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你乾的?”
嚴佔松盯著他,臉上帶笑,眼中卻帶著釘子。
“真不是你怨恨顏家跟你搶生絲,氣怒之下,讓人燒了顏家的倉庫?”
葛四爺受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下來。
“小人替大人辦事多年,並非不知輕重之人,大人明鑒!”
嚴佔松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葛四爺的頭低了又低,恨不得扎進地磚裡,他才突然又輕描淡寫道:“既然不是你乾的,那就起來吧。”
葛四爺戰戰兢兢站了起來。
“去吧,本官還有別的事。”
“是。”
葛四爺低著頭下去了。
等他走後,一旁上來個人。
“大人,難道真不是葛家乾的?”
嚴佔松半闔著目,態度不明:“應該不是。”
“那方才……”
嚴佔松冷哼一聲:“我那是警告他,別以為我不知他在卞青和我這左右逢源,小小的商,給他幾分好臉,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爺了?!”
來人頓時不說話了。
靜了會兒,他又道:“那大人,您說到底是誰下的手?竟如此砸碗,堂而皇之燒了要上貢的歲織,難道就真不怕被查出來?”
“誰知道呢?”嚴佔松慢悠悠道,“如今這蘇州風雲變色,小小一座城竟集齊了這麽多人,周黨、太子、還有一直隱在後面的司馬老匹夫……”
“太子?太子不是在安徽?”
“是啊,在安徽,但我總有感覺太子應該另派了人來了蘇州,他不可能對此地視若無睹……”
說到這裡,嚴佔松面露凝重之色,哪怕是方才那麽生氣,他也沒露出這般臉色。
室中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嚴佔松又道:“當然,這不過是我猜測,總之近些日子還是謹慎些為妙,小心行事,總不會錯。”
“那葛家……”
“如今顏家被燒了歲織,一時半會兒大抵是不中用了,既然葛家的絲多,那就讓葛家頂上。”
第59章
◎不中用的書生◎
葛四爺從織造局後門出來, 一出來就上了馬車。
見他身上狼藉不堪,隨從忙拿出布巾替他擦拭。
“四爺,怎麽弄成這樣了?大人很生氣?”
這還用說?
怎麽說葛家替織造局也辦了不少事, 海上面的事多要仰仗他, 所以平時嚴佔松還是十分給葛四爺面子的。
今天搞成這樣,明顯是動了真怒,不然不會如此下他的臉面。
而現在, 葛四爺在意的根本不是自己狼不狼狽,而是此事的後遺症。
顏家要上繳的歲織被燒了,那必然要有人填上。
那能是誰去填?
自然是風頭無兩,博買了二千擔生絲的葛家!
“讓人去查!”
葛四爺越想越怒, 越想越慪,目眥欲裂地拍著桌子。
“查什麽?”隨從戰戰兢兢。
“查顏家, 查那個賣絲的,查昨晚誰縱的火!”
此時, 葛四爺已經感覺到這是個局, 一個針對葛家而來的局。
不然怎麽會如此巧合?
前面顏家跟葛家爭搶生絲,後腳就被人燒了還沒來得及上繳的歲織,以至於讓葛家憑空背上一個黑鍋?
對了, 還有那跌價跌到慘不忍睹的生絲, 讓葛家憑空虧了大筆銀子!
可誰能布下如此的局?
顏家?
顏家有那個本事?
即使有本事,可有如此大的本錢?
顏家絕戶了,只有一個女人當家,葛四爺連顏世川都沒有放在眼裡, 更何況是什麽顏少東家。
可不知為何, 他腦中卻突然閃過那張半掩在窗後的臉。
那是一張女子的臉。
白皙、美麗、柔弱。
這張臉上有難堪, 有隱忍, 有黯然。
她說:“既然如此,那便罷了,替我恭喜四爺。”
恭喜?
恭喜什麽?
到底是不是她?
一輛正在路上緩慢行走的馬車上,坐著兩個人。
阮呈玄和顏瀚海面對面坐著。
兩人都是徑自不言,只能聽到馬蹄敲打在石板路上的噠噠聲。
“那女子……”
阮呈玄突然苦笑:“夠狠的!”
隻手布下如此大局,嘴裡還在示弱,轉頭坑了葛家近百萬兩銀子。
這還沒結束,又一把火燒了自家的倉庫。
不管倉庫裡的絲綢是否如數,但要布這麽一場局面,必然要下血本,換做男人都沒有這麽大的魄力,偏偏她就做了。
是的,雖暫時二人並無證據這一切都是顏青棠做的,但兩人會猜,這一場事後,誰得利最多?
看似顏家最慘,博買輸給葛家,丟盡了顏面,要上繳的歲織又被人燒了,不知要虧多少銀子進去。
卻讓葛家背上了黑鍋,又避開了上半年的攤派。
而葛家呢?
先不說最近瘋跌的絲價,讓葛家虧了多少銀子,整個蘇州城的人都知道顏家和葛家博買一批生絲沒贏,葛家到手兩千擔生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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