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離開琴室,一步三回頭。不知怎的,總覺得秦硯聽到陛下傳他入宮後不開心,是錯覺嗎?
第27章
秦硯入宮,直接被抬到勤政殿外,大內總管趙祿迎上前行禮:
“參見王爺。”
秦硯抬手,聽見勤政殿內有聲音,問趙祿:“誰在裡面?”
趙祿恭謹回道:“回王爺,是太子和承王。”
“那我等會兒再進。”秦硯說。
趙祿笑道:“王爺有陛下手令,何需等待。”
說完,趙祿便親自扶著秦硯的四輪椅轎子,將秦硯送入殿中,抬轎椅的宮人把人送到後,便抽了抬杆,鼻眼觀心到殿外等候傳訊。
入殿後一眼就看見被罰跪在隔開外殿和內殿屏風處的承王秦照。
秦照等宮人們全都退出去後,才趕忙拱手對秦硯行禮,他容貌周正,身強體壯,皮膚黝黑,笑起來一口白牙十分矚目。
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殿內又傳來啟明帝的斥責:
“……你是我禮朝太子,怎可被那些蠻夷牽著鼻子走?有失體統!”
太子語調輕柔的認錯:“是,兒臣知錯。”
“你!”啟明帝恨鐵不成鋼:“每回說你都這副樣子,朕說錯你了?教了無數遍你怎麽就學不會……”
承王跪著,太子在挨訓,秦硯來得不是時候。
想到南書房看會兒書,等他們說完話再過來,誰知四輪椅剛轉了個方向,就聽見內殿傳出啟明帝詢問的聲音:
“是小十九來了嗎?”
秦硯隻好停下動作,對內殿回了句:“是。”
片刻後,啟明帝從內殿走出,對秦硯招手:“來了還等什麽,進來。”
太子秦朔緊隨啟明帝身後,見到秦硯,他略帶書卷氣的臉龐露出笑容,仿佛看見救星般與秦硯打招呼:
“見過皇叔!”
秦硯對他點頭回禮,又對啟明帝作禮,太子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秦硯身後主動為他推車進殿。
“父皇,皇叔來了我能起來嗎?”承王秦照卑微問道。
啟明帝直接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勤政殿內,龍案上茶水喝了一半,奏折堆積如山,好幾本折子同時打開,朱砂禦筆隨手擱置在旁。
“你來得正好,朕都快被他們氣死了。”啟明帝扶額坐下。
太子無奈歎息,乖乖站在一旁聽訓,不敢造次,他與秦硯同歲,文質彬彬,和風細雨,寫的一手令大儒們都為之稱讚的好字,不過除了字寫得好這個優點外,太子秦朔其他方面就有點普通了。
說好聽點叫性子溫軟,說難聽點叫優柔寡斷,被朝臣們私下稱為最好相處的太子爺。
要知道一個太子,朝臣對他的評價是好相處,可不是一件好事。
為此啟明帝操心不已,時常將太子提進宮來教導訓斥,希望他能多學一點為君之道,奈何太子無論怎麽被訓,都只是表面答應,轉過身去面對朝臣時還是維持原樣。
“父皇息怒,兒臣知錯了。四弟跪了多時,不若先叫他起身吧。”太子溫和勸道。
啟明帝肝火更旺:
“先管好你自己再去管他吧。”
太子垂首:“是,兒臣錯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啟明帝簡直要崩潰,揮手道:
“去吧去吧,朕沒命跟你耗,回你的東宮反省去!”
太子沒脾氣的應聲:“是,兒臣告退。”
太子離開以後,啟明帝也對跪著的承王秦照道:“你也滾回去反省,禁足十日。”
秦照哪裡敢惹氣頭上的老子,磕完頭就飛也似的跑了。
啟明帝氣得直咂嘴,衝秦硯道:
“朕讓太子接待北遼使團,誰知北遼使團一紙文書,說他們什麽可可爾親王親自來訪,禮朝需以同等身份之人迎接,你猜怎麽著?他堂堂一個太子殿下,居然真的上趕著迎出三裡地外,你說他辦的什麽事兒!”
禮朝太子對北遼親王迎出三裡地外確實不太合適,兩國有邦交,不是從屬關系,但北遼使團是客人,對主家提出這個要求本身就很無禮,對無禮之人太客氣並不會贏得尊重,只會在今後的外交路上讓人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兩國之交分寸很重要,不怪啟明帝生氣。
太子此種行徑皇帝罵得,旁人卻不能評論,秦硯轉問:
“那承王呢?”
提起這個,啟明帝又是一陣頭疼,長歎一聲:“好勇鬥狠,宮裡的拳師被他打了個遍,這回打的是薑建功,你記得他是誰吧?”
秦硯點頭:“前驃騎校尉。”
“沒錯!人家可是正兒八經在戰場上立過功的功臣,要不是受了傷,現在還在戰場上披荊斬棘呢,他倒好,一拳把薑建功的鼻梁給打斷了!下手如此狠辣,禦史台參他的奏本如雪花一般飛到朕的案上!”
“他還不知錯,跟朕說什麽‘比武場上無父子’之類的屁話,堅稱自己贏得光明正大,問心無愧。”
“唉,朕的這些兒子沒個省心的!老大軟弱,老四暴力,老六好賭,老七有毛病,氣死朕了。”
啟明帝喋喋不休的念叨自己的幾個封王的兒子,秦硯有經驗,知道這個時候要默默聽著,只要搭上一句話,把啟明帝的話匣子打開,那這場談話,不到深夜是結束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