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紀昜忙改了口:“其實他這麽做,肯定是準備了後手,你也不要太過擔心,這不是什麽事都沒有?你要是實在想念小孫孫,就給祚兒去信,讓他忙完了把人帶回來。”
“你說的是,我這去給祚兒寫封信,如今孩子都生了,他到底打算何時帶人回京?”
朝堂上的風波暫罷,可京裡私底下的湧動卻未停,但這一切都暫時和蘇州沒什麽關系。
紀景行在收到詔令後,就大刀闊斧了起來。
那些罪證確鑿,但又沒那麽緊要的人,先在蘇州的菜市口殺了一批,該抄家抄家,該流放流放。
一時間,偌大的蘇州城,說是風聲鶴唳已不足以形容,街邊的狗不敢大聲吠叫,生怕禍從天降。
依舊還有人不放棄想求情,凡能跟顏青棠扯上關系的,一一都被求上了門。可如今顏青棠正在坐月子,自然不會見外客。
蘇小喬也頭疼得很,她那邊也沒少被人騷擾,如今竇風在揚州,找不到竇風,就找上她。
她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而且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場面真是又詭異又尷尬,她被煩得實在沒辦法,只能躲到顏宅來,白天陪顏青棠坐月子,晚上才回家。
吳錦蘭也是如此,都不敢待在震澤了,本想來蘇州這邊的宅子住一陣子,顏青棠讓她別費那個勁兒,直接住在這兒,就當給蘇小喬做個伴。
另一邊,提刑按察使司裡,在經過疾風司的人審問後,逐漸有人被放還歸家。
是的,在經歷之前那場事後,疾風司也從台後走到了台前,如今掌管著謀害太子案中的審訊之事。
因為疾風司沒有衙門,就暫借了按察使司的地方。
被放還的官員中,就有盧遊簡和阮呈玄,他們被放還的時日要靠後些,越是官大,審得越是嚴密。
其實審問倒是其次,主要是紀景行在斟酌,要不要借機撤換掉一些官員。
但撤換並非輕易之事,換掉一地守牧,首先你得有填進去的人,各方各面都有考慮。
最終,他沒有動盧遊簡和阮呈玄。
當然這其中顏瀚海也是出了力的,他特意找了郭南山說了情。而且在這件事裡,盧遊簡和阮呈玄確實沒參與其中,本身與卞青那些人也不是一夥人。
隨著大批的官員被放還歸家,蘇州城漸漸恢復平靜和正常,至於沒被放出來的,大概是放不出來了。
牢房裡,陳越白和賀梁一人坐了張座。
刑架上掛著一人,披頭散發,中衣上血跡斑斑,頭顱低垂著,哪還有之前威風八面的模樣。
陳越白揚了揚下巴,邊上走上來一人,上前給卞青安好下巴。
怕對方會‘自戕’,平時不需要說話時,卞青的下巴都是卸下來的,手腳都上了鎖鏈,吃飯喝水都是被人用手喂。
由於看管他的都是疾風司的人,倒沒再像上次嚴佔松那樣,莫名其妙就自戕了。
“之前我還著急著想讓你吐出點什麽來,也好早日結差。現在不這麽想了,你在這兒,就像那魚餌,還不知能釣到什麽魚來。隔個兩日釣一條,你無形中也算立了大功。”陳越白輕笑道。
卞青嗓子中發出哢哢聲響,卻沒有說話。
賀梁喝了一口茶:“我早就說了,若他能如司馬長庚那麽果斷,我還佩服他是條漢子,做了卻不敢認,還抱著僥幸心,也不知該說他是天真還是無邪。”
司馬長庚不可謂不果決,一看事敗,來的又是黑甲軍,直接橫劍自刎結果了自己。
他傻嗎?
不,相反他很聰明。
他知道逃不掉,而且沒好下場,為了不牽連家人,牽連別人,他選擇把自己的這條線切掉。
可他低估了乾武帝的狠絕。
按照平時朝中處事慣例,守牧一方的大員犯事,需押解上京,經由三司會審,定了罪之後才會按照罪名,該處斬處斬,該抄家抄家,該流放流放。
可若是犯官畏罪自殺,或者在定罪之前死於非命,念及人死為大的慣例,即使對其家人有所處置,頂多也是抄沒家產或流放。
若犯的事不是那麽大,再有同僚同窗私下說說情,走點門路什麽的,很可能連流放都免了,頂多罰沒家產。
當初嚴佔松死後,就是這麽處理的,隻抄沒了家產,家人發還原籍。
可對於這些人來說,抄沒家產就是真是抄沒了所有家產?就沒有‘同窗、同僚、同科’念及舊情,援助一二?
只要人不死,總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最起碼沒禍及家人。
司馬長庚就是基於此,果斷自裁而亡。
至於卞青,他恰恰也是基於此,舍不得死。
他還幻想將自己押解上京後,說不定有人為了保自己,還能苟全一條命。
可他沒想到乾武帝會借機發作,直接越過三法司,把定罪權下放到了蘇州給了太子。
真是一念之差,悔之晚矣。
這些日子倒也有人想‘救’他,卻宛如掉進陷阱的兔子,來一個掉一個,掉一個牽連出一個,現在真是想死都難,還求天無路求地無門。
“你好好想想,別動什麽歪腦筋了。太子殿下說了,把大魚供出來,免你卞家一門罪責。”
“……此言……為真?”
陳越白眼睛一亮,和賀梁對視一眼,道:“當然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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