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的知府錢榮富帶著通判,同知一早就在路邊迎接著。因信使昨晚就到了,他們幾乎是半夜就在此候著。
遠遠見車駕來了,忙都恭恭敬敬站好。
跪是不用的,只有皇帝和太子才有這也的尊榮。等閒便是個王爺,也不能叫臣子下跪。
何況,鹽城雖不富裕,但是來往客商確實不少,且鹽城中,還有駐軍。
那位駐守在鹽城的都督,可是御旨秦封的鎮國公呢,那位可是也姓燕。雖說是旁枝末節的宗室,到底也是宗室啊。
再說,也不是第一次有皇子駕臨了。惶恐是惶恐的,但是不見得誠惶誠恐。
「臣拜見九皇子殿下!」錢榮富大聲道。
「錢大人無須客氣,帶路吧。」燕子歸淡淡的道。
蘇棉卻覺得,燕子歸對這位錢大人,卻是沒什麼好感的。只看他眼神就知道了。
燕子歸是不住在錢榮富準備好的地方的。
進了城,便由疾風上前道:「殿下今兒勞累了,錢大人與眾位大人請回吧,政事明日再議。」
錢榮富一愣,這是何意?
「那……殿下可隨臣前往下榻之處?臣也備下薄酒,以慰殿下辛勞……」
「錢大人,本殿自有住處,錢大人有心,便護衛本殿安全就是。至於薄酒,改日不遲,走吧疾風。」燕子歸簡單明瞭的說罷,便叫疾風走了。
錢榮富幾個,面面相覷,只得恭送。
待到燕子歸走遠了,他們幾個才小聲道:「殿下這是何意?」
「不曾聽聞殿下在此有別院啊。」
「穩住,慌什麼?殿下不願意住你我的狗窩也是有的。只管安心就是。既然殿下要臣護衛他的安危,那臣少不得要盡心盡力的。」錢榮富笑道。
到底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還不至於一個皇子說句話,就嚇得他不知所措了。
眾人見他安心,便也都安下了心來。
燕子歸選的,是一處三進的院子,蘇棉不知這是何人的院子,但是也知道肯定與那錢大人的手下沒關係。
「殿下,到了。」疾風在車外道。
「嗯。」燕子歸嗯了一聲,便撩開簾子下了車。
回身伸手拉著蘇棉也慢慢下來。
楊青青的車在後,此時她也下了馬車,遠遠瞧見殿下如此照顧蘇棉,不由的攥緊了手。
一路進了裡頭,前院自然是留給燕子歸的,後院裡,最好的一間屋子便留給了蘇棉,楊青青住的很是偏僻。
蘇棉進了屋,由玲瓏和錦繡服侍著先洗漱了一番。
縱然是馬車好,也擋不住這漫天的細密風沙啊。到底還是落了不少灰塵。
「主子累了吧?到底馬車顛簸,先歇歇,奴婢去看看午膳是如何安排的。」玲瓏笑道。
蘇棉也笑了笑便由著錦繡扶著她進了內室。
玲瓏出了外頭,就見兩個侍衛在外守著離堂屋也不遠,卻不像是府中侍衛,她不由愣了愣,上前福身:「敢問兩位大人,這院子裡廚房在何處?」
兩個侍衛都是提前一步到達此地的,身份並不高,見一個奴婢稱呼一聲大人,也難免心裡舒服,笑道:「廚房在最東面的角房裡,姑娘不必親自去,自有婆子奴婢伺候著呢。」
玲瓏便笑著應了一聲是,但還是去了。
剛出了內院的大門,就見一個婆子在那裡守著,見了她便恭敬道:「姑娘好,姑娘是要什麼?與奴婢說就是。」
玲瓏道:「想去廚房裡看看,不知是如何安排的?」
「姑娘安心就是,奴婢正是在此候著呢,殿下與庶妃的吃食都預備好了,都是按著府裡的單子做的。」那婆子笑道。
既如此,便沒什麼擔心的了。
玲瓏安心回了屋子,不多時,就見兩個小丫頭抬著一個大食盒來了。見了玲瓏都有些拘謹。
「這盒子裡是烏梅湯和點心,是給庶妃主子的。」一個小圓臉的丫頭道。
「那可多謝你們了。」玲瓏說著,便從袖子裡拿出兩個小荷包遞給兩個丫頭。
兩個丫頭笑嘻嘻的接了,將東西放好,仍舊抬著食盒走了。
午膳時分,燕子歸傳話叫蘇棉自己用,夜裡他會回來。
蘇棉也沒什麼反應,畢竟不是來遊山玩水的。燕子歸不說,她也知道除了皇帝安排的所謂巡查,燕子歸本人一定也有事要辦的。
「錦繡,你去將那個侍衛叫來。」蘇棉指著外頭兩個侍衛的其中一個道。
錦繡忙去了。
不多時,那個侍衛便站在了堂屋裡,並不敢靠的太近。他們雖說不是地位最高的侍衛,但是這位蘇庶妃的事,他們多少還是知道的。最起碼朔風曾留在燁州保護這位庶妃的事,他們是知道的。
「給庶妃請安。」侍衛拱手。
「我想問問,殿下可有說過不許我外出的話麼?」蘇棉道。
「不曾說過,殿下叫我們二人護衛庶妃安全的。」侍衛道。
「哦好,那就沒事了,你們去用膳吧,下午我要出去逛逛,你們跟著。」蘇棉道。
侍衛詫異了一下,便應了是出去了。
蘇棉安心享用去午膳來,西北有西北的好處,既然沒說不許出去,那就可以出去逛逛。難得來一次呢。
吃完午膳,蘇棉照例小睡一會。
起來的時候,由錦繡伺候著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襦裙,嫩綠的腰帶,米白色的小襖子,梳了個單螺髻,簡單插上幾朵珠花便算是打扮好了。
「你們也換換衣裳,簡單點。」最好不要太暴露行蹤,該知道的,她出了這道門就暴露了,不該知道的,還是要瞞著。
錦繡和玲瓏穿的雖說不見得多好,但是她們到底是皇子府裡的大丫頭,再是不好也是鮮衣亮釵的。這西北城裡的奴婢們,斷不會如此打扮。
兩人都換了同色的秋香色小襖子,淺藍色襦裙,頭髮梳的簡簡單單這才算是好了。
蘇棉剛出了院子,就見朔風來了。
「屬下跟隨庶妃。」他拱手道。
「唔……多謝。」蘇棉隨意點點頭,這定是燕子歸的意思了。
她坐著小轎出了門,不多時就聽見了鼎沸的人聲,看來皇子到訪到底的不算什麼的。至少禁街這種事,也只是他們住的附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