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鄭仁回了書院,也托中人幫著相看起房子來。他名聲在外,一說要租賃屋子,家裏但凡有讀書人的,都上趕著幫忙。還有那等不要錢就願意把房子給他住的,就希望他時不時能提點自家子侄子幾句的人家。
鄭仁不願意欠人家的人情,只吩咐中人不要壓價,萬不可讓房主吃虧。
前後不過五天,中人就選了幾處房子給他選。恰逢鄭仁休沐,就帶著鄭繡姐弟去鎮上看了房子。
前後看了三四處,鄭繡對其中一個兩進的大房子十分滿意,地方寬敞不說,離青竹書院也近,她爹中午晌還能回來用飯,休息片刻。且這房子還都是新修的青磚大瓦房,院子裏有水井,還有一棵十分粗壯的棗樹和一片葡萄架。雖然冬日裏看不出什麼好處來,但在其他季節,一定別有一番景色。
不過這樣好的房子,又在這樣好的地段,肯定不便宜。鄭繡一時也有些猶豫,鄭仁卻沒有她那樣多的顧慮,只讓中人尋了房主來。
房主說一個月只要半兩銀子,還不用年付,鄭仁怎麼方便怎麼給便是。他家兒子就在青竹書院讀書,本來置辦這院子是為了兒子住的,後來他兒子嫌這裏臨近大街,太過喧鬧不適合讀書,家裏又買得了一個更好的,這房子便閒置了。他家不差錢,這房子裏的傢俱還都是新打的,本是不對外出租的,聽說是鄭仁要租,才巴巴地放了租。
鄭仁哪里肯,自然是要加價給她,房主說什麼都不肯要,最後商量來商量去,以月租一兩成交。
一兩銀子對村戶人家也不是小數目了,鄭繡卻知道自己家這絕對是撿了大便宜了!
房子裏的傢俱鄭仁就不好意思白用人家的了,有另外付了八十兩銀子,算是全部買下來了。當然,這也是友情價。人家本來是準備給兒子用的,自然都是挑的好料子,請了有手藝的師傅打的。
不過房主顯然是最高興的,鄭仁這舉人住在自家院子裏,不說旁的,自家兒子學問上有什麼不懂,一個月來兩問個三次,鄭仁肯定是要教的。近水樓臺,跟銀錢相比,自然是兒子的前程最重要。
鄭仁給中人的報酬也豐厚,三方人都很很高興。
選好了屋子,搬家就提上了日程。
這時候搬家不比現代打包了傢俱喊搬家公司方便得很,家裏的東西都要鄭繡收拾,而且還要挑選黃道吉日,到了新家還要放鞭炮,請客吃飯等規矩。
光是收拾家私這一樣,就把鄭繡忙得恨不能再弄出個分丨身來。鎮上房子的傢俱雖都是齊全的,但家裏許多用的趁手的東西也不能就這麼扔了,況且油鹽醬醋,粳米白麵這些,家裏都囤了不少,也得一併搬過去。
鄭仁有心幫忙,不過一來書院年後剛開課,很是繁忙,二來他雖然在讀書上天賦異稟,但其他事情上都不是很精通,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打個包裹都打不嚴,簡直是像幫倒忙。
好在薛直還是很得用的,聽說鄭繡要先把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搬到鎮上去,雇了牛車到鄭家,幫著搬搬抬抬,沒多會兒就裝滿了一牛車。
鄭繡不好跟他坐牛車過去,就讓鄭譽去帶路,把鑰匙給了薛直,讓他們把東西運了過去。
正月二十五,宜嫁娶,動土,遷家。
鄭家一家子雇了兩輛牛車,一輛坐人,一輛搬東西,就這麼搬到了鎮上。
朱氏的病還沒有好利索,鄭老太放心不下鄭榮,就沒有跟著他們一道過去,而是跟鄭老頭決定留到出了正月再搬過去。
鄭仁為人低調,搬家的事並沒有到處宣揚,但就是這樣,搬家的那天還是來了好多鄉親幫忙,不過鄭繡都收拾妥當,又麻煩薛直送過一趟東西,倒也沒有什麼需要外人幫忙的了。
去鎮上的那天中午,家裏請客吃飯。
鄭仁就請了書院裏幾個同僚來家裏吃飯,不過也有不少學生聽說了,上門來送了禮賀鄭仁喬遷之喜。送的東西都不貴重,大多是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但貴在心意難得。鄭仁要留他們吃飯,他們卻都推辭了。
鄭繡忙了一上午,到了新居也要先把幾間屋子的浮塵清掃了,午間也沒有什麼力氣,就炒了兩個菜,熱了灶頭,其他的都是她爹去酒樓置辦的。
薛直也在邀請之列,鄭繡聽說她爹把薛直也安排在一桌子讀書人裏頭吃飯,本還有些擔心薛直不習慣。沒成想,他們沒多會兒就混熟了,她在灶房都聽到他們的說笑聲。
