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手辦事以前,顧淮沒有違背自己的承諾,確實是先派人將陳丘的家人給保護起來了。針對這件事情顧淮也不是一開始就直接選擇報案,而是先自商業活動上處處對被供出來的主謀進行打壓。
從家裏人口中,顧淮聽到的說法是那名當年被他家爺爺拒之門外的人後來自己在道上是混出了些名堂,再後來就和他們顧家一樣也往商業上發展。
在勢力背景的護持下,雖說劉一堂這個人商業頭腦不算有多好,手底下公司的發展卻也是順風順水的……畢竟許多人都不願意惹上對方。
顧淮則沒有這個顧慮,他的目標很明確,要將對方名下的公司整垮。反正對方已經是緊咬著他們顧家不放,雙方從一開始就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
劉家在接下來的大段時間裏頻頻受到顧、沈兩家的針對,在得知雇傭的司機沒死,車禍事故裏的另外兩人也都還活著的情況下,劉一堂就知道自己雇凶的事情會敗露。
雇兇殺人,劉一堂從一開始就沒有隱藏起自己的身份,而是選擇親自和那名司機交談。這是因為他用錢買的命並不僅僅是顧淮的,同時還有這名司機的。
等車禍發生以後就死無對證,反正都是死人了,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且自己親自雇凶,和轉手找個手下代做這件事,無疑是前者能有更直接的報復快感。在這種近乎病態心理的影響下,劉一堂沒怎麼猶豫就選擇了這麼做。
但誰能想到,司機猛踩油門加速將車子撞在護欄上,車身損毀大半……這麼嚴重的一起交通事故,車子裏邊的三個人居然全部都活了下來,這放在其他同等程度的車禍裏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在得知情況的時候,劉一堂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如果這種像奇跡一樣的事情都發生了,那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顧家在醫院裏設的戒衛太過嚴密,他沒能找到任何一點殺人滅口的機會,現在手下公司受顧、沈兩家聯手打壓,劉一堂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無論是顧家還是沈家,拆出來單看,能量也都不容小覷,被兩家聯手打壓的劉家公司很快就陷入到困境。
且劉家這些年仗著道上勢力橫行霸道,現在到這種困難境地,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盟友’願意相助,反而都恨不得落井下石一番。
“顧爺……顧小少爺把人逼得這麼緊,您這邊是不是得防一手反撲比較好,再怎麼說,那劉一堂在道上也是有人的。”到顧家莊園拜訪的人在與顧西城對坐下棋時,不免提及了句這次事情。
“劉家那邊有多少人、有什麼人,小淮都比我清楚,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操這多餘的心了。”早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沒有絲毫頓住放下棋子的動作,儘管他此時內心並不平緩。
如果早知道當年拒絕一個落魄時求入他們顧家的人會引出這麼多苦果,顧西程當年就會乾脆先下手把人弄死,省得這人這麼多年對他們顧家懷恨在心,心心念念著想要報復。
劉家名下的企業近日裏受到的連番針對在商界中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直到劉氏企業宣佈破產的之後,顧淮才真正與劉一堂見上了一面。而見的這一面,在顧淮身後是跟著前來逮捕後者的員警,也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沈綏乖乖待在家裏。
