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冰生了後悔:早知道就不該為了弄什麽驚喜不告訴她自己過來的事情,現在非但人沒接到,人跑哪兒去了都不知道。
她帶行李了嗎?會不會在那兒?
陸飲冰把帽簷往下壓了壓,打算先從這兒離開。剛挪了一下腳,便是一頓,不由得暗笑自己怎麽傻了,打電話不就行了?
驚喜沒了就沒了吧,找到人最重要。
夏以桐手裡的手機嗡嗡地震動,她把手機按了靜音,一步一步朝那個背對著她的身影走去。
奇怪?通了怎麽沒人接?陸飲冰拿下手機,又打了過去,依舊是沒人接。她垂眸呆立半晌,忽然若有所感地朝一個方向望去,她的目光定住了,裡面有意料之外的訝異,也有意料之中的驚喜。
想偷偷摸摸過來的夏以桐給她瞧了個正著,張著嘴,一瞬間呆住的表情特別可愛。
夏以桐愣了一下,跑了過去。
同一時間,陸飲冰也跑了過去。
用了多長的時間才抱在一起?
一秒?兩秒?還是三秒?
一秒半?
怎麽可能,太久了,像是一年,兩年,三年,短短的一小段路,怎麽也跑不到對方身邊。
終於碰到對方的身體了,用力地把彼此壓進自己懷裡。
忘了怎麽呼吸,直到喘不上來氣。
夏以桐不肯放開手,狠勁勒著陸飲冰的肩背和腰。
陸飲冰倒吸了口氣,夏以桐聽見了,依舊不松手。
航站樓還有人,八點,並不是很晚,來來往往,將目光投過來,管不了了,去他媽的吧。愛怎麽拍怎麽拍,愛怎麽寫怎麽寫。
夏以桐臉埋在陸飲冰脖子裡,像是癮君子那樣,深深地吸了口令她迷戀的熟悉的氣息,發了狠地想,誰敢再讓她和陸飲冰分開,她就跟誰拚命。對,拚命。
陸飲冰自己也不行。
離別的感覺太難受了,不想再受第二次。像是猛然往鼻腔裡擠進了兩管芥末,一點兒反應的時間都沒給夏以桐給,發酸的感覺從鼻子一直湧到天靈蓋,眼淚跟著毫無征兆地洶湧而出。
她手松開了點,改成兩手摟住陸飲冰的腰,眼睛埋在她肩膀上,五指往她腰裡掐:“我恨死你了,陸飲冰。”攢了半年的一口氣終於找到了缺口抒發,她的情緒一下爆發得非常突然,緊接著一口咬住了陸飲冰的肩膀,渾身發抖,不讓自己哭出聲,含混地警告道,“你再敢離開我,我就打斷你的腿!”
陸飲冰肩膀和腰上都特別疼,但是吭都沒吭一聲。她很誇張地哇了一聲,聲音平和裡摻了笑意:“真的是長大了,都敢打斷我的腿了,嗯?”
夏以桐眼前一片模糊,不忘惡狠狠地說:“那是,不光打斷你的腿,我還要打折你的手。”
“這麽恨我?嗯?”陸飲冰摸了摸她的頭。
“恨,恨死了。”夏以桐又咬了她一口,說,“你嗯什麽嗯啊,別以為這樣就能過去了,告訴你這招沒用了,這事兒過不去。”起碼再說幾句好聽的才能過去。
幾句?你太沒出息了。起碼要幾十句。
“好,那我說點別的。”陸飲冰低頭,用嘴唇親了親她的耳朵,說,“我想死你了。”
像感慨似喟歎,又像是陳述事實,聽不出來她說這句話的情緒有多少種,但是夏以桐剛剛給自己樹立的目標瞬間土崩瓦解,咬緊了牙關,忍了幾忍,還是像小孩兒一樣哭出了聲音。那口氣始終咽不下,所以她哭了不到三秒鍾,就哽咽著擠對她:“你是馮鞏嗎?”
陸飲冰:“撲哧。”
夏以桐在她懷裡掙扎起來,這個人老是這樣,每次自己哭得淒淒慘慘不行了的時候她就一個人笑得沒心沒肺,這什麽對象啊。
陸飲冰按住她亂動的手:“我錯了我錯了,誰讓你說馮鞏的,你一說我眼前就浮現出那張臉。”
夏以桐瞪著她:“怪我嗎?”
陸飲冰:“怪我怪我。”
夏以桐被她這一笑笑得哭的心情也沒了,她開始觀察四周,有多少人注意到她們倆,陸飲冰想說就你剛才哭的那樣子,該拍到的早拍到了,現在看也來不及了,但是她沒敢說,憋著,夏以桐不是以前的夏以桐了,動不動就要打斷她的腿,社會我桐姐,惹不起,惹不起。
陸飲冰牽起她的手,道:“我車在外面,我們回家?”
