掀開她自己的帷帽,盯著賀平樂。
賀平樂被她盯得沒由來緊張起來,以為終於要被猜到了,不知祖母會是什麽反應。
只聽邱氏認真問了句:
“是方連勝那小子嗎?”
賀平樂憋著的一口氣突然松了,差點絕倒,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關方連勝什麽事?
見賀平樂不言語了,邱氏雙掌一擊,做出判斷:
“我早看出那小子沒安好心了。我告訴你,沒戲!那小子別想進咱賀家的門兒。”
邱氏有些激動,都有些打擾到周圍排隊的香客了,賀平樂趕忙製止:
“您少說兩句吧,丟死人了。”
邱氏不依不饒,揪著賀平樂斥道:“我丟人?你要找方連勝,你才叫丟人!”
賀平樂有點為師兄抱不平:“我師兄怎麽丟人了?”
邱氏指著賀平樂,一副‘果然是他’的神情,良久才拋出一句:
“太黑了!我們賀家就沒要過那麽黑的。總之,如果是他的話,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們就休想!逼急了我,我,我……”
賀平樂見她越說越離譜,趕忙上前作勢捂了捂,壓低了聲音解釋道:
“你別胡說了,我怎麽可能跟師兄在一起。”
邱氏半信半疑:“你發誓。”
賀平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懶得理她,邱氏還想繼續糾纏,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
“請問是賀老夫人嗎?”
邱氏循聲望去,只見一華服年輕男子向她們走來,邱氏認出來人身份,竟是承王秦照。
秦照老遠就認出賀平樂,但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喚她不好,便借著給賀家老夫人請安的由頭上前來說話。
“真是賀老夫人,在下遠遠看著還不敢認。好久不見,老夫人近來身子可好啊?”秦照親切的向邱氏問安。
邱氏活了大半輩子,哪會看不出來承王的目標其實是平樂,憂心忡忡看了一眼孫女,她不許平樂跟方連勝在一起,可如果是承王的話,她就更不願意了。
“多謝秦公子惦念,老身身子骨還算硬朗。”
心上雖不喜,但邱氏總不能對一個有名有姓的王爺甩臉子,表面客套還是要維持的。
“老夫人喚我照哥兒就好,公子什麽的委實生分。”
秦照說著話,目光卻總往邱氏身後的賀平樂瞥,總算跟邱氏寒暄完後,秦照終於步入正題,對賀平樂拱手作禮:
“平樂,你也好久不見了。”
賀平樂福身回禮,滿懷希望向秦照身後望去,想看看某些人會不會跟秦照一同出現,然而並沒有。
“二位是來敬香的嗎?”秦照問完就後悔了,人家在寺裡來,不是敬香難不成是吃飯嗎?
賀平樂點了點頭,秦照說:“太巧了,我也是。那咱們一起可好?老夫人,我就一人,您允我與你們一道,可好?”
他都這麽說了,邱氏還能拒絕不成,於是秦照便順理成章留在了賀平樂她們身旁。
身後護衛拉扯秦照的衣袖,指了指日頭,又指了指後山禪房,意思是:王爺您看太陽這麽曬,不如請她們去禪房。
秦照面不改色拂開護衛的手,暗瞪了他一眼,讓他別多事。
他固然可以請平樂與賀老夫人她們去後院禪房小坐,等中午人少一點後再來敬香,可真那樣的話,他把人送到禪房還有什麽理由留下?再說了,平樂既然想上香,那他就陪她上好了,太陽曬點……就曬點吧。
秦照展開折扇扇了兩下,賀平樂掀開帷帽回頭看他,美眸流轉間欲言又止,秦照不明所以,以為她覺得熱,乾脆不給自己扇風了,把折扇展開擋在她頭頂,為她遮擋烈陽。
他這般殷勤,反倒讓賀平樂不好意思問他秦硯的事情了,將帷帽重新放下,回了秦照一句:
“我不熱,秦公子自己扇吧。”
說完,賀平樂轉到邱氏另一邊,用邱氏將自己與秦照相隔開,此舉深得邱氏心意,自發幫她擋住秦照,隨口問道:
“秦公子,近來家中可好?”
秦照感覺出賀平樂的拒絕,暗歎一聲,卻未糾纏越線,守禮在一側回道:
“謝老夫人惦念,家中一切都好。”
邱氏又問:“對了,聽說令叔近來有大事,不知秦公子可知道些內情?”
無論何時何地,邱氏對八卦都十分熱衷,她現在就好奇先帝遺詔中,給康平王婚配的人選究竟是誰,如果能從承王這邊得到第一手消息,那她豈非能成為社交圈中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