那些先生也都帶了自家家眷來的,但或許是考慮到鄭仁家沒有當家夫人,怕帶了孩子過來,鄭繡一個小姑娘不很方便,便只是帶了夫人來。鄭繡便同她們在屋裏另外支了桌子一起用飯。鄭譽和薛劭兩個男孩子被大人帶到了前頭,開席前鄭繡千叮嚀萬囑咐,交代他們一定不許頑皮。
鄭繡和其他先生的夫人們本都是不很相熟的,但那幾位夫人都十分親厚,拉著她的手十分親熱,問她在家裏平時都做些什麼,可有讀書。一番話聊下來,也熟了起來。
鄭繡家裏的飯菜一看就知道是外面買的,這些夫人也沒有挑剔什麼,反而可這勁兒把鄭繡炒的兩道家常菜誇了又誇,恨不能誇出一朵兒花來。還說改天要把自家女兒帶來,跟她學習學習。
鄭繡穿過來的這幾年,大多時候都是在家裏照看弟弟,做些家務,或者偶爾練練字,鮮少和他人交往。沒想到一搬家,家裏反而熱鬧了起來。
一頓飯吃到下午,前頭散了席,後頭的夫人們也就都跟著他們男人回去了。鄭譽捨不得薛劭,加上薛直也是喝多了酒,鄭仁便留他們住下了。反正家裏空著的屋子很多,隨便收拾一間就能住下。
鄭繡手腳俐落地把桌子都收拾了,把要洗的碗筷先都摞到一起,準備放到晚上一起洗了,而後總算能歇上一歇了。
鄭仁也心疼她,道:「我想著,給家裏請個人來幫忙吧。往後你爺爺奶奶也要一同住,家裏上下都要你來操持,怕是會累壞。你要是想,爹也能買兩個丫鬟進來。」
鄭繡可不想要丫頭服侍,總覺得怪怪的,便道:「請個能幫忙灶上和清掃的人就行。別的倒也不用什麼。」
鄭繡跟她爹說了會兒話,便回屋去歇著了,一覺就睡到了天黑。
鄭仁午間吃了酒,也睡下了,家裏只有兩個孩子活絡的要命,下午在鎮上玩了一大圈,天黑了才著家。
中午的菜還有許多剩下,鄭繡快速地熱了一熱,又熱了米飯,便可以開飯了。
只是薛直遲遲沒有醒,薛劭去喊,也喊不動。
鄭繡便在灶上留了一些吃食給她,一家子先用了夕食。
夕食過後,鄭仁帶著兩個孩子在新淨房裏沐浴,鄭繡擼了袖子埋頭洗碗。
薛直因為口渴,終於醒了過來。
醒來他發現自己睡的地方十分陌生,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鄭家的新居。他摸著黑下炕穿鞋,然後順著光亮,到了灶房。
冷不丁背後冒出個大活人,鄭繡下了一大跳。待看清來人是薛直,她撫著胸口長籲一口氣道:「薛獵戶嚇死我了。」
薛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醒來口渴,便順著燈亮摸索過來了,嚇著大姑娘了。」
鄭繡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道:「堂屋裏有茶,我去給你沏一點熱的,醒醒酒。」
說著便提了灶上的一壺熱水,引他到了堂屋。
薛直喝多了酒,又蒙頭睡了一下午,正是覺得頭疼的時候,眼見她纖纖玉手掀開茶壺蓋,倒了些熱水進去,而後一隻手提起茶壺輕輕晃了晃,另一隻手拿了桌上倒扣的趕緊茶杯,將溫熱的茶水倒了出來……
她的手指纖細白嫩,在燈火下泛著瑩瑩光澤,宛如一塊雕工極好的美玉。
薛直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喉頭發緊,心如擂鼓,趕緊移開了視線,不敢再多看。
鄭繡給他倒好了茶,便去把灶上鍋裏聞著的飯食端了上來,薛直埋頭就吃。她便回了灶上繼續清洗碗筷。
薛直也不知道怎自己麼了,只覺得心跳快的想要從胸膛裏跳到嗓子眼,一直到鄭繡離開,才漸漸平復下來。他酒後剛醒,也沒什麼胃口,就著菜吃了一碗米飯便放下了。
這是鄭仁也和,兩個孩子洗漱完畢。薛直起身告辭。
鄭譽捨不得薛劭,再有幾天,出了正月,他便要開始上學,兩人再不能時時玩在一處。
但薛直要回去,薛劭自然也要跟著他爹,鄭仁想著自家女兒勞累了一天,若是再讓客人留下,少不得還得麻煩她,便也沒有多留。
鄭繡看桌上的飯食沒怎麼動,便拿了紗布包了幾個饅頭薛劭揣在懷裏帶了回去。
*
這天晚上,薛直因為睡了一下午,便很沒有困意。
想到之前自己身子裏那股子奇怪的躁動,他讓薛劭睡下後,便去了院子裏打拳。
拳打了一遍又一遍,身上發了汗,薛直覺得好受了不少,便脫了上衣,直接用井水澆洗了一遍。
回到屋裏,他也覺得有些肚餓,正準備找些乾糧出來吃,便看到了桌上擺著幾個從鄭家帶回來的白饅頭。
那饅頭看著還是十分新鮮,白軟鼓脹。
薛直忽然就想到了鄭繡——
不知道能蒸出這樣的饅頭的人,自己身上是不是也像這白饅頭一般呢?
