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樂脾氣大,但不記仇,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見她們主動道歉,也與她們回禮說道:
“我當時也有點衝動,不好意思。”
女孩們相視一笑,互相告別後才各自隨家裡人從官衙後門離開,所幸京兆府尹應對及時,今日的案件只是內部很少一部分人知曉,沒有對這些姑娘們的名聲造成太大傷害。
後堂中很快就只剩下沈馨雅、賀平樂和福鑫公主了。
賀平樂和福鑫公主對望一眼,賀平樂說:
“你先走。”
福鑫公主果斷搖頭:“我不,你先。”
賀平樂透過紗窗向外看去,要是四輪椅上那個冰山玉骨的男人不在,她也不至於這麽怕。
賀嘯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是要阿爹進去請你嗎?”
賀平樂趕忙應聲:“沒有沒有,這就來了。我,我幫公主系披風呢。”
隨口扯了句借口,在福鑫公主的怒瞪下,賀平樂一陣風似的從後堂走出,期期艾艾來到賀嘯天面前,慚愧乖巧的喊了聲:
“爹。”
賀嘯天將女兒前後翻轉看了看,關切問:“有沒有受傷?”
賀平樂搖頭。
福鑫公主跟著走出,李順和余氏慌忙迎上,緊張的問她有沒有事,福鑫公主搖著頭,來到秦硯身旁,顫巍巍的喚了聲:
“皇叔。”
秦硯冷面掃了她一眼,長歎一聲,雖然沒說話,但他這一聲歎卻也像座大山往福鑫公主頭頂壓下。
不知怎的,皇叔近兩年越發冷漠,對誰都沒好臉,所有皇家成員中,福鑫公主最怕的不是她父皇和母妃,反而是這位生人勿進的冷面皇叔。
“公主,您受苦了,快隨咱家回去吧。”李順說。
沈馨雅最後從後堂走出,余氏上前,給福鑫公主和沈馨雅都套上能從頭遮到腳的鬥篷,裹得嚴嚴實實,把她們從後門帶走。
賀嘯天拍了拍賀平樂的肩膀:“沒受傷就好,走,回家。”
搭著女兒的肩,父女倆來到秦硯身邊,賀嘯天說:
“閨女,去跟你師父道個謝,今日若非他在,你老爹我一個人還真沒把握對付那麽多人呢。”
賀嘯天很自然的幫女兒和秦硯確定下師徒關系,不管秦硯是不是權宜之計才這麽說,但認下這層關系對女兒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屬於送上門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賀平樂低著頭,隻敢悄悄偷看秦硯,低若蚊蠅的聲音說:
“多謝……王爺。”
賀嘯天‘嘖’了一聲,提醒道:“這孩子,叫師父!”
賀平樂心虛,叫不出口。
秦硯將四輪椅轉了個方向,直面賀平樂,冷聲問道:
“不舒服?”
賀嘯天不解,賀平樂秒懂。
“得了風寒?”秦硯又問。
賀嘯天依舊不解,賀平樂還是秒懂。
“哼。”
冷哼一聲後,秦硯兀自轉動四輪椅離開,韓幸之與賀嘯天拱手告辭後,緊隨其後,倒是老管家不著急,笑眯眯的看著賀平樂,恢復了和藹可親。
他告訴賀平樂,秦硯之所以會趕來救場,就是因為聽說賀平樂今天身體不舒服,他不放心讓老管家給賀平樂送些宮內秘製的風寒藥來,才聽說賀平樂在外與人爭執落水之事。
聽了老管家的話之後,賀平樂全身都被慚愧籠罩。
裝病逃學就算了,還被抓個現行!
嘖,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報應來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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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賀平樂早早來到練功的小院兒,在兩個頂碗師父沒來的情況下,自己就先練了半個時辰,乖得沒邊兒。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賀平樂特地回去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來找秦硯,在水閣前後轉了一圈,沒見著人,途經垂花門,正巧遇到送食的老管家,賀平樂迎上前詢問:
“福爺爺,您知道王爺在哪兒嗎?”
老管家指了個方向,回道:“在琴院。唉,又不肯吃飯,早膳也沒用多少。”
賀平樂將老管家手裡的食盒打開看了一眼,濃油赤醬東坡肉,油煎小黃魚和蒜薹炒蜆子,看起來是兩葷一素,但實際上那素菜裡油星子也不少。
她跟秦硯一起吃過兩頓飯,感覺他好像不是很喜歡油膩的東西。
“王爺的腿冬日裡總是疼,夜裡睡不好,飯又不肯好好吃,看著吧,到明年春日又該消瘦兩圈。”老管家為了秦硯的身體操碎了心。
每天為了讓他能多吃點,親自盯著廚房換花樣,可花樣換得再多,王爺的胃口提不上來一切都是白搭。
“你去找王爺吧,陪他說說話也好。我去廚房,再盯著他們給王爺做點什麽。”
老管家對賀平樂說完,便提著食盒往廚房去。
賀平樂往琴院的方向看了看,轉身就走,小跑著上街逛了一圈後,在一條很小的巷子裡找到她想找的東西,怕涼掉就藏入衣襟,用衣服裹好拿回來。
走近琴院,就聽見一陣陣的琴聲,像是在調音,賀平樂循聲找去,在東南角的琴室找到秦硯。
“篤篤篤。”規規矩矩在門外敲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