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碩女獄卒識時務者為俊傑,麻溜爬起,一路點頭一路跑,兩次腿軟差點摔倒,被嚇破了膽似的不時回頭,像擔心身後有惡鬼追她似的。
囚室中的女孩們下意識抱作一團,鵪鶉般看著怪力驚人的賀平樂。
賀平樂被她們看著,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臉頰,解釋道:
“那什麽,她叫獄長去了。”
女孩們抱在一起,搗蒜般點頭,心道:你都這樣了,她敢不叫嗎?
賀平樂訕訕坐回原處,被嚇得貼牆站的徐佳倩驚魂未定撫著心口,咽了下喉嚨後,才看向賀平樂,剛才她要不出手的話,女獄卒的棍子肯定會打到她的。
心下感激,糾結著小聲說了句:“謝謝。”
賀平樂難為情的擺擺手算是回應。
福鑫公主在被踹掉的囚室門邊看了又看,對賀平樂的力氣好奇到爆表的程度。
而另一邊,女獄卒很快就把獄長給叫了過來,獄長很少來女囚室這邊,今天正吃飯,被王大姐硬扯了過來。
本來還生氣,但一進女囚室,就看見所有女獄卒都躲在入口處,誰也不敢進去,獄長斥道:
“都圍在這裡幹什麽?見鬼了?”
女獄卒們紛紛搖頭,糾正道:“比鬼可怕。”
“蛤?”獄長不解,女獄卒們指著地上斷裂一地的門框,然後七嘴八舌的向獄長說起先前火花閃電的暴力畫面。
獄長沒在現場,想象不出來女獄卒們口述的玄奇畫面,不過既然囚犯敢踹門,那怎麽說也得去看看。
他來到那囚室面前,知道裡面的女孩們是趙龍剛送進來的,原本打算吃了飯再一個個的審問身份來歷,沒想到她們自己先鬧了起來。
獄長高聲斥責:“誰乾……嗚嗚!”
剛說了兩個字,獄長的嘴就被壯碩女獄卒給捂住了,女獄卒連連對獄長搖頭,用眼神告訴獄長:別作死。
獄長眉頭一皺:到底是誰在作死?
一把將壯碩女獄卒推開,正要罵她,就聽見一道顫巍巍的聲音:
“陳三,你過來。”
陳三是獄長的名字,自從進了京兆府當差後,已經很久沒人這麽喊他了,他回頭一看,就見一個髒兮兮的女孩站在囚室門邊,‘陳三’就是她喊的。
獄長納悶她怎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盯著她沾著泥巴的臉看了一會兒後,他驀地瞪大雙眼,衝到徐佳倩身前,震驚不已的喊了聲:
“大,大小姐?”
徐佳倩見他認識自己,悄悄松了口氣,對身旁姑娘們笑了起來:“他認識我。”
獄長還沒搞清楚眼前什麽情況,他知道趙龍抓了一群小姑娘進牢房,可怎麽也沒想到,這些姑娘裡有他的舊主在。
“大小姐,您怎麽弄成這樣?難道是伯爺犯事兒了?沒聽說啊。”獄長兀自納悶。
徐佳倩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爹沒犯事兒,我,我們是被抓進來的,不止是我,還有她們……”
徐佳倩對獄長把女孩們的家世一一說出,獄長越聽頭越大,到最後知道連宣寧候之女和沈相之女都在,他直接腿軟倒入身後壯碩女獄卒的懷裡,又聽說還有公主殿下……他兩眼發白,差點厥過去。
推開女獄卒,飛快整理好名單,連滾帶爬的找府尹大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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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姐夫!”
一聲姐夫把孫屏州給喚醒,他大力吸入一口仿佛久違的空氣,活了過來。
“大人,您不能暈啊,牢裡那些個名門小姐,您還沒說該怎麽辦呢。”
獄長一番話讓剛剛醒來的孫屏州有再度昏厥的衝動。
此時門外官差來報:
“啟稟大人,安定伯來人了。”
幾乎是同時,又有個官差進來:
“啟稟大人,太傅府來人了。”
“啟稟大人,丞相府來人了。”
“啟稟大人……”
“……”
接二連三的回稟,每多回稟一次孫屏州就覺得自己頭頂多懸了一把刀,終於所有名門貴女家中都派人尋了過來。
看著素日裡連面都見不著的大小神仙,跟不要錢似的湧入京兆府後堂,孫屏州想死的心都有。
“孫大人,你京兆府好大的官威啊!”安定伯徐琛陰陽怪氣道。他是個閑人,收到丞相府的傳話,得知女兒被抓入京兆府,便立刻趕了過來。
“豈止官威大,我看孫大人簡直無法無天!不分青紅皂白,連我丞相府的小姐都敢抓。”
丞相府來的是丞相沈琴的弟媳,三夫人余氏,她是沈馨雅的嬸嬸,與丞相夫人一同管著相府後宅諸多事宜,娘家地位顯赫,她有誥命傍身,是出了名的潑辣護短。
隨著這兩人的發難,其他家的管事人也都跟著指責孫屏州,十幾個人,怎怎呼呼把他、趙龍和獄長三人逼得節節後退,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最終被他們困死在案桌之前。
眼見姐夫被人圍攻,趙龍看不下去,護著姐夫大喝一聲:
“幹什麽呀幹什麽呀!這裡是公堂,禁止喧嘩懂不懂?”
後堂中的喧鬧質問聲戛然而止,所有目光聚焦到了趙龍身上,只見他以身護著孫屏州,一派正義凜然威武不能屈。
就連孫屏州都有些感動,如果今天的禍事不是這小子惹出來的話,他真想給這小子提提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