鄭繡雖然剛到十六歲,但已經發育的極好。胸脯鼓脹,腰肢纖細,即便是身著冬日裏的襖裙,都能勾勒出美好的身形。
薛直趕緊把腦子裏這奇怪的念頭趕走,人家對自家有恩,他怎麼能有這樣的非分之想?!他成什麼人了?!
得,繼續打拳吧。
薛劭後半夜起來小解,就看到他爹還在院子裏練功呢。那兇狠的勁兒,像跟誰過不去似的。
*
鄭繡說不要丫鬟伺候,鄭仁也不勉強,隔了一天就托了中人,雇了一個面容白淨的中年婦人來。
鄭繡看她雖然衣服上打著補丁,可人收拾的乾淨俐落,笑起來也和氣,便把人留下了。
中年婦人姓錢,大家都喊她錢嬸子。家裏就在鎮上,家裏男人是打鐵的,育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已經成了家。如今家裏的小孫子已經都長大一些了,不用人時時看著,錢嬸子就想出來做些活計,幫補家用。
鄭繡聽她說話條理分明,便跟覺得她得用,留了下來,一個月開了三錢銀子的工錢。
由此往後,錢嬸子便在鄭家做工了。每日天亮就到了鄭家,天擦黑了便回去。
不過鄭家眼下活計也輕省,只是家裏房子寬敞,幾間不住人的屋子需要每天打掃,鄭家人作為東家,也不是那等挑三揀四的人,是以錢嬸子也知道自己找到了好活計,每日幹活越發起勁。
月底,鄭老頭和鄭老太搬到了鎮上。鄭仁親自雇了牛車回去接的。二老的行禮並不多,就是一些衣裳鞋襪。一輛車就連人帶東西一起接了過來。
朱氏的病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她還想跟著二老去鎮上看看呢,被鄭仁不由分說地就給拒絕了。家裏好不容易搬了新家換了環境,他可不想再讓朱氏壞了這份好心情。
他不同意,朱氏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他接了人。
鄭老太還不放心家裏,臨走前還叮囑朱氏往後要多顧著兩個孩子,萬不可再像之前那般漫不經心。
朱氏心喜終於送走了兩位老人,雖然鄭仁不讓她跟去,但不去便不去吧,往後家裏的日子也快活了,便陪著笑一一都答應下來。
到了鄭家的新居,鄭老太看的咂舌,「我活了一輩子都沒住過這樣的好房子。老大啊,這房子多少銀錢一個月啊?」
鄭仁並不告訴他這愛操心的老娘具體價錢,只說:「是學生家便宜租的,並沒有花什麼錢。」
鄭老太這才放心下來,高高興興地把帶過來的行禮安置起來。
鄭繡這天也是一大早地就忙了起來,準備了一桌子菜。不過有錢嬸子這得力助手在,由她負責處理食材,鄭繡只要負責炒菜就行,一頓飯做下來倒也不算辛苦。
爺爺奶奶來了後,午間一家子就聚在一起用了飯。
飯後鄭老太還要幫著收拾碗筷,鄭繡忙攔住道:「奶奶,有我呢。家裏還有幫忙的錢嬸子,不勞您動什麼。您跟爺爺也忙活了一上午,快歇著去吧。」
鄭老太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說有吃了飯不用動的時候。之前沒分家的時候,鄭仁的原配身子弱,不太能做活,朱氏又憊懶,常找藉口躲懶,家務活大半都是她一個人做的。後來分了家,她跟鄭老頭兩口子過日子,家務活少了大半,但還是她做。即便是後來分了家的二房又回來一起住了,朱氏也沒能改了那憊懶的性子。
忽然閑了下來,鄭老太還有些不習慣,在旁邊略站了站,看鄭繡和錢嬸子有條不紊地收拾了飯桌,清洗碗筷,確實用不到她幫忙,她才轉身回了屋。
鄭老頭從正月裏幫朱氏請大夫,又道鎮上找了鄭全後,腿腳就一直沒緩過來,這天坐了半天車,他已經不太好受,吃過飯便到炕上休息了。
鄭老太一進來,鄭老頭便問:「都收拾妥當了?」
鄭老太搖頭,「繡丫頭不讓我動手呢,讓我回來休息。」
鄭老頭聞言不由笑道:「孫女孝順,你不高興?」
