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花向晚一時語塞。
馬車中謝長寂低垂眼眸,取了桌上一株插在瓶中裝飾的桃花。
“這都是過去之事,而且我答應你時,你也說好你會說服你母親,我已經給了你這麽多時間了,”花向晚為難,“你做不到,如今你有秦雲衣,我也成婚了,那就算了吧?”
溫少清不說話,他將目光挪到花向晚身後馬車:“成婚了?好,好得很。”
說著,溫少清臉色驟變,手上一轉,一把古琴突然出現,抬手猛地一撥,音波朝著馬車如刀而去,他冷著聲:“那他死了,你便又是我的了。”
音落,音波繞開花向晚,徑直割破車簾,車簾落下一瞬,一把桃花飛灑而出。
桃花撞在音波之上,音波瞬間斬斷,而後花瓣如同飛劍,朝著溫少清疾馳而去,溫少清察覺不對時,桃花已至眼前!
溫少清慌忙撥琴,琴音匆匆攔下一片片刺來的桃花光劍,他一面躲閃一面奏琴,旁邊兩位化神修士見狀,當即加入戰局,一簫一笛協助琴音將桃花全都擊飛,然而也就是最後一片桃花落下刹那,謝長寂放下茶杯,從馬車中提著桃枝,隨即而至。
他來得極快,化神修士見狀不妙,瞬間擋在溫少清面前。
一簫一笛尖銳出聲,謝長寂木桃枝一揮,劍意似如排山倒海,頃刻間,蕭裂笛折,桃枝衝過古琴音波,直取前人臉面。
古琴琴弦寸寸斷裂,溫少清一口血乾嘔而出,隨即便覺桃枝狠狠抽在臉上,瞬間將他抽翻在地!
他整個人狠狠撞在地面,還未來得及起身,桃枝已經抵到頸間。
他羽冠歪斜,頭髮散開,滿身滾得是塵土,喘息著抬頭,揚起被抽得滿是血痕的臉。
就見青年一身緋衣玉冠,神色平靜如潭,他隻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回頭看向花向晚。
輕描淡寫問了句——“可殺嗎?”
第26章
這話出來,眾人都驚住。
溫少清下意識想掙扎,但渡劫期威壓隨即而下,當即將他壓得動彈不得。
他臉色微變,旁邊所有清樂宮人也面露震驚。
之前薛雪然傳信來說,明明帶回來的只是個煉氣期,怎麽是渡劫期?!
然而毫不收斂的渡劫威壓彌漫四周,這誰都作不得假。
常年殺伐所帶出來的血氣與合歡宮前黃沙混合交織,青年桃枝抵在溫少清頸間,靜靜看著花向晚。
所有人都察覺,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會殺了溫少清。
“晚晚,”他再問了一遍,“可殺嗎?”
聽到這話,溫少清涼涼看向花向晚,提聲:“阿晚?”
溫少清的話讓花向晚驟然驚醒,她看向謝長寂,趕緊開口製止:“教訓過了,便放了他吧。”
謝長寂不說話,隔著黃沙,他看出花向晚眼中的擔憂和緊張。
那眼神和當年她給他看傷口、每一次看他出事時,一樣。
他盯了她許久,直到花向晚加重語氣:“長寂。”
聽到這話,謝長寂微微垂眸,這才收起手中桃枝,轉身朝花向晚走回去。
他一轉身,威壓便收斂起來,溫少清由旁邊修士扶起來,死死盯著謝長寂背影,低聲詢問:“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天劍宗,”謝長寂頓住腳步,聲音平穩,“清衡。”
聽得這話,溫少清當即愣住。
天劍宗清衡?
那不是天劍宗問心劍劍主,雲萊第一人,傳聞中一劍滅宗的當世最強者,謝長寂嗎?!
他怎麽可能同花向晚回來?
傳說問心劍不是要鎮守死生之界,不得外出嗎?
西境雲萊相隔太遠,定離海海域複雜,鮮少有人知道路徑,若非特殊情況,兩地修士一般不會跨海越境。
而問心劍又是天劍宗極少顯世的一脈,眾人只聽其名,知之甚少,可無論如何,謝長寂出現在西境,還成為花向晚的夫婿,這都令人極為震驚。
溫少清聞言微微皺眉,忍不住出聲:“你不該鎮守死生之界嗎?怎麽會到這裡來?”
“異界已平,為何不能?”謝長寂轉眸看他,似是奇怪。
“異界已平?”在場眾人都露出幾分震驚,溫少清不可置信,“如何平?”
“殺光即可。”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說話了,青年一身緋衣似乎都帶了血氣。
若其他人說這話,或許會被人當做玩笑誇張。
可謝長寂滿身殺孽環身,說是殺光一界,倒也沒有人敢質疑。
溫少清靜靜打量他,謝長寂見溫少清不動,轉頭詢問:“還不滾?”
“是,”溫少清不知想起什麽,笑起來,恭敬道,“晚輩這就滾,阿晚,”說著,溫少清轉頭看向花向晚,“原來你是迎了渡劫大能回的西境,怎的不說一聲,讓西境上下好做個準備,為前輩接風洗塵呐。”
“我迎我的夫婿回來,早已上報過魔主,”花向晚說得不鹹不淡,“改日婚宴,便會昭告西境,是少清你來得早了。”
“原是如此。”
溫少清笑笑,他恭敬行禮:“那——”溫少清抬手,轉頭走向軟轎,揚聲吩咐,“合歡宮少主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