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書不整理了?”
老管家疊手思考後答道:“這個嘛,只要王爺不急著用,老奴親自上陣,最多半年吧,也能把書齋給您收拾出來。”
秦硯抬眼再往書齋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後冷道:
“把侯府的銀子退回去,讓她自己來收拾殘局。”
老管家得到滿意答案,迅速領命:“是,都聽王爺的。”
這老家夥!秦硯心道。
**
賀平樂昨夜睡得很好,第二天原時間起床,讓碧溪打水洗漱後才想起來今天不用去隔壁。
她搬了張小板凳坐在自家院子裡看花,前幾天這個時候她已經去隔壁,早中晚飯都在那邊解決,撇開小肚雞腸的王爺不說,隔壁的飯是真好吃,據說都出自禦廚之手,也不知真的假的。
想著以後都吃不到那邊的飯,賀平樂忽然就沒了胃口,隨手摘了朵小花遺憾歎息。
碧溪過來蹲在她的小凳子旁問:“小姐,您今日不去隔壁嗎?”
賀平樂搖頭:“不去。”
碧溪又問:“是今日不去,還是以後都不去了?”
賀平樂猶豫片刻後,說:“以後都不去了。”
碧溪高興道:“太好了。在家待著奴婢伺候您,多好!”
這陣子賀平樂去了隔壁當書童,碧溪是很想去當隔壁書童的丫鬟的,可惜隔壁隻讓小姐進,不讓她進,碧溪就只能在家裡等小姐回來。
主仆倆正坐在花圃前說話,有婆子進來通傳:
“大小姐,隔壁的老管家來請您,侯爺請去主院一趟。”
賀平樂:……
片刻後,侯府主院。
賀平樂遠遠就看見親爹跟老管家站在院子裡說話,老管家還遞給親爹一個紅絨布的托盤。
“爹,福爺爺。”賀平樂與他們打招呼。
老管家看見賀平樂,兩隻眼睛笑成了縫:“賀小友好啊。”
賀嘯天招手讓賀平樂近前,將手搭在女兒肩上把她往老管家身邊推了推,說:
“勞煩大總管親自來接。”說完,賀嘯天又對賀平樂吩咐:“回去後與王爺道個歉,不管怎麽樣,你毀人東西都是錯的。”
賀嘯天原本打算今天再與女兒說道理,沒想到那邊卻把昨天他送去的賠償銀票送回來了。
賀平樂聽說要道歉,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小聲拒絕:
“我,我不去。”
老管家勸道:
“賀小友已然辛苦多日,若不再去豈非便宜了我家王爺?”
要不怎麽說老管家是當過大內總管的人呢,一句話就戳到賀平樂的心上。
想想前陣子付出的心力,若三言兩語就放棄確實可惜。
賀嘯天也說:“去吧,王爺是個大度的人,不會與你為難的。”
他不與我為難,我還要與他為難呢!賀平樂心想,頓時有了鬥志,對老管家比了個‘請’的手勢:
“福爺爺請。”
見她應允,老管家很是高興,呵呵笑著與賀嘯天見禮告別。
賀嘯天目送他們離開,揭開托盤上的紅絨布看了一眼,他昨晚送去隔壁的賠償銀票原封不動的被退了回來,銀票上的壓鎮都沒挪印兒,這感覺就跟白撿回一萬五千兩似的,心頭美滋滋,吹著口哨就出門去了。
**
賀平樂隨老管家回到隔壁,沒直接去書齋,而是去了一處十分雅致的石舫,三面通風,都掛著價值不菲的紗簾,風一吹紗簾飄動,優雅得動人心弦。
所謂石舫就是做成船形的臨水建築,秦硯就坐在石舫的甲板上,面前擺著一張寬大的桌子,桌面擺滿了吃食,旁邊有兩個布菜伺候的小廝。
看見秦硯六星級酒店的早餐標準,賀平樂慕了,覺得自己平時吃的也就是個快捷酒店的雙早,完全沒有可比性。
老管家把賀平樂帶入石舫,喚了聲:“王爺,人我帶回來了。”
秦硯端著粥碗看了賀平樂一眼,賀平樂硬著頭皮上前,把打了一路的腹稿說出:
“王爺早上好。王爺我錯了。請王爺原諒。”
說完賀平樂對著秦硯三鞠躬,態度很虔誠的樣子。
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身在封建社會,多少還是要講點尊卑的,況且她確實不該毀壞人家的東西。
但她心裡清楚,這三句話,道的是毀壞東西的歉,並不是認可他對一個老人的奴役行為。
秦硯沒想到她會道歉,看來昨晚在侯府該是受了教訓的,今後應該會學乖了。
畢竟是個小姑娘,他也不會存心為難,淡淡點了點頭,對老管家說:
“帶她去書齋吧。”
老管家躬身領命:“是。”
賀平樂卻不轉身,而是上前一步,眼巴巴的看著秦硯,老管家見狀,不禁問道:
“賀小友還有事?”
秦硯將吃了一半的粥碗遞出,左邊的小廝立刻伸手接過粥碗,遞上手巾,抬起的目光仿佛在說:有屁快放。
賀平樂捧著肚子老實說:
“我還沒吃早飯!王爺若能請我吃頓早飯,那咱們就化乾戈為玉帛,昨日的不愉快徹底翻篇,以後誰都不提,如何?”
秦硯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重複:
“化乾戈……為玉帛?你可知道本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