「自然是高興的,可你別說,做慣了活兒,一時輕省了還頗為不習慣。」
「你啊,還不願意跟我來呢。不然在村裏,哪有吃了飯就能歇著的日子?」鄭老頭說著話,又覺得腿上酸脹起來,不由蹙起眉頭。
兩人夫妻多年,鄭老太看他這神情就知道他是腿上有疼了,便挨著她坐下,一下一下給他捶著腿。
「老頭子,不然一會兒讓老大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吧。」
鄭老太不以為然,「都看了好些年大夫了,無外乎就是說年輕時受了累,落下了病根,無法根除,只能靜養。我就是前幾天累著了,歇兩天就沒事了。」
那廂鄭繡忙完了灶上的活兒,看到家裏還有之前青竹書院先生送來的洞子貨裏頭,有幾根十分新鮮水靈的黃瓜。她洗了幾根出來,切成小段裝盤,送去給鄭老頭和鄭老太嘗個鮮。
這黃瓜在現代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但在這時候的冬日裏,尋常人家可是不能常吃到的。
鄭老太捨不得吃,便說:「給你爺爺吃就行了,奶奶不愛吃這些。剩下的回頭你們姐弟分著吃。」
「家裏還有呢,這東西水靈,對腸胃好,特地給爺奶準備的。」鄭繡一邊說,一邊就注意到了鄭老太正給鄭老頭捶腿,不禁問:「爺爺腿上不舒服啊?」
鄭老頭笑呵呵地道:「多年的老毛病了,歇一歇就好了。」
「那我去倒盆熱水給爺爺泡泡腳吧。」
鄭老頭忙道:「用不著你,你也忙了一上午,快歇著去。」
鄭繡已經掀了簾子出去了,沒一會兒就捧了個新的木盆進來。盆裏倒著溫水,鄭繡又折回堂屋一趟,提了熱水進來。
鄭繡試好了水溫,鄭老太幫著鄭老頭脫了襪子。
雙腳放進溫水了,鄭老頭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歎。
鄭繡拿了小板凳在他對面坐下,幫著把他的褲腿挽起,用手給他按摩小腿。她雖然沒學過這個,但上輩子可是按摩愛好者,隔三差五就去推拿足療的。被按的多了,自己也掌握了一些竅門。
按了幾下,鄭老頭小腿緊繃的肌肉就慢慢放鬆了下來。鄭繡還要給他按腳。
鄭老頭就養大了兩個兒子,活大半輩子也沒人給服侍過洗腳,她給按完小腿就不肯讓她碰了,只說:「爺爺腳髒,別髒了你的手。」
鄭繡笑了笑,不以為意:「爺爺都洗過了呢,哪有什麼髒的。」說著在膝頭鋪了乾毛巾,就把鄭老太的腳拉到自己膝頭,循著前世的記憶,按起他腳底的穴位。
鄭老頭初時還不習慣,到了後來就只剩舒服的歎息了。
鄭老太在旁邊看的十分認真,道:「繡丫頭真麻利,你教教奶奶,以後奶奶學會了,就不用你了。」
「以後爺奶跟我住在一處,想按腳就直接喊我。」說著也教起了鄭老太。
一套按摩足足按了半個時辰,鄭繡還時時注意著水溫,沒過一會兒便兌些熱水進木盆。
鄭老頭按完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鄭老太看著也高興,老頭子最近因為腿腳酸疼,已經有好幾日沒睡過安生覺了。眼下居然直接入睡了,顯然是被按得極其舒服。
*
晚間,鄭仁和二老說話。鄭老太便把下午鄭繡給鄭老頭按摩腿腳的事說了,二老對鄭繡都是讚不絕口。
聽到他們誇讚自己女兒,鄭仁自然覺得高興,本還怕二老初搬過來會不習慣,沒想到才一下午的功夫,女兒已經跟他們相處得如此融洽。
說完話,鄭仁準備回屋,然後看到鄭繡正在堂屋裏跟鄭譽說話,姐弟倆不知道在說什麼,湊在一處說說笑笑。他腳尖打了個轉兒,就去了堂屋。
「哎呀,阿繡,爹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腿腳也有點酸疼。」他自己都沒享受過女兒的按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