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後來也沒聲音了。
蘇憫一直到清晨才醒過來, 他醒的還不算早, 方書雋都已經洗漱好了坐在床上。
看起來像是傻了一樣。
蘇憫洗臉刷牙回來後, 發現他還是坐著的, 疑惑道:「你坐著一動不動幹什麼?」
方書雋說:「沒事做。」
上鋪的殷澤從上面下來,一言不發地進了廁所裡。
方書雋看了眼小窗口,說:「今天天氣看起來應該很好, 估計是陽光明媚。」
蘇憫跟著看過去,發現還是真的。
前幾天雖然也是晴天, 但是沒有這麼好, 雖然天氣是無法控制的, 但是他覺得恐怖片裡這樣的天氣還是有點用的。
畢竟很多導演會用天氣去渲染一番。
蘇憫收回視線, 也坐回自己的床上,「今天也不知道那個豪哥是失蹤還是出事。」
他是不希望再有人死的。
這裡的囚犯據他所知都沒有被判死刑的, 只要好好改造過後就可以重新做人。
那個豪哥,雖然在監獄裡經常子大哥自稱, 還真沒做什麼,最過分的是強迫他們,這種自有法律裁定, 死在這裡是什麼情況。
比起這個, 蘇憫更希望看到法律判定。
「不是我們說不死就不死的。」方書雋將被子疊好,「我倒是希望早點出去。」
蘇憫問:「你到底被判了幾年?」
方書雋微微一笑,「一年。」
蘇憫點點頭, 那比他還少點, 殷澤應該是他們幾個當中最長的了, 不過到電影結束都會有結果的。
因為不像國外電影,國產的再怎麼弄,最後都要合法,真正的主角不說偉光正,但是不能過分。
恐怖片也不例外。
所以他這個炮灰角色的劇本都是因為過失的,還要好好接受勞動改造,不然不符合國情。
正說著,殷澤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還有十分鐘就要出去吃早飯了。」
蘇憫說:「咱們今天多注意一下豪哥。」
和豪哥的接觸時間不多,總共就那麼幾段時間,從吃早飯到下午晚飯前,他必然會出事。
等了十分鐘,廣播和口哨終於響了。
門被一一打開,然後囚犯們都懶散地排著隊去吃早飯,和以前一樣的一日之始。
飯桌上,方書雋說:「今天要不把豪哥給拉到我們眼皮子底下看著?」
殷澤直接反駁說:「說話時動動腦,他是你想拉過來就能拉過來的嗎?」
方書雋說:「我不能,有人能啊。」
他看向蘇憫。
蘇憫也只能說:「我盡力。」
從鬼的手上奪人,難度還挺大的。
方書雋說:「不行就算了,我們也不是救世主,我們只要保證我們自己的安全就可以。」
這種情況下,自身保住才是對的。
吃完早飯後,他們又被送去了外面除草。
蘇憫一如既往地不用多勞動,一直在思考著怎麼把李豪給拉到他們這邊來。
最後在勞動結束時,他才開始行動。
回去的路上,蘇憫走到了李豪的邊上,喊了他一聲。
李豪正和自己的小弟在插科打諢,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到蘇憫,十分狐疑。
他問:「你找我?」
之前不是怎麼都不願意的嗎,而且還出了那麼多詭異事情,他是不想再和蘇憫走近了。
蘇憫說:「是我們,不是我。」
李豪:「……這有什麼不同嗎?」
蘇憫無語地看著他,說:「當然不同,我們是三個人,我是一個人,你數學誰教的?」
李豪無辜道:「沒上過學。」
蘇憫歎了口氣。
其實他能感覺得出來,因為之前的說話方式很容易判斷,但是沒想到李豪還承認得這麼快。
蘇憫說:「是有事想和你說。」
「有事快說。」李豪警惕地看著他,生怕再出什麼事,「不然我就走了。」
蘇憫說:「邊走邊說,行吧?」
李豪想了想,同意了。
因為回去的路上是不用排隊的,可以三三兩兩一起走路,獄警們也不會管。
至於他的小弟們,都被趕走了。
一路上蘇憫也沒說什麼救不救人的,只是問了一些監獄以前的事情。
李豪來監獄的時間要比殷澤早很多,也親眼見過很多,沒當回事,隨口就說了出去。
蘇憫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這個監獄真的隱藏了不少。
從那麼久以前就經常死人,這得是弄死了多少人,成了多少鬼,才會找替身。
可以說是喪心病狂了。
說話間,就快到了監獄門口。
李豪嘴都快說干了,終於停了下來,發出疑問:「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蘇憫說:「你不覺得奇怪嗎?」
李豪說:「是奇怪啊,但是沒人跟我們說。」
他們作為囚犯,就算覺得囚犯那也沒辦法,上面根本不透露什麼,他再傻都知道懂多的人死的早。
蘇憫還沒開口回答,李豪只感覺自己被一推,他壓根沒反應過來,頭就伸進了窗戶裡的鐵欄杆中間,卡住了。
他叫道:「臥槽,哪個玩意兒陷害我?」
李豪知道這不是蘇憫做的,因為剛才蘇憫走在他旁邊,其他人都在他前面。
而且在這個監獄裡,根本不可能有人敢這麼對他,否則肯定會被他報復的。
李豪剛把頭皮都是一涼。
