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地輕歎口氣,然後重新擁抱在一起,陸飲冰借著身高優勢摸著她的後腦杓,夏以桐乖乖地讓她摸著,眼睛閉著,覺得自己十分像一隻受盡主人萬千寵愛的貓咪。
她被摸得舒服極了,感覺額頭有溫軟濕熱的東西輕輕貼了一下。
“陸老師……”她輕輕動了一下腦袋,她剛剛是不是親了自己?
懷裡的身子不安分地動了起來,陸飲冰按住她,並沒有作出任何言語上的解釋。
帳外傳來腳步和呼喊聲,“陸老師,吃飯了。”
喊人的是方茴,隻喊了陸飲冰一個人的名字,但她對夏以桐從她帳篷裡出來毫不意外,低低叫了一聲:“夏老師。”
陸飲冰不由得對方茴高看了一眼。
方茴喊完人,自己先走了,陸飲冰和夏以桐走在後面,陸飲冰悄悄對夏以桐說:“你這個助理可比我的機靈多了。”
“想換啊?”夏以桐笑說,“我不跟你換。”
“我還真有這個想法,不過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陸飲冰走了兩步,又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反正你是我的,你的助理也是我的。”
夏以桐給她說得羞紅了臉,又覺得心裡發甜,為了掩飾,隻好用力抿住嘴唇。
小西還不知道自己經歷了換藝人危機,心大地抱著四個飯盒,見方茴過來,忙不迭地跑了上去,嚷道:“粉的,粉的花邊,這個是你的。”
方茴說:“我不要粉的。”
小西說:“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
方茴說:“我要這個藍的。”
小西很高興地說:“好啊好啊,那你拿去用吧。”
方茴警惕地看她:“這個藍的是誰的?”
小西說:“我的。”
方茴說:“那另外兩個是夏老師和陸老師的嗎?”
“對啊對啊。”
“哪個是夏老師的?”
“綠色。”
方茴把綠的和粉的揀出來,排隊打飯菜去了,小西隨後跟上。
此時風小了些,沙塵安靜下來,躲在帳篷裡的人鑽了出來,或坐或蹲三三兩兩在沙地上吃飯,天空已經掛上了月輪,天頂又高又遠,月亮的清輝從億萬裡外著陸到地球上,滿地銀光。
晚上七點,在營帳環簇的中央地帶,熊熊篝火燒了起來。
小西在地上鋪了一條氈布,讓陸飲冰和夏以桐坐在上面,她自己擠到了方茴那邊,兩組人中間大約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高原地勢高,晝夜溫差大,每人發了一件厚厚的外袍,還是連帽的,特別禦寒擋風。這外袍足有好幾斤重,夏以桐穿都穿不起來,陸飲冰給她幫了把手,趁此機會還摸了一把自家女朋友的小手。
先是偷親,再是吃豆腐,夏以桐很想跟她說,要是想的話光明正大來,反正她都會無比配合的,不用做賊似的這麽偷偷摸摸,但她沒說,因為陸飲冰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
應該有她的道理吧……夏以桐完全沒譜的心想。
“一開始我們來,吃的是盒飯,夥食遠沒有這麽好。”陸飲冰望著火堆中央被串起來翻轉的那隻已經滋出油來的羊羔,說道,“條件挺艱苦的,有的工作人員還起了高原反應,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也嚴重耽誤了進度。再加上盒飯送上來不是早涼了麽?吃完飯拍戲,大家夥都很盡力在打起精神,但是身體上吃不消,精神上再強大也沒用。”
陸飲冰的話沒頭沒尾,但是夏以桐喜歡聽她和自己說話,哪怕她什麽都不說,她看著也覺得開心。
“秦翰林就想了個辦法,讓生活製片去城裡請了個大廚,每天做大鍋飯還不帶重樣兒的。真的,人就是這樣,在家的時候不覺得熱菜熱湯有多稀罕,一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都知道了。我記得剛做上飯那天,就是你那個攝像小哥,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夏以桐忙笑著反駁:“人有女朋友的,才不是我的。”
現在和當初不一樣了,有名分了,陸飲冰酸也可以酸得理直氣壯:“要人家沒有女朋友,就是你的了嗎?”
夏以桐靜靜地望著她,她不說話,陸飲冰反倒先不好意思了,她就是隨便吃個醋,想聽幾句好聽的情話,夏以桐這樣可真討厭,哄都不哄她。
陸飲冰轉過臉去,然後她感覺自己手心癢癢的,用余光一瞟,夏以桐在她手心寫字呢。
一撇,一橫……我。
一橫,一豎,一橫……喜。
橫折,點,撇……歡。
一撇,一豎,再撇……你。
陸飲冰嘴角微微一翹,忍住了沒真翹起來,一句話就想打發她了?