夏以桐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
說不上來是高興,是委屈,百感交集,自從陸飲冰離開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把住的地方稱之為家了。現在她又有家了,真好啊。
家裡有陸飲冰,最最好,今晚做夢都能笑醒了。
兩個人出了航站樓的大門,夏以桐忽然低聲說了句什麽,陸飲冰沒聽清。
“你說什麽?”
夏以桐對著她的耳朵又嘀咕了一句。
這回陸飲冰聽清了,她笑了起來,在夏以桐臉上親了一口。
夏以桐說:我也是馮鞏,我想死你了。
得,馮鞏就馮鞏吧,馮鞏老師我愛你。
兩個人走到車門旁邊,夏以桐要去拉車門,被陸飲冰製止了:“我來。”
陸飲冰替她拉開車門,兩隻手繼而往她肋下伸,夏以桐看她那架勢好像是要抱自己進去,問:“你乾嗎?”雖然這是輛中大型SUV但是也沒高到需要對方抱自己上去的地步吧?
陸飲冰:“不乾嗎啊,我托著你點兒,怕你掉下來。”
夏以桐:“……”
半年不見,媳婦兒好像比以前傻了點。
陸飲冰:“還愣著乾嗎?開回去要兩三個小時呢,還得洗漱睡覺。”
夏以桐不吭聲,撅起嘴,陸飲冰看了一眼無人的四周,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有點兒甜。兩個人不知怎麽都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
夏以桐坐了進去,陸飲冰並沒有托著她的機會,夏以桐說:“安全帶是我自己來,還是你來系?”
“我來我來。”陸飲冰湊上來,手拉過門邊的安全帶,貼著夏以桐的腰,插進了插銷裡。借著車裡的燈光,夏以桐發現陸飲冰耳根緋紅。
很奇特的感覺,老婦老妻了,親一下居然臉紅害羞了。
陸飲冰給夏以桐系好安全帶後,在車門邊站著不動。夏以桐按了一下喇叭,說:“上來開車了。”
“哦哦,好。”陸飲冰回神,無比自然地道,“我看看那邊有沒有車。”
夏以桐把臉轉到一邊,笑起來。自己是個愣頭青,陸飲冰也沒好到哪裡去,別以為她看不出來她方才是看著自己發呆,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夥子一樣,傻不愣登的。
完了,今天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第二次覺得媳婦兒傻了。這樣下去,她們之間會不會出現感情危機啊。
陸飲冰往駕駛位一坐,系好安全帶,車不動,人扭過臉定定地看著夏以桐,夏以桐繃了很久,才假裝剛發現她的目光,心裡美開了花,面上卻皺眉道:“這麽看著我乾嗎?”
陸飲冰搖搖頭。
夏以桐:“嗯?”
陸飲冰這才說道:“好久沒看了,先看會兒。”
“不著急,回家慢慢看。”
“回家就不止看臉了。”要脫得一片布料都不剩,躺在床上看。
陸飲冰這句話聲音有點低,夏以桐沒怎麽聽清,“啊?”了一聲。陸飲冰清咳了一聲,道:“先看會兒充電,得開很久的車,不然我沒動力。”
夏以桐正臉對著她,讓她看個夠。
夏以桐萬萬料不到陸飲冰現在的想法,如果她料到了……也許這輛中大型SUV現在就能派上用場,不,至少再往前開點兒,路上無人的地方,把車窗車門全部鎖好。
陸飲冰近距離望著夏以桐嫩粉的唇瓣,非常想一親佳人芳澤,久別重逢,深吻肯定是要的。但是鑒於她心底已經浮起來的某些不太健康的想法,和身體早就誠實的反應,她不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被柳下惠甩下了多少條街。
默念數遍二十四字箴言後,在夏以桐“單純”的注視下,深感自己“淫穢色情”得不得了的陸飲冰發動了車子:“坐好了。”
導航上顯示到家需要兩小時四十分鍾,但是開了十分鍾後,導航顯示只需要兩小時二十二分鍾。夏以桐問:“你是不是超速了?”
“啊。”陸飲冰緩緩松開油門,把速度放慢了下來。
“雖然路上沒人,但還是要注意安全。”夏以桐囑咐道。
“知道。”
“嗯。”
第三次了,夏以桐覺得媳婦兒比以前傻了。
車子駛上公路,兩旁人煙更加稀少,就像歌裡說的那樣“開,往城市邊緣開,把車窗都搖下來”……陸飲冰把車窗搖了下來,夏以桐震驚地望了陸飲冰一眼:這個默契!
陸飲冰靠邊停了車,呼吸了兩口窗外的新鮮空氣。
夏以桐問:“怎麽了?”
陸飲冰說:“腿有點軟,使不上勁,我們倆換著開。”
她說著推門下車,把夏以桐換到了駕駛座。
作者有話要說: 老陸:淫!穢!色!情!
小花:社會我桐姐,打斷你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