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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裡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有。
可今天下午阮圓圓抱著花回過一趟宿舍,趙茜和薑月都能認出來那張照片上的香檳玫瑰的來源。
兩人對視片刻,都愣住了。
趙茜:“所以,那個潑水的是阮圓圓?”
薑月:“不應該啊,她沒理由那麽乾吧。”
趙茜皺眉:“阮圓圓那個公主病,難不成被拒絕惱羞成怒?”
“你之前不是說她告白只是為了不給自己留遺憾嗎。”
“……那倒也是。”
這時許知喃推門進來。
趙茜立馬蹦起來,剛想去問問她知不知道那個帖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走進後就發現不對勁。
“你眼睛怎麽這麽紅啊?”趙茜問。
“沒事。”許知喃揉了下眼睛,這一路一直忍著,嗓子眼都發酸,還有些疼,輕聲說,“可能眼線眼影之類的東西。”
薑月也轉過身來,問道:“沒事兒吧,我這有眼藥水,你要嗎?”
趙茜說:“先卸妝吧。”
許知喃平日裡很少化妝,但類似晚會活動參加得多,卸妝水和基礎護膚品都有。
她進浴室卸了妝,低頭洗臉時有眼淚淌出來,掌心一半是滾燙的眼淚,一半的冰涼的自來水。
剛才的強撐在這一刻崩盤。
她指尖發抖,將衛生間的門反鎖上,攀著洗手台緩緩蹲下來,連呼吸都覺得疼痛。
可又偏偏沒法就這麽走出去,因為讓她們看到自己這樣,沒法解釋。
最後許知喃在衛生間待了許久才出去。
趙茜剛想跟她說話,可一回頭看到她眼睛瞬間閉了嘴——比進去時又紅了一圈,那分明是憋哭憋紅的。
“阿喃。”她聲音很輕,試探地問,“你沒事吧?”
許知喃搖了搖頭,沒敢看她,隻說:“沒事。”
她爬上床,放下床簾,擋住外面的光,屬於她的小空間黑下來。
趙茜跟薑月對視了眼,無聲做口型:怎麽回事啊?
薑月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看許知喃那樣擺明不願提,趙茜平日鬧鬧哄哄的,可不知道怎麽哄人安慰人,最後實在放下不下,又走到她床邊:“你要是有什麽事就跟我們講,啊,不想講的話你就發信息跟我說,也可以。”
“嗯。”她聲音悶在枕頭裡,“我沒事。”
那晚阮圓圓沒有回寢,趙茜和薑月也沒有聊天,早早熄了燈。
許知喃將臉埋進枕頭裡,到後來腦袋昏昏沉沉,頭疼欲裂。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人生第一次的悸動。
她母親是初中老師,父親是人民警察,正直正派,她從小是在這樣子的家庭中長大的,耳濡目染,潛移默化,許知喃溫暖善良,即便是父親殉職後也沒自怨自艾,抱著本佛經默默禱告,給自己一個寄托。
林清野這樣的男生,是本不該出現在她人生軌跡中的。
他自由不受束縛,她卻穩穩每一步都有目標規劃。
可是第一次嘛,人生中總有那幾個第一次,產生諸多莫名其妙的情愫,躁動的,憧憬的,渴望的。
在這樣的情愫中,於是所有小心翼翼、卑微靠近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這三年來,她當局者迷,盡管理智讓她瞞過了身邊所有人自己和林清野的關系,可卻無可逃避的沉溺其中。
直到如今。
她被驟然從迷局中拉拽出來,像是當頭一棒。
迷霧撥開後,那些她原本有意忽視的東西也就都看清了。
這晚上她一直沒有睡著,乾涸的眼淚弄的臉都緊繃繃的,直到一旁的手機屏幕一亮。
[媽媽:阿喃,最近學習忙不忙,你爸爸的忌日馬上就要到了,你那天要是有空的話就回家來一趟吧。]
許知喃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時間,已經過零點了。
[許知喃:媽媽,你怎麽還沒睡啊。]
[媽媽:我醒來上廁所,怕明天忘了就先跟你說一聲,吵醒你啦?]
[許知喃:沒有,我也還沒睡呢。]
[媽媽:這麽晚怎麽不睡覺,學校裡作業很忙嗎?]
[許知喃:不忙,我就是睡不著。]
自從父親去世後許知喃就很獨立,連小姑娘對母親的撒嬌也不常有。
可今天她有些忍不住。
[許知喃:媽媽,我想給你打個電話。]
[媽媽:好啊,你打過來,別吵到你室友了。]
她悄聲下床,披上外套到陽台上,撥了電話過去,媽媽很快就接了,她聲音帶著笑,又像是哄:“我們喃喃怎麽啦,有心事睡不著覺呀?”
“媽媽。”她軟著聲,尾音卻是抖的。
那頭許母頓了頓,耐著性子:“媽媽在呢,有什麽事跟媽媽講啊。”
這種時候最聽不得這樣的話。
許知喃眼淚又要憋不住,一顆顆砸下來,又用手背抹去,哭腔也掩蓋不掉:“媽媽,我頭好疼呀。”
“怎麽突然頭疼了?有發燒嗎?”
“沒有,可能因為今天主持晚會了,聲音好響。”
聽她這麽說,許母才終於放心了些:“我們阿喃這麽厲害,還當主持人了,不過頭疼了那更應該早點睡覺啊,明天起晚一點,多休息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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