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的心裡沒想到,他隨口說的話能得到蘇瑒回答,再聽到蘇瑒要去找夜光杯,便說,「大嫂,這邊人多,別碰到你。」
「你還真當我是貴人了。」蘇瑒好笑的催促著,「快點,過一會天就黑了。」
兩人七拐八繞的在一個氈帳下停住腳步,蘇瑒便知是到了地方。
果然,陳帆回頭就說,「就是這裡。」
蘇瑒見牛皮紙上亂糟糟的一片,也看不出都有什麼。索性蹲下來,看向對面的人,「店家,我可以先看看嗎?」
「看吧。」說話的人並沒有因為蘇瑒衣著錦袍而另眼相待,依舊歪坐在一旁,瞇著眼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
於是,蘇瑒就從自己面前一點點翻找,可是,翻了一遍也沒有看到夜光杯的影子。正當蘇瑒想要放棄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一個麻袋裡居然裝著棉花。
棉花對於蘇瑒來說,是尋常之物,但是,放在此地就不尋常了。
原來,自蘇瑒重生,每晚睡覺的時候蓋的被子都是蠶絲或者絲綿頭填充的。丫鬟小廝的被子,多是用布裹著大麻製作而成。
由於怕被人看出不對,蘇瑒也沒敢問別人為什麼不用棉花。如今在這裡碰到棉花,蘇瑒剛好找到了機會,「陳帆,這白花花的東西是什麼?」說著手指著那半麻袋棉花。
「那個?」陳帆站起來,走到蘇瑒跟前,看一眼就說,「是棉花。」手指著坐在一旁的店家,「應該是他們家裡種的。」
「這是幹嘛用的?」蘇瑒眼裡全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陳帆說著,略微感到不好意思,「早兩年有人用來做被子和衣服,不過,裡面的東西太咯人,沒辦法用。」有一年戰事頻發,正好趕上下雪,大哥也有想過用此物為將士們做御寒的衣服。可是,也只是想想。
蘇瑒見陳帆說完話就去翻騰別的東西,伸手抓了一把棉花瓣,依照柔軟的程度,應該是特等棉,「店家,這怎麼賣?」
「一文錢一斤。」男人說著話還伸出一根指頭。
蘇瑒剛想答應,就被陳帆拉到一邊,「店家,你別太黑,誰不知道你的棉花賣一個春天了還沒賣出去。」
「你說多少?」男人看了看陳帆,眼裡赫然在說,有錢人最小氣。
「一文兩斤。」一斤黃米才要五文,這沒用的東西居然敢要一文錢,看他大嫂好欺負呢。
男人聽到陳帆的話,有意的想了一下,忍痛的說,「要多少?」
「這些都要了。」這次蘇瑒沒讓陳帆插嘴,「全買下是不是要便宜一些?」
「我看看有幾斤。」男人說著就去找秤砣。看到秤桿子上的標識,「三十五斤,十八文。」
「十五文,多了沒有。」說著陳帆掏出十五個銅板,往男人手裡一塞,抓起麻袋對蘇瑒說,「走嗎?」
「走吧。」蘇瑒看著店家憋屈的臉,不厚道的笑了出來,「陳帆,你這是強買強賣。」
「大嫂,這東西可是你要買的。」這棉花根本就是沒人要的,十五文錢都給多了。「咱們是回府,還是再看看?」
「回府。」蘇瑒看到陳帆肩上的麻袋,想了想一下,就問,「你知道哪裡有木匠嗎?」
「你要做東西?」陳帆疑惑的問,「回頭我去找?」
「明天把木匠帶到府裡,我需要同他當面說。」自然是要做彈棉花的工具,可是,那工具他只見過一次,還是微服私訪的時候看到的。但願木匠能做的出來。
聽到蘇瑒這樣說,陳帆也沒有再問下去。兩人悠悠的往將軍府去的時候,陳鋮也正從城外趕回來。
不同的是,兩人沒多久便到家了,陳鋮卻被人截到了郡守府。
陳鋮見郡守在門外等他,下馬就問,「郡守大人有何事?」
「多日不見將軍,某想請將軍小酌一番,不知將軍可否賞光。」白郡守雖然是此地的最高長官,在陳鋮這位大將軍眼裡,身份還真的不夠看。
陳鋮想到他也沒什麼事,便說,「叨擾了。」
隨後二人就進了內院,在陳鋮進去的那一刻,郡守府裡的丫鬟就去通知廚娘上菜。
等陳鋮坐定,熱騰騰的飯菜就端了上來。郡守為陳鋮斟了一杯酒,才開口說,「將軍大婚的那天某也沒來得及祝賀,這杯薄酒還望將軍不要嫌棄。」說著雙手執著酒杯,率先喝了。
陳鋮見他喝了,忙說,「謝謝郡守大人。」放下酒杯,陳鋮又看了對面的人一眼,總覺得這頓飯不尋常。
陳鋮的打量並沒有被郡守發現,白郡守夾了一口菜,吃下去才說,「聽小女說,公子是位和善的人,將軍,什麼時候方便,某去拜見一下。」
聽到郡守這麼說,陳鋮笑了,「公子還小,不太懂事,過些天吧。」
