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會兒話,薛劭下了學,聚在一起用了夕食。
是夜薛直和鄭繡睡下後,薛直又膩膩歪歪地靠了上來,兩隻手又開始不規矩起來。
鄭繡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道:「屬狗的吃不飽是不是?」
薛直笑嘻嘻地,「汪!」
鄭繡發笑不已,薛直伸手去摸她的腰,摸到了癢癢肉,鄭繡一邊躲一邊輕聲叫道:「別鬧別鬧,我累了一個白天,你別鬧我。」
玩鬧夠了,薛直便收了手,給她把衣帶繫好。
「嗯,不鬧了,快睡吧。」
鄭繡依在他懷裏,倒確實比平時分開睡得安慰些。
翌日起身,鄭繡便去了長風苑報導。
要操辦一個規模那樣大的賞花宴,就算是長風苑上下出動,也要破費人力物力的。
鄭繡去的時候,貴和長公主正在和秋蕊整理請帖。
貴和長公主給了名單,秋蕊在旁邊的桌上用燙金的帖子一一整理。
鄭繡在旁邊瞧了一眼,發現秋蕊的字居然寫得格外娟秀,簡直比電腦上的藝術字還好看,不由就多看了兩眼。
秋蕊本是在寫著的,見她站在自己邊上,手就頓住了。
鄭繡笑道:「你寫啊,我就看看。」
秋蕊道:「太太您這樣瞧著,奴婢心裏緊張,怕寫不好。」
鄭繡便只好轉過臉去,「那行,我不看了,你寫吧。」
貴和長公主在旁邊涼涼地道:「豔羨人家的字自己就都練練,上回你那手記,不是我說你,阿勉如今的字都強過你。」
上回鄭繡整理了護理的注意事項給秋蕊,後來自然就被呈到了貴和長公主面前。
從前鄭繡跟她八竿子打不著,她也不為她操那個閒心。如今走得近了,貴和長公主少不得說她兩句。
「眼下人們都講究字如其人,咱們身為女子,雖然不用下場科舉,也不用有多大的學問。可這字跡總是要見人的,別的不說,往後若是讓你理家,你這字寫了條子遞出去,教外人怎麼看。」
鄭繡小聲嘟囔道:「這不是有您在麼,哪里用我管家。」
貴和長公主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那我要不在了呢!」
「呸呸!您說什麼呢。」鄭繡立刻正色道,「您才這個年紀,說什麼不在了!您肯定會長命百歲的。」也不是她過分緊張,而是貴和長公主前不久才中風昏厥,如今還未完全康復,說這種話確實是太不吉利了。
貴和長公主倒是一時嘴快,倒也沒想那麼多,此時便又道:「我是說若是我不想管家了,不在這掌管中饋的位置上了,你可怎麼辦?」
鄭繡狡黠一笑,道:「世子不是快成親了麼,往後咱們府裏有世子夫人了,您往對牌往她那裏一送,咱們都輕省了不是。」
滿屋子的人都被她這話逗笑了。
貴和長公主指著她轉頭對老嬤嬤道:「嬤嬤你看看她,倒真真是個會偷懶的。」
老嬤嬤跟了貴和長公主多年,立刻就明白她不是一時興起,怕是真的起了想讓鄭繡管家的心思,便道:「老奴見二太太進退有度,態度又謙和,能當大任的。」
鄭繡連連擺手,「嬤嬤可別這麼說,你要給我些銀錢說讓我買買菜,買兩件衣裳還成,讓我管整個府裏上下的衣食住行,我實在是不在行的。」
貴和長公主一思量,也的確是,京城的那些個管家太太那都是在家時就跟著長輩身邊打小就學起來的,就這樣還有許多管不好家的。冒然讓鄭繡接手整個慶國公府,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可她一個人支撐了這麼多年,又生了場大病,確實對這上頭感到疲憊了。但若是讓她像鄭繡說的那樣,將管家的權柄交到進門的新婦手上,在她沒摸清薛勤未來妻子的性情之前,那又是千百個不放心。
「這麼著吧,反正你在浩夜堂也是閑著。這幾日府裏操辦賞花宴,你便多過來看看學學。」
鄭繡心裏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覺得自己擔當不起這責任,但貴和長公主又沒明說讓她立刻管起什麼來,只說來讓她學學,她也不好推辭,便應了下來,權當自己是來幫把手的。
得了貴和長公主這句話,秋蕊等人其後的行事便都會詢問一下鄭繡。
例如在賞花的主題上,秋蕊便問她說:「二太太您看,到時候咱們院子裏擺什麼花好?府裏如今牡丹和大麗菊都開的極好,等下個月辦賞花宴,花園荷塘裏的荷花也該開滿池子了……」
鄭繡對花倒不甚瞭解,見貴和長公主也不在,便問秋蕊說:「花不是越多越好麼?咱們都擺上不行麼?」
秋蕊解釋道:「一般來說賞花宴都會設一個主題,選個花魁出來,放到中央讓人觀賞,就著花,有才些的小姐也會即興賦詩一首,贏得便能把花帶回去,討個好彩頭。」
鄭繡恍然地點了點頭,原來賞花還有這些門道。
她想了想,便道:「公主最鍾愛的是什麼?」
「公主酷愛牡丹,咱們府裏就搜集了許多名貴的品種。」
鄭繡便點了點頭,「那就以牡丹為題吧,你留下公主最鍾愛的幾盆,其餘的屆時便擺開來。」
秋蕊輕輕一笑,她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二太太知道要為她們公主留下心心頭好,也算是思慮周全了。
後來秋蕊又問鄭繡如何安排座位次序。
這也是個十分重要、考驗人的活兒。別看那些貴女平日裏都是一團客氣,可心裏那都是較著真的。
鄭繡確實不知道了,只好向貴和長公主求助。
貴和長公主拿了一支朱筆,在名單上圈了幾個圈,道:「這幾個安排在前頭,其他的往後排。」
鄭繡便心下了然了,這幾個貴女要麼是身份尤其貴重,要麼就是貴和長公主的重點考察對象了。
後來又是設宴的菜色,賞花之後的活動安排等等,秋蕊都去和鄭繡商量。鄭繡儘量自己想著辦了,實在不懂的就去問貴和長公主。
諸如此類繁瑣的安排流程,都在鄭繡手上走了一遭。還別說,這一番下來,別的不說,鄭繡倒是把這些貴女的名字和出身都記全乎了,連她們喜好和禁忌都瞭解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