假設撇去上上一代的糾葛,顧淮與眼前之人真的就只能以素不相識來形容,但對方先下手,眼下你死我活的結果就是必然的。
“劉一堂先生,現你被以涉嫌故意殺人罪批准逮捕,希望你不要做出無謂反抗。”警車的鳴笛聲就響起在後方不遠處,帶頭的員警在說著這句話的同時已經帶著人把前邊衣著得體的中年男人圍了起來。
那名在車禍事故中僥倖存活下來的司機在知道劉家倒臺,而他的家人切實平安無事以後,在身體能活動時就按照他之前應下的去警局自首,並且在接受問訊時如實供認出了幕後主謀。
被一眾員警圍起來了的劉一堂倒是乾脆,任由警員將他押住並給他銬上手銬,在手銬響起‘哢嗒’一聲的時候,這人把視線移到面前的青年身上,陰沉地笑了笑。
“我父母的那次車禍,是不是也是你下的手。”顧淮是想從對方口中聽見明確的答案,儘管他其實已經基本確認了這個事實,並沒有用疑問語氣說出這句話。
距此幾十年前的車禍早就沒了可以追蹤的線索,而在被逮捕以後說出口的話是可以成為呈堂證供,正常人是會在這節骨眼上保持沉默,但正被兩名警員押住肩膀的劉一堂卻在陰沉笑著的表情下坦言承認了。
“是我下的手,只可惜這麼多年都沒能把你也一起帶去給他們作伴,不然就能讓你們一家人團聚了。”說這話時,男人臉上帶著的是一種真切的遺憾情緒,“當年你母親在懷著你的時候遭遇車禍,這樣你都能活下來,命確實很硬。”
是真的命硬,經歷兩次嚴重車禍都還能活得好好的,連缺胳膊少腿的狀況都沒有,簡直像老天爺都在偏心對方……才會發生這種不可能的奇跡。
這時顧淮還沒表現出什麼火氣,倒是押著對方的警員先有些聽不下去了,扣在對方肩頭的手再多用上了好幾成力氣。
“那你只能慢慢可惜了。”顧淮平靜地微笑了笑,“而我還能繼續陪著爺爺,讓他老人家安享晚年。”
這是極戳心窩的一句話,剛還陰沉笑著表現得相當無所謂的男人現在就像是被戳中痛點,忽然一下子暴跳如雷,用一種怨毒語氣冷笑道:“安享晚年?可別忘了你們顧家……你的爺爺以前是做什麼的才好,你們能有什麼好下場。”
為什麼這麼恨顧家、這麼恨眼前青年的爺爺,追究起原因來,其實劉一堂仇視顧家人的理由很簡單,確實就是因為當年顧家將他拒之門外的那件事。
這在其他人的角度看來或許都沒什麼可特別議論的,但在劉的角度,他認為顧家人讓他失了所有的自尊和尊嚴。
因為聽說顧家會願意接納誠心投入的人,在當年最落魄的時候,劉一堂就線上人的引見下見到了當時的顧家家主,也就是眼前青年的爺爺。那時他誠心誠意地在對方面前下跪,把頭低到了地上,開口求對方收留他,說願意給顧家賣命,這個時候周圍甚至還有幾十號人在圍看著。
但即使他把姿態再怎麼放低,當時手裏頭握著根龍頭手杖的顧家家主還是簡單一句話就把他拒之門外,無論他再怎麼磕頭懇求都沒有用。而幾天後他從線人口中得知,顧家家主評價他人品欠缺,並且與手下說顧家不接納小人。
這樣的評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道上流傳開來,讓他那時的日子過得非常難堪。在不知多少次接收到周圍人譏諷眼神的時候,劉一堂就決定,他會讓顧家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小人。
在終於自己混出一番名堂以後,劉一堂就一直隱在暗處,時時刻刻用他的眼睛盯著顧家。只要一有機會,他就要從顧家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想想女兒的‘意外’死亡會給顧家家主帶來多少痛苦,孫子的‘意外’死亡又會再給對方帶去多少痛苦,劉一堂就覺得他能獲得一種病態的報復快感。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顧淮看著面前在聽完他的話以後忽然暴怒起來的人,向對方搖了搖頭,“我爺爺現在每天跟人一起下下棋、逗逗花鳥,日子過得很好。”
