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又問:“那你是誰?有資格與本王化乾戈為玉帛?你怕不是……”
‘瘋了’兩個字秦硯還沒說完,就見賀平樂已然自己搬了張石凳子過來坐下,語重心長的跟秦硯解說:
“王爺,我知道咱倆身份有差距,但《論語》有雲:居上不寬,為禮不敬,吾何以觀之哉!在上位者,更要心胸寬廣,體恤下屬,方能得人心,得太平。”
秦硯:……
莫名其妙被上了一課,秦硯忽然扭頭對老管家問:
“我能趕她走嗎?”
老管家突發耳背:“什麽?王爺您要吃豬手?”
“本王說把她趕走!”
“哦,要左手不要右手!”
“老奴知道啦!這就命廚房去做!老奴告退,二位慢用!”
一番雞同鴨講的對話之後,老管家匆匆行禮,健步如飛的離開石舫,把年輕人的問題交給年輕人自己解決。
第18章
老管家離開石舫後,賀平樂想起他剛才一番‘豬手論’忍不住發笑,正笑著,被一記眼刀掃來,賀平樂識時務的收斂笑容,將其中一個布菜小廝手中的碗筷截過,夾了一塊她剛才就看中的玫瑰鹵子鮮花餅。
咬了一口後,驚為天人,由衷誇讚:“太好吃了。”
秦硯見她幸福得搖頭晃腦,在周圍的風雅景致中儼然成了一處大大的敗筆,頓時沒了胃口,冷哼說道:
“拿起來就吃,你也不問問有沒有毒。”
賀平樂看了一眼他面前碟子中咬了一口的鮮花餅,促狹說:
“有毒一起中,看誰身體好。”
秦硯:……
賀平樂笑眯了眼,像彎月一般,嘴邊沾著的餅屑讓她怎麽看都帶著點傻氣。
好好一頓風雅至極的早膳生生被她拖累成市井早市,若她只是埋頭吃飯也就算了,偏偏她還要對周圍環境妄加點評。
“王爺,您吃飯的地方為什麽要掛那麽多紗簾?”
“王爺,角落為什麽要熏香啊?”
“王爺,您這些菜式上為什麽要撒花瓣?”
“王爺……王爺……王爺……”
美輪美奐的石舫中不僅有鳥語花香,還有一個又一個仿佛沒有盡頭的問題,秦硯端著飯碗感慨:
人果然不能心軟,否則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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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回在書齋鬧過一回又被請回來後,賀平樂就算正式在康平王的私宅中安定下來。
她主要負責的還是書齋,把所有箱子裡的書籍全都按照秦硯的要求分放到書架上,為了以後方便自己查找,她又開始將每一座書架上放的書籍匯總成可以查找的目錄。
對於她的這些做法,秦硯倒是沒什麽意見。
在賀平樂在書齋裡忙前忙後整理的時候,他就坐在書齋裡間看書寫字,兩人互不干擾,最多有的時候秦硯嫌棄賀平樂的字太難看,將她寫的書籍目錄拿回裡間重新謄抄。
書箱裡的書全都歸類到書架後,發現還有兩個書架空著,強迫症讓賀平樂坐立不安,思來想去還是往書齋裡間尋去。
裡間和外間以一條珠簾隔開,透過珠簾賀平樂看見秦硯坐在書案後頭寫著什麽,她故意在珠簾外來回走了三四遍,希望吸引秦硯的注意,然而秦硯始終不抬頭看她。
賀平樂隻好又乾咳兩聲,秦硯依舊不理,沒辦法,她只能硬著頭皮將珠簾掀開,探進半個腦袋,對書案後的男子輕喚一聲:
“王爺。”
都喚到跟前兒,秦硯不得不理:“說。”
得了他的回應,賀平樂乾脆鑽進珠簾,來到秦硯書桌旁,自來熟的蹲坐在側邊,甜甜一笑,說道:
“王爺,我想出去一趟。”
秦硯抬眼望她,清冷眸子瞧不出喜怒,賀平樂怕他不肯,又連忙說道:
“我不是出去玩兒!我是想去給王爺買點書回來。”
秦硯眉峰微凝:“買書?”
賀平樂指著書架的方向說:“嗯,買書。還有兩座書架空著,看起來多不整齊啊。”
秦硯往書架那邊看去,賀平樂怕他看不清,特地將珠簾高高掀起,好讓他看得清楚。
“你想買什麽書?”秦硯將筆擱置,問賀平樂。
賀平樂想了想說:“隨便吧,能堆滿書架就好。”
秦硯冷哼一聲:“本王的書齋中就沒有隨便的書。”
賀平樂兩手一攤:“那王爺想買什麽書嘛,你列個單子,我去買就是了。”
又是一陣沉默,就在賀平樂以為他不許的時候,秦硯開口對外喚道:
“來人。”
片刻後,韓幸之入內行禮:“王爺。”
秦硯說:“備車。”
賀平樂聞言,客氣推辭:“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就好,用不著備馬車。”
秦硯沉默以對,賀平樂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也許、大概是想多了。
“王爺,玄鐵馬車昨日送到工部保養去了,現在出門的話只能坐尋常馬車。”韓幸之說。
秦硯頷首:“無妨。”
“是,那屬下去準備。”韓幸之領命告退。
他離開之後,賀平樂問秦硯:“王爺要去哪裡?”
秦硯問她:“你不是說要去買書?”
賀平樂傻了:“啊,是。”
她是說要去買書,可她說的是自己出去買啊,買書之余她還能順便在外面逛逛,買書只是次要目的,出去玩才是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