蘇憫也是一愣。
他又在李豪旁邊都沒注意到這突然發生的事情,直覺有問題,眼疾手快,將李豪一拽。
這窗口的鐵棍縫隙不是很大,拉的時候還需要不少機器,幾秒後將他從這邊拽了出來。
因為慣性,兩個人都後退了幾步。
李豪還在叫著「疼疼疼疼」。
隨後前面的囚犯一回頭,就看到李豪他頭頂就破了皮,還有血跡滲出來。
方書雋也剛好在觀察,就感覺剛才好像有一把無形的刀突然砍下去一樣。
事情發展的太過迅速,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更別提李豪自己了,他都懵了。
要不是蘇憫突然拽他,現在他已經就涼了。
後面的殷澤過來問:「沒事吧?」
蘇憫搖搖頭,「沒事。」
這事發生的突然,他也沒反應過來。
這邊的事情著實讓回去的囚犯們都嚇到了,誰也不知道怎麼就好好地就出了這樣的事。
這要是卡中了,恐怕就當場死亡了吧。
「誰敢對豪哥出手啊,不要命了嗎?」
「剛才被嚇了一跳,我還以為拽出來就沒事了,怎麼還受傷得這麼嚴重?」
「豪哥估計要發火了,我們也可能遭殃。」
「反正不是我,我是不怕。」
「……我看到那樣子都覺得可怕,這頭頂不像是被欄杆蹭破的啊,還是裡面有人動手?」
李豪頭出了血,很疼,但是都比不上剛才臨近死亡時的驚悚,心跳不停地加速。
這和他之前遇到的詭異事情不一樣。
當時只覺得自己倒霉而已,這次剛剛是真的覺得自己好像就要死了一樣,兩個天差地別。
尤其是剛才頭頂感覺到刺骨的涼。
他本來是平頭的,現在頭頂就直接禿了,上面皮都被削掉了一點,幸好沒到肉,不然就出事了。
李豪一摸自己頭頂,放到眼前一看,全是血,嚇了個半死,緊張問:「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以前也打過架,也流過血,但是都沒有這樣受傷的,截然不同的感覺。
蘇憫安慰道:「沒有,破皮了。」
李豪鬆了口氣,又疼得嘶了一聲,「媽賣批,要是讓我知道誰剛才推我,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蘇憫心想人家早就死了。
前面檢查的方書雋退回來,低聲說:「我去看了一下,剛才的事太不對了。」
他是走在前面的,剛才就看到李豪突然卡進了窗戶裡,那樣子根本不可能是自己做的,只可能是有人推動。
蘇憫點點頭,「是不對勁,對方出手了。」
他剛才就感覺到了陰涼,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拽李豪的時候感覺尤為強烈。
聽他這麼說,殷澤和方書雋都能聽懂。
蘇憫之前說的能看到鬼,這就代表他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這些鬼在尋找替身。
「這事待會再說。」方書雋看了眼周圍,「我們先離開這裡,他這樣子要去醫務室吧。」
獄警已經從後面上來了,詢問了幾句。
李豪說了半天,也沒人信,反而還被幾個人說有精神病,把他氣得要死。
因為後面人壓根沒看到誰推他。
最後獄警帶著李豪去了醫務室。
而他們這群人就回了食堂,一路上都被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畢竟知道內情的也就只有幾個人。
李豪從醫務室回來已經快吃完午飯了。
大概是獄警體諒,就讓他們這些吃的人都跟著留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李豪的頭頂包了紗布,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知道內情都只覺得可怕。
這樣隨便一弄就一個人死了,替死鬼輕而易舉,這樣循環下去,一直要找下去,那後面進來監獄的人又何其無辜。
因為大部分人都吃完了,各自拿著牙籤在那剔牙聊天,大部分都是這幾天發生的事。
要麼就是在說什麼時候讓家裡人過來探望的。
蘇憫聽了半天,也才想起來監獄裡還有探望這回事,開口道:「你們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探望嗎?」
殷澤想了想,「沒記錯,剛好明天。」
蘇憫詫異了一下,「這時間還挺巧的。」
方書雋他們沒聽懂,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今天過後就是電影快結束的時間了。
就在這時,斜對面的李豪走過來說:「今天多虧你了,你以後就我罩著了,有人弄你,你就報我的名字!」
他覺得自己的名字還是管用的。
蘇憫說:「那謝謝了啊。」
其實也沒人敢弄他,畢竟這裡這麼多鬼,還有個最大的沈宿在,那人可能是嫌自己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