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轉頭去看白善,又搖頭,“年紀大了點兒,再年輕三四歲就像了,雖然你容貌也好,但要說最合適的還該是楊和書,他少年時才是容貌絕俗。”
白二郎忍不住叫道:“太子你看雜書!”
太子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白二郎脖子一縮,但依舊有些不服氣,“您自己都看雜書,為什麽要收繳我的書?”
太子移開目光,冷淡的道:“《拾遺記》不算是雜書。”
此話一出,別說白二郎和白善周滿,連唐鶴都忍不住鄙視一下太子,看雜書就看雜書,誰年輕的時候不看幾本異聞志怪的話本……哦不,是雜書。
就是現在,唐鶴都會看的,所以看雜書不可恥,看了不承認才可恥。
明確將太白認定為白帝子,還是個容貌絕俗美少年的,只有兩百多年前的雜書《拾遺記》。
太子:“就算不看《拾遺記》,民間也多將太白認定為男子吧,主刀兵肅殺,別說周滿,就是白善都不合適的,這個得在軍中找。不過太白有什麽特殊的意義,你要去當他?”
唐鶴連忙解釋道:“殿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認識了,本朝建立之後,民間多認為太白是身著黃衣,頭戴雞冠,懷抱琵琶的女子,《七曜攘災決》裡就詳細記載了這一點。在這裡面,她司虛災疾病,這一點兒,陛下和朝中諸臣也都有印象的。”
太子:“……那不是密宗的書嗎?周滿,你不是信奉老莊嗎?怎麽改信佛教了?”
周滿撓了撓腦袋,“只要有理,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的。”
太子鄙視她,覺得她信仰不堅定,“是便利吧?”
“嗨,不管是道家還是佛家都可以包羅萬象嘛,密宗不也定義了太白嗎?”白善想得很開,密宗都能設定太白的形象,他們為何不能再創造一下?
他還攛掇周滿,“你不會彈琵琶,不如我們就傳太白是抱著琴的?”
周滿果然心動。
太子:……
他也不急著去前衙了,乾脆就轉身認真的打量起他們來,“為什麽要做太白?”
白善正要開口,周滿就攔住他,自己解釋了。
一聽說是為了宣傳醫署,太子就沉思起來。
太醫署一開始就是太子負責的,就是現在,他跟太醫署的上下級關系依舊存在,所以……
他思索了一下,覺得讓她當一下神仙也沒什麽,但……
“你們要適可而止,小心被反噬,”他道:“歷來涉及神鬼之事,到最後沒都沒有好下場。”
周滿瞪大眼睛,“不至於吧?”
太子輕蔑的掃了他們一眼道:“不至於?哼,凡間的仙人,最後要麽被拆穿,要麽是得道飛升去了。”
得道飛升=死了。
周滿想了想後道:“我會盡量避免第一種,至於第二種,殿下,人都有一死的,說不定我能長命百歲後才得道飛升呢?”
太子:“……你高興就好。”
但這種算計的秘密為什麽要讓他知道?雖然有些困擾,但太子心裡還是有點兒高興的,於是給她提了一個建議,“別傳得太離譜,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去一些偏遠的鄉下地方傳話,剩下的你們就不要再出手了,若是謠言,咳,流言跑偏了,你們再引一引就可以了。”
周滿和白善見他竟然同意了,高興的應下,白二郎更是道:“太子放心,這個我們很有經驗的,她以前在我們村就是太上老君座下的仙子。”
太子懷疑的看著周滿,原來你有前科?
白善連忙道:“這卻不是她傳的,是因為她從小聰明,學醫又快,所以附近的村子才有了猜測。”
“對,”白二郎還一臉歎息的道:“我們小時候都相信了呢,她自己也特別相信,要是遇上了難事,我們還會偷偷的作法,想要天上的太上老君幫幫忙。”
太子:“……你們還會作法?”
“會一點,但主要是道和道虛來做。”白二郎想到他們為了作法送給道和道虛的雞蛋,那可都是從他們的小農莊裡拿出來的,結果他們悄悄在道觀後面又是燒香,又是跳神的,最後也沒能讓太上老君降下神跡。
白二郎瞥眼看向白善和周滿。
小時候他和周滿都有些相信她是仙子轉世,只有白善一點兒也不信,可也不知為何,他和周滿長大不太相信了,但白善又有些相信了。
太子忍著笑,和他們頷首道:“你們有經驗就好。”
又叮囑道:“這件事別告訴別人了,我們幾個知道就行。”
大家都點頭應下,周滿也不打算再告訴別人,嗯,陛下是最高的頂頭上司,再告訴他就夠了。
不過他也不是別人,他是太子的爹!
太子沒想到周滿還打算告訴他爹,忍著笑的領著他們去前面見郭刺史等人。
郭刺史已經領著刺史府的官員和各縣縣令等在前衙了,見太子帶著白善周滿出來,心下歎息一聲,對於倆人的受寵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
太子這次見這麽多人只有兩個特別需要吩咐的,一是曬鹽法和鹽場;二就是醫署的宣傳和普及,他希望各縣都能給予幫助。
尤其是鹽場,當中涉及到國政,需要特別的注意。
當然,醫署也很重要,這事關民生。
大家隻當太子偏心白善和周滿,沒有多想,反正當著他的面是滿口應下,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周滿得了支持,趁勢和郭刺史申請了一些錢和便利後便回家給皇帝寫信了。
沒錯,她沒有寫折子,而是寫信。
她覺得宣傳自己成為神仙是一件很羞恥的事,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小時候鄉鄰說的多了,她自己會有一種自己就是仙子轉世的錯覺,但她現在已經長大,她明確的知道自己不是太白,但她現在要去冒充太白。
不過科科說了,那是一顆星星,它不是人,上面也沒有人,所以她接受的還挺快。
信是隨著明達的信一起送回京城的,她寫信回去報平安,順便告訴帝後太子已經啟程離開青州,她和駙馬會留在青州避暑,不會和太子繼續南下。
信很快送到京城,皇帝先拆開了寶貝女兒的信,看完了思念過女兒後才拿起周滿的信拆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