還沒完。
夏以桐又寫到:
最、喜、歡、你。
隻、喜、歡、你。
陸飲冰把手抽了回去,說:“煩人勁兒的。”
“煩人”的夏以桐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倒映著面前橙黃色的篝火,像是藏著另一個溫暖的世界。陸飲冰心臟猛然漏了一拍,不再刻意去壓抑的異樣感覺如同潮水卷土重來,頃刻間席卷了陸飲冰的心潮,喜歡一個人,是很新奇的感覺。
是海邊信步踏沙時忽然發現了一枚漂亮的貝殼的驚喜;是千百萬年的冰川一夕傾塌的壯闊;是信馬由韁放任自流,那些滿溢的情感滲透進四肢百骸,如一泓清泉,一汪溪水,脈脈湧動,是最最舒服的一種狀態。
“陸老師。”
“嗯?”陸飲冰偏頭看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聲音有一天也會這麽溫柔。
又是這個“嗯?”,夏以桐感覺渾身都輕輕地哆嗦了一下,她可能很長時間都沒辦法從這個“嗯?”裡面逃離開了,上次聽方茴說她就不行了,現在真人直接在耳邊來這麽一下,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昏過去了,要說什麽也全都拋到腦後了。
“夏以桐?”陸飲冰用手背輕輕拍了一下夏以桐的臉頰。
夏以桐:“啊?”
陸飲冰奇道:“你傻笑什麽呢?”
夏以桐抹抹嘴角:“我笑了嗎?”
陸飲冰看著她的動作,勾唇:“你沒笑,但你流口水了。”
夏以桐:“……”
聽出來了,是在逗她呢。
陸飲冰問:“好好說著話呢,怎麽忽然發起呆來了?”
夏以桐對於原因羞於啟齒,支支吾吾:“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你剛才說的事的後續是什麽來著?”
陸飲冰知道她沒說實話,但也沒急著追問,人多眼雜,等獨處的時候她非刨根問底問個清楚不成,夏以桐莫名感覺後背一寒。
“後續就是,秦漢林這貨雞賊得很,一看這熱湯飯帶來了精氣神,就把它運用到了拍攝當中,一到點兒就專門往去離拍攝地點近的地方做飯,那個香氣,等我們餓得不行,再施舍一點巧克力,就跟往那驢腦袋前懸一個胡蘿卜似的。你說他刁鑽不刁鑽?”
夏以桐感歎:“秦導真有大才也。”
陸飲冰涼涼道:“他今天剛拍了你和小助理沙地play的照片。”
“……”夏以桐登時義憤填膺,“秦導真是太過分了!怎麽能估計吊著不給你們飯吃呢!”
陸飲冰糾正她說:“不是你們,是咱們。”
夏以桐:“明天是拍你認出我的那場戲嗎?”
“對啊。”陸飲冰頓了頓,說,“你默認了?就沒有要和我解釋一下的?”
夏以桐懵了一下,她默認什麽了,又需要解釋什麽?
陸飲冰提醒:“我上上上句話。”
“是咱們?”
陸飲冰搖頭。
“刁鑽的秦導?”
陸飲冰還是搖頭。
“和方茴沙地play?”
陸飲冰瞪眼,你還敢說?
夏以桐無奈歎氣道:“我那不是在外邊蹲久了,急著進去,結果猛然一下起來頓時就眼前一黑,方茴怎麽衝出來的我都不知道,等我反應過來已經砸她懷裡了。我哪知道會被圍觀啊。”
“說真的,不然我們倆換個助理吧,小西笑得跟個缺心眼似的。”陸飲冰朝她努努嘴,夏以桐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小西正指著天上的星星,言笑晏晏地對著方茴,嘴巴一張一合,方茴一臉冷漠。
風聲大,離得稍微遠一點就聽不見別人在說什麽,所以陸飲冰和夏以桐才敢在外面聊天。
仔細湊近了,風聽見她們的對話。
小西:“方茴你看,那個是北鬥七星。”
方茴:“哦。”
小西:“那顆叫長庚星,每天傍晚的時候出現,是出現的最早、最亮的一顆。好多人都不知道它和啟明星是同一顆星星,早上出來叫啟明,傍晚就叫長庚,我覺得長庚這個名字更好聽,你覺得呢?”
方茴:“嗯。”
小西:“那個就是傳說中的大熊星座……”
方茴:“嗯。”
小西:“我讓你看星星你看我乾嗎?”
方茴淡道:“我是在看星星啊,你臉上有個蟲子。”
“蟲子哪有星星好看,你說什麽?!”小西“啊”的一聲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蟲子在哪裡?甩掉了嗎甩掉了嗎?”一驚一乍把正在交談的陸飲冰和夏以桐嚇了一跳,陸飲冰抬手不忍直視地扶住額角,夏以桐則是一副忍笑的模樣。
這邊四人談笑風生,那邊羊也烤得差不多了,導演秦翰林擔任著分羊大任,但是他並不急著分,而是讓所有三兩在一起的人都站起來,圍在一起跳篝火舞。
“先來個獨舞怎麽樣?”秦翰林振臂一呼。
“好!”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讓我們的女主角來一個怎麽樣?”
“好!”
忽然被點名的夏以桐:“???”發生了什麽?她現在在哪裡?
“我們掌聲歡迎!”
剛歸隊的夏以桐躲都來不及躲,被眉飛色舞的秦翰林第一個拽了上去。她朝陸飲冰投去求救的目光,結果陸飲冰鼓掌鼓得比誰都用力。
還是不是女朋友了?就知道起哄!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個段子:
某天:
陸飲冰:“做個愛吧,嗯?”
夏以桐受到“嗯?”式暴擊。
陸飲冰:“歪,120嗎?救命!我老婆昏過去了!!!”
到了醫院。
醫生:“她為什麽昏的?”
陸飲冰:“emmmm”
醫生:“支支吾吾什麽啊,實話實說。”
陸飲冰:“我說要和她做愛。”
醫生:“emmmm對不起我單身,你把她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