「過些天將軍一定要為某引薦啊。」白郡守說著眼睛不住的往陳鋮臉上看,見他臉上的笑容很淡,便試探的說,「將軍,你我相識也有五年了,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國主的旨意,你當真要遵守。」
「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陳鋮詫異的看著一下謹慎的人,「莫非,大人聽到什麼風聲?」
「沒有,沒有…」郡守連連搖頭,「只是國主的旨意太那個了,將軍是蘇煥的護國將軍,卻連個妾都不能納…」
「我父親只有我母親一位夫人。」陳鋮不在意的說,「公子很好。」不但聰明,還沒有公子的架子。如果別總想著看他的笑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話能這麼說。」郡守同情的看了陳鋮一眼,「總要有個孩子,不然,老將軍在九泉之下也難安啊。」
見陳鋮的臉色變了,白郡守知道他言中了。為了不引起陳鋮懷疑,白郡守繼續喝酒,再也不多說一句話。
好半晌,陳鋮才說,「陳家的香火有我弟弟延續。」
「將軍,天高國主遠,其實,你可以同公子商量,納一個女人進去,等以後孩子生下來,打發就是。」
「這萬萬不成。」蘇瑒嫁給他已經夠可憐的了,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大人,我還有些公務,先告辭了。」陳鋮說著就站起身來,沒等白郡守開口,就轉身出去了。
陳鋮出了郡守府,抬頭看著滿天的星光,長舒了一口氣。想到天天笑吟吟的人,馬鞭一揚,不一會兒到了將軍府。
見院子裡烏漆抹黑,陳鋮直接往臥室而去。推開房門,見蘇瑒已經在床上了。快速的漱洗好,走到床邊試探的叫一聲,「公子?」
「有事?」
「還沒睡呢?」陳鋮躺下去才說,「我以為你該睡著了。」
「陳鋮,你喝酒了?」蘇瑒聞到從陳鋮的發間傳出的酒氣,「喝的不少啊。」
「喝了一點。」說到酒,陳鋮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郡守,看了一眼同他用一個枕頭的人,便把郡守的話說了一遍。「公子,你說他是什麼意思呢?」明知道他一旦納妾就是違抗君命,幹什麼還那樣說呢。
「白郡守是不是白柔的父親?」
「是。怎麼了?」和白柔有什麼關係。
「那位郡守估計想讓你把白柔納進來。」這不是很好理解嗎。
陳鋮聽到蘇瑒肯定的語氣,「不可能吧!?」白柔是郡守的女兒,怎麼能做他的姬妾。
見陳鋮滿臉的不信,蘇瑒笑了。這個將軍啊,大概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行軍打仗上。「排兵佈陣是你的強項,但是,內宅算計,是我的強項。」
「因為你是我的夫人嗎?」
「胡說八道!」蘇瑒不屑的看著陳鋮,「我在王宮裡生活多年,什麼陰私沒有看到過。就沖郡守今晚的話,如果他有私心,那就是想讓你納白柔,反之,你今天納妾,國主的問罪書明天就會到,但是,白郡守在你的地盤上,自然不是後者。不要說郡守是為你好,他以前有說你該納妾的話嗎?」
「以前,我又沒有成婚。」
「那是因為,你有可能娶白柔!「蘇瑒說完就用被子蓋上自己的頭,懶得理不長腦子的人。
「公子,你再繼續說說,還有什麼?」陳鋮不讓蘇瑒睡覺,伸手把人拽了出來,期間難免會有肢體接觸。
蘇瑒見陳鋮耍賴的用雙腿夾住自己的腿,沒好氣的說,「除了希望你家宅不寧,本公子想不出別的。」
「公子,你這腦袋裡都是什麼。一個建議,你就能想到這麼多。」他就是感覺到不對才匆匆而走的。
「陳鋮,半夜了。你不累,本公子要就寢!」說著蘇瑒又打了一個哈欠,因為太困,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下半身又被陳鋮固定住,蘇瑒惡意的把眼淚全蹭到陳鋮胸前,隨之就埋頭睡了。
蘇瑒說睡就睡,可苦了被蹭的人。陳鋮感覺到下面有抬頭的趨勢,心裡一突,就去看蘇瑒。見他沒有醒來,就把蘇瑒的腿放開,自己到外間解決。
陳鋮看到手上的白濁,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他在想著蘇瑒的時候弄出來的。
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陳鋮感覺到自己的腿快要木了,才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