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看到自己的腳手被剁去,身體被人粗魯的放進甕裡,早已忘記了疼痛,只是不可置信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是她自己。
想她白柔雖說是女子,一出生照樣受到父母的寵愛,唯一的兄長也對他異常疼愛,每日在天子腳下穿梭,過得好不痛快。
即便後來和父母親去了蠻荒之地的朔方城,面對滿城的風沙,她也沒有受到一絲委屈。剛到陌生的地方,她的確不喜歡,每日做夢都想回都城,都城不但有她那豪華舒適的閨房,還有數不盡的綾羅綢緞和珍饈美味。
最為重要的是,她有位做長史的爺爺和執金吾的叔叔,作為第三代中的最小的孩子,她在都城橫著走都人敢說別的。初來乍到,白柔不是沒有動過回去的念頭。
可一想到,父母兄長都在朔方城,回去之後有誰疼她呢。爺爺的孫子孫女有很多,叔叔伯伯的兒子庶女更是無數。思前想後,白柔很是乾脆的把轉身的念頭趕出腦袋。為此還迎來的父親的刻意誇獎,誰知,還沒等她得瑟一下,又聽到父親說,「夫人,明日讓下人多準備一下食材。」
「相公,你要請人?」很會交際的白夫人兀認為:「都請哪些同僚?」
「不是同僚。」白郡守見子女也跟著好奇,便說:「是請大將軍,」
「大,大將軍.....」白夫人以為自己聽差了,忙問:「哪位將軍?」他們家是文臣,什麼時候和武將有來往了。所以,白柔一聽到是將軍,就不感興趣的繼續聽下去。
待到第二日,陳鋮留在郡守府用飯的時候,白郡守就想讓女兒出來見一見陳鋮。白柔一想到鬍子邋遢、滿臉風霜的老頭或者中年漢子時,便讓丫鬟去傳話。
陳鋮聽到白柔身邊的丫鬟說:「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她現在已經大了,煩請大將軍體諒她的不便!」白郡守不知自家女兒什麼時候這麼知禮,只當她不好意思,就擺擺手讓丫鬟回去覆命。再見陳鋮的臉上沒有不睦,總算放心下來。
此時陳鋮正在想,白家不愧是耕讀世家,一個小小的女子都如此規矩,哪能想到自己被人駁了面子。
話說,丫鬟回到白柔身邊,沒等白柔開口就說:「小姐,你沒出去真是太可惜了,你不知道大將軍有多麼的英俊....」
「停停停....」白柔見丫鬟說個不停,就忙問:「你的意思是說,大將軍是為年輕的將軍,長相俊美?」
「對!」丫鬟狠狠的點頭,「小姐,咱們出去看看....」
「不行。」白柔搖著頭說:「我剛剛說不去打擾他們,現在出去等於自打嘴巴。」過了一會兒想到什麼,又說:「你讓客廳的丫鬟注意點,在大將軍要起身走的時候,快速的來報我。」
打定主意,待陳鋮向白郡守告辭的時候,白柔帶著丫鬟很是慌張的跑到大門邊,然後理理衣裙,轉過身悠悠的往回走,所去的地方正是他父親的書房。
所以,當陳鋮與白郡守在他的書房裡談論完公事,在白郡守的陪送下走向門外的路中,剛好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白柔。陳鋮的直覺反應就是低下頭,邊說著冒犯的話。
白郡守看到丫鬟手裡的繡線,也沒多想,就和不好意思的大將軍趕忙出去。由於白柔和陳鋮的年歲相差很多,白郡守也沒多想,陳鋮更不會對一個剛到他胸前的小女孩有感覺。
對她感官很好這是真的,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對上一位知禮懂事,滿身書卷氣的女子都不會有太差的印象。可就在各方都沒多想的時候,白柔動心了。
當她讓丫鬟去打聽關於陳鋮的所事,好知己知彼的時候,丫鬟驚住了。顧不得以下犯上,忙提醒道:「小姐,過兩年大將軍就該成親了。」所以,白日夢什麼的真是要不得。
白柔畢竟年歲小,聽到丫鬟這樣說也就打消了年頭。可是,她好不容易見到一位英武非凡的男子,關鍵還是特別有權的男子,感情上不忍輕易放棄。
這樣,白柔就知道秦麗的存在,又見秦麗經常去將軍府,表哥表妹什麼的最容易培養出感情,白柔坐不住了。待和秦麗熟悉,才知道她鍾意的是陳帆。
放鬆下來,白柔和秦麗的交往多了份真心,也就這時,陳鋮知曉他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不想讓家族蒙羞也不想牽連到無辜的人,大將軍一退在退,直到退到國主賜婚的旨意。
陳鋮就想,如果國主的嫡子真是位傻子,那他就娶,大不了迎來家供著。可是白柔不這樣想,她辛辛苦苦守護多年的人,眼見她要及笄了,去被一個傻子捷足先登了,此中的氣憤可想而知。
話說回來,蘇瑒除了是國主的嫡子之外,其他的親屬關係,還真不如白柔,這才導致白柔格外不平的原因。
心思不一的幾人都沒想到,在送嫁的隊伍中出現了蘇瑒這個異數。陳鋮對蘇瑒的情不知何時所起,一往而深。白柔聽到蘇瑒在和陳鋮大婚之日煮活人,和蘇瑒相對的時候,又見他說話混不吝,態度格外囂張,便兀自認為蘇瑒配不上陳鋮。
可是,她不知道,有些人並不是配不上能說的通的,兩人看對眼有時只要瞬間。因此白柔眼見蘇瑒和陳鋮的感情越發的好,心裡的邪念也就越來越大。
如果白柔別自己以為,別眼高於頂的看不起別人,包括蘇瑒,她在以後的日子裡也不會跌的那麼慘。
因此,當白柔看到自己成為四不像,第一反應就是咬舌自盡,可惜,舌頭咬爛沒死成不說,還惹來看管她的下人們越發注意。
每日被迫喝著掉命的參湯,白柔漸漸把自己忘記了,直到參湯再也阻止不了她的身體的衰敗,白柔的意識在最後一刻清醒了,想到的不是陳鋮,不是恨之入骨的蘇瑒,不是疼她寵她的家人,而是——自作孽,不可活!