知道對方最為仇視的物件是自家爺爺,顧淮後半句話才故意這麼說,讓對方在最後剩下的時間裏都活於怨恨不甘但又無計可施的狀態,這是最好的懲罰。
後來以故意殺人罪為由,劉被判以死刑,這裏主要是因顧淮父母的那起事件。而那名司機在顧淮的這次事件中屬於故意殺人未遂,加上主動自首,判定相對劉要減輕許多,但也判刑了十九年。
解決完與顧家舊背景相關的最後恩怨,顧淮的通關值就從70%直接上漲到了85%。在這之後,顧淮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繼續發展顧家名下企業,以及重新教會自家戀人各類事情,讓對方能在最短時間內掌握對公司的管理。
時間再過去數年,這數年時間裏,顧家名下企業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發展成商界內人人皆知的商業巨頭。在業內發展速度能與顧家比肩的,也就只有作為顧家商業夥伴的沈家了。
在顧家剛給公眾留下‘商業巨頭’形象的不久之後,在人們眼裏,顧家很快又刷新了一遍身上的標籤,多增加了慈善與公益的新標籤。
顧淮近些年在各類慈善與公益事業中的捐款都非常積極,並且捐款數額相當可觀,在顧家企業名下也設有數個慈善基金,這一系列舉動使得顧家現在在社會公眾裏擁有良好的名聲。
現在提起顧家,再沒有人會想到一絲一毫顧家的舊背景,過往顧家曾經是灰色的一切內容,近些年都在顧淮的作為下淡化得再無痕跡,徹底建立起了新的背景。
通關值:100%
看著終於達到100%的通關值,顧淮輕呼出一口氣,任務完成,在這個世界剩下的時間他就可以更自由地去支配了。
“剩下時間還有這麼多年,這次我可以不用再讓啾啾等了吧。”剛從公司回到家門口附近,顧淮一路上與自家系統閒聊著。
“你覺得等待對他而言是一種痛苦?”許久沒有出過聲的系統沒立刻對青年的話語回以應聲,而是先低沉聲反問了一句。
顧淮微愣一下,顯然沒想到自家系統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回神後顧淮沒有否認系統的這個說法,“難道不是嗎,任何人……”
“不是。”沒有讓青年把話說完,系統冷淡而無起伏的聲音裏第一次隱約透出些微堅持意味,“他等你,不會覺得痛苦。”
能夠等待是一種非常幸福的事情,因為這代表著,心愛的那個人仍有回來的可能。
這句話由系統說出來,總不免讓顧淮感覺到一絲異樣,但撇去這一瞬即逝的異樣感不提,顧淮莫名是有些被自家系統說服了。
“嗯。”顧淮最終應了一聲。
回到家裏,顧淮對自己回來居然見不到他家啾啾人這點有些困惑,他記得對方今天是說比他早回來的,還特地給他發了‘啾啾在家裏等阿淮’這麼一條資訊。
“啾……”第二個音節都沒來得及發出,顧淮就感覺自己被人從後方單手環住腰,而後邊人還把頭輕擱在他左邊肩上,順帶幫他補全了後半個音節,也聲音低沉地啾了一聲。
等沈綏抱了一會終於願意放開的時候,顧淮就見對方從身後走到他面前來,而此時手上拿著一件讓他頗為熟悉的物什。
“花。”把手上親自挑選出來的純白玫瑰遞放到青年面前,沈綏的動作不免放得小心許多,他總有種自己可能會不小心折斷花枝的想法。
而等眼前青年將花接過,在男子冰冷俊美的面容上才愈發透出一種認真神情,沈綏微垂下眉眼,緩慢聲道:“情人節,啾啾給阿淮送花,還有……”
還有?顧淮對自家戀人的前半句話很快就接受了,到聽見這個詞,心裏不免疑惑了一下。
還有什麼情人節禮物麼……
剛這麼想完不到一秒,顧淮就見著前邊微垂著眉眼的人忽然先握住他的左手,然後就向他單膝跪了下來。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左手無名指上已經被套上了一枚戒指,與此同時指尖上傳來輕輕一個柔軟啄吻。
“啾